第二日午后,燕云衫正在不安之中,李杭兴冲冲地来到,告知一切都办妥。
燕云衫松口气道谢:“此次多亏了国舅爷和表公子,若不是如此,家父必得遭受陷害,毁了清白。”
“嫂嫂言重了,都是一家人,何必如此。”李杭道:“父亲已经准备动身进宫,依计行事了。”
正说着,外面便报,有太子少詹士范如飞带着皇上口谕来搜查左丞相府。
燕云衫和李杭急忙出去,只见范如飞已经带了禁军闯入,看见燕云衫一家,得意洋洋道:“今接到举报,左丞相私藏贡品。风皇上口谕,即刻搜查府邸。”
左丞相燕又卿沉声道:“何等卑鄙小人竟如此污蔑老夫,尔等尽管搜查,若是燕府有半件贡品,老夫自绑了亲自去请罪。”
“呵呵,既然言出,想必燕丞相也不会食言。”范如飞说着对手下一挥手,那些人竟然直奔仓库而去。
燕云衫和李杭交换了下眼色,不动声色地看这范如飞瞎折腾。
同一时间,宫中御书房,李显光上来求见皇帝宇文轩。宇文轩见李显光神色似有异常,便问道:“国舅爷此时来见朕,是有重要事情么?”
旁边服侍的宋贵妃见李显光的模样,还以为诡计已经得逞,得意洋洋地准备看笑话。
李显光冷声道:“回禀皇上,臣匆忙来此,只是想问皇上。只听一面之词,便大肆搜查朝臣府邸,这不是让喜欢污蔑的小人得逞么?”
宇文轩却满脸茫然地道:“国舅爷此话从何说起?”
“怎么?不是皇上传的口谕?”李显光满脸惊讶道:“刚才闻听太子少詹事范如飞持了皇上口谕,带领禁军去左丞相燕又卿家里搜查丢失贡品。”
宇文轩闻言看了一眼宋贵妃,眼中颇有埋怨的神色,随即又道:“此事朕知道,范大人说有证据证明东西送到了左丞相府上,不过,朕还未来得及下口谕。”
“什么?竟有此事!”李显光立刻怒道:“范如飞作为太子少詹事,居然敢做此等假传圣旨的事情么?”
宋贵妃一听,刚要说话,便见近侍太监冯科匆匆走进来道:“启禀皇上,贡品库管事太监来向皇上领罪。”
“领罪?”宇文轩皱皱眉头道:“是因为丢失贡品的事情么?”
只见贡品库管事太监一进来便跪倒在地,口中道:“皇上,奴才罪该万死,请皇上责罚。”
宇文轩不悦地道:“遗失贡品,不是你的错。朕已经准备下旨处理将押送官员一干人等了。”
“回皇上,奴才正为了此事而来。”供品库管事太监俯首道:“近日为了恭贺太后大寿,各地送来的贡品数量众多。奴才清点不当,误将南方送来的瓷器贡品混入别的贡品库里,今日清点之时方发现弄错,特地向皇上领罪。”
宇文轩一愣:“哦?这么说,那些贡品并未丢失?”
“正是。”管事太监一顿叩首道:“奴才办事不力,清点不清,愿一己承担,望皇上降罪。”
宋贵妃在旁边听得脸色一变,冷声道:“哼!收管贡品乃是大事,竟敢如此马虎,该当重罪!来人,将他拖下去立即杖毙!”
“慢着!”李显光厉声道:“贵妃此命是代表贵妃的,还是代表皇上的。若是代表皇上的,贵妃可知道祖制规定,后宫不得干政!”
宋贵妃怒道:“李显光,不要以为你是国舅爷就不将本宫放在眼里。管事太监将贡品数错,难道不是重罪?”
“是否重罪应由皇上定夺。”李显光冷哼一声道:“若说重罪,假传皇上口谕,陷害忠臣,恐怕更是重罪!”
“你!”宋贵妃气得发抖,指着李显光道:“本宫所述都是皇上的意思,你居然说本宫假传圣旨。”
说着对于文轩道:“皇上!您就看着李显光如此侮辱臣妾么!”
宇文轩叹气道:“爱妃,国舅虽然有些不敬,但是话并没错。朕还在此,你能少说两句么?”
宋贵妃听了面色涨得通红,咬咬嘴唇不再作声。眼神却极其恶毒地看着李显光,恨不得将他生吞活剥了。
宇文轩看看李显光和趴在地上的供品库管事太监道:“虽然贡品数量弄错,但毕竟又找回来,没有丢失。供品库管事太监责任不力,罚薪俸三月,若是以后再犯必当重责。”
管事太监急忙叩头谢恩,站起身离开。
宇文轩又对李显光道:“让人搜查左丞相府朕是知晓的,宋贵妃并未假传圣旨。现在既然事情已经查清,便烦请国舅爷传朕口谕,代朕安抚左丞相。”
李显光道:“臣遵旨。”说着抬起眼来看着宋贵妃道:“皇上乃一代明君,但若是不能处理好后宫之事,恐引起朝臣不满,乃至朝纲大乱。臣忠言逆耳,却还请皇上三思。”
说罢告辞而去,气的宋贵妃一叠声地道:“皇上,国舅爷自持有军功在身,根本没将皇上放在眼里。他看不起臣妾,就是看不起皇上。”
宇文轩也知道今日之事必有蹊跷,但一边是自己宠爱的妃子,一边是朝中重臣,又不得取舍,心中烦乱之极。
宋贵妃也觉得扫兴,又见宇文轩不悦,也只得识趣地离开御书房。
方走进福华宫,张尚宫便进来耳语几句,宋贵妃听了挑挑眉毛道:“何时的事情?”
“就刚才,人在后面关着,奴婢想既然涉及到凝翠宫,便没有送往掖庭。”
宋贵妃点点头道:“你做得好,待本宫去看看。”
福华宫后面有几间放杂物的小房,里面只一盏小灯,十分昏黄。
一个瘦小的宫女哆哆嗦嗦地跪在地上,宋贵妃坐在旁边,垂着眼皮问:“就是她?”
“是,这就是凝翠宫厨房的打杂宫女小玉。”
“哼,打杂宫女。”宋贵妃抬抬眼皮,斜睨着小玉道:“人不大胆子倒不小,竟然敢偷拿宫中东西出去变卖。”
小玉哆嗦着几乎贴在地上,颤声道:“贵妃娘娘饶命,奴婢家中母亲病重无钱医治,奴婢才不得已……”
“住口!”张尚宫喝道:“监守自盗,还敢强词夺理,不给你点厉害,你还以为这宫中任你胡来了。”
旁边的嬷嬷们立刻上来架起小玉就按在刑凳上捆了手脚,小玉吓得几乎晕过去,瘫软的连喊都喊不出来。
这时候,宋贵妃突然开口道:“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