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皇宫乱成一团,宫门外,西北禁军将正门团团围住,两根圆木撞着大门,准备攻进来。
门内,骁骑卫和一部分提前冲进去的龙卫死死顶住大门。福华宫门被骁骑卫守着,宋贵妃被关在里面无法出宫一步。
永泰宫中,宇文琮面色肃穆。旁边乔林端着托盘,里面放着龙袍和皇冠。
宇文琮有些犹豫地看着这些东西道:“本王如此,可能服众?”
“自古以来成者王侯,败者寇。殿下已经走到这一步,若是犹豫,便会全盘皆输。”燕云衫深切地望着宇文琮道:“朝中支持您的老臣,还有岱王府几十口人丁。能否活命,只在您一念之间。”
“爱妃说的没错。”宇文琮点头,伸开双臂,由乔林服侍将龙袍加身。
走出永泰宫,李杭看到宇文琮已经龙袍皇冠加身,立刻带着手下跪下,山呼万岁。
接着,宇文琮在李杭和骁骑卫的保护下,走到宫门口,登上宫门城楼。对下面进攻的西北禁军将士们喊道:“先皇驾崩,朕已经按照遗命继承大统。”
下面进攻的将士们看到城门楼上的宇文琮都吃惊不小,不禁停下来。
宇文琮又道:“尔等并非乱军,本就是效忠长平的勇士。如此受人蛊惑作乱,令长平不安,百姓忧心,岂是诸位将士所愿。”
就在此时,靖远军已经从四面八方赶来,将西北禁军围在中间。
眼见得米已成饭木已成舟,西北禁军将士们也明白大势已去。齐齐放下武器,乖乖投降。
太子府中,宇文琰正襟危坐,面色冷漠。旁边范如珍神色惶恐,紧紧抱着宇文睿泽,几乎哭出来。
李杭带着骁骑卫闯进来,道:“新皇已经登基,责令将宇文琰和家眷带离东宫,前往御苑。”
“什么?这是要将我们囚禁么?”范如珍怒道:“李杭,你怎敢如此对待我们。太子尚且在此,哪里有什么新皇登基!”
李杭冷冷地看着范如珍道:“先皇帝已经将皇位传于岱亲王,你如此说话,当心欺君。”
“别说了。”宇文琰慢慢站起来,冷冷地盯着李杭,道:“还不带路。”
几天的骚乱渐渐平息下来,李显光和燕又卿等岱王党不停在朝中斡旋。虽然少了遗诏,但是由于争取到象中书舍人秦国军这样的中间派系大臣支持,所以那些太子党的努力也都告吹。
登基大典如期举行,燕云衫终于盛装打扮,跟在宇文琮身后,从那扇她梦寐以求的正门走进皇宫。
宇文琮挽着她的手,低声道:“还记得当年朕跟你说,你是否放弃了国母之位。今日,朕郑重的将这位置双手奉上。”
燕云衫笑笑:“臣妾当年就曾说,臣妾什么都不曾放弃。”
两人相视一笑,一步步踏上那万人瞩目的最高位置。
京郊行宫——御苑,范如珍抹着眼泪道:“殿下,我们就一直如此么?我父亲和哥哥都被罢官贬黜,以后可怎么办?”
宇文琰面色阴沉,只望着京城方向,一声不吭。
国舅爷府上,一辆马车悄悄地从后门驶出。银钏看着渐渐远去的国舅爷府,神色黯淡。
拉好车帘,银钏转过头瞅一眼蜷缩在一边的李卿,将狐皮披风掖一掖道:“侧妃,再忍忍。到了南方,您就不会如此痛苦了。”
李卿面色惨白,神色恍惚。淡淡地道:“我只想看看泽儿。”
“泽儿在太子殿下那里,国舅爷不允许我们去找他。”银钏叹口气道:“侧妃还是养好自己的身子重要,等咱们好了,再回来看泽儿。”
李卿身体被香雪下的毒侵害很深,不能着风,遇到冷风就会全身疼痛难忍。李显光遍请良医也看不好她的病,只好听从姜林建议,将李卿送到温暖的南方去。
不过李卿终究是没有到了南方,当夜,在距离京城五十里外的一个驿站里,李卿被驿站里一个丫环杀死。
那丫环据见过的人说,长相十分丑陋,似乎曾经被毁容。还有人说,那丫环曾经是京城落霞司的歌姬,脸是被客人打的毁容了。
不过最终也没人知道到底她是为了什么杀死李卿,因为那丫环之后便自杀,此案就不了了之。
三个月后,突然从御苑传来消息,宇文琰竟神秘地失踪了。一晚之间,谁也不知道他去了哪儿,御苑中只剩下范如珍。
范如珍原本就心情极度低落,受此打击,竟然越来越糊涂。要么成日里不说话,要么就突然发疯,不是打人就是撒泼。
一日,一辆马车驶进御苑。御苑的管事太监率人急忙迎上去,行礼道:“恭迎皇后娘娘。”
月儿挑开车帘,伸手将燕云衫扶下来。
燕云衫已经大腹便便,月儿搀扶着她,走进范如珍的寝宫。
范如珍正呆呆地坐着,见燕云衫进来,先是愣一下,接着突然站起来,目光盯在燕云衫的肚子上,道:“香雪,你这不是又有孕了,干嘛还天天来找我哭。”
“莫要胡说,这是当今皇后。”月儿厉声道:“你带罪之身,怎敢不跪。”
燕云衫伸手制止了月儿,看着范如珍道:“你竟然还记得香雪?”
范如珍却又不说话了,转头问丫环金凤道:“殿下去哪儿了?带我去找殿下。”
金凤伸手拉住范如珍,急忙低头对燕云衫道:“皇后娘娘您莫见怪,太子妃……不,废太子妃,脑子已经不大清楚了。”
燕云衫看着满面迷茫,神情呆滞的范如珍。似乎再也难以跟自己脑海中那个骄横跋扈,那个将自己做成人彘的范如珍联系起来。
“泽儿呢?”燕云衫问道。
方才的管事太监立时带着一个奶妈过来,那奶妈手中抱着一个男孩儿,正是宇文睿泽。
宇文睿泽怯生生地看着燕云衫,燕云衫笑笑,柔声道:“泽儿,本宫那里有好多好玩的,跟着本宫走吧。”
宇文睿泽盯着燕云衫,口中蹦出几个字:“找爹爹……”
“跟本宫走,本宫那里有你的舅舅,还有很多亲人。”燕云衫说罢,挥挥手,奶妈急忙跟着那管事太监走向外面的马车。
燕云衫最后看了一眼范如珍,道:“吩咐下去,要好好对待废太子妃。但是,决不允许任何人来探视,也决不允许她踏出此地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