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好,何处异京华。香散翠帘多在水,绿残红叶胜于花。无事避风沙。
题记
回到了萧府,林玉戎一到门口就急急的放下她,倒好似她身上有什么病毒似地。白薇撇撇嘴,只当做没看见。她的小心肝还被玉戎那一句“卖友求荣”给伤着了没有缓过来,难怪人说心灵上的伤口被身体上的伤口更不容易愈合呢。
白薇自嘲的想,幸好龟缩在这具灵魂里的是一个二十好几有着一定人生阅历的大姑娘,知道不必和一个十三四岁的小屁孩计教,这要是换了旁人,只怕非得心理阴影不成。
晚间洗漱过后,她正打算窝进被窝睡觉,却不曾想萧昕竟然来了,一挥手退了房中的侍女。萧昕面上带着温和的浅笑,看似温良无害,倒是白薇面上一僵,直接开口道:
“父亲大人这么晚过来。。。”
“伤可是都好全了?”
男人的声音温和润然,白薇却感受到一股无形的压迫,忙答道:
“养了这些日子,是大好了。”
“那就好,那么,从明天开始,我给你找几个夫子,学点东西可好?”
学点东西么。听着似乎很简单,可是白薇想起了那一句“身为我萧昕的女儿,自然样样都要出类拔萃”。顿时感觉鸭梨山大。
也罢,该来的总是会来,虽然古代女子最后的归宿都是嫁个好婆家如何如何,她却根本就没有这种想法,总之,多会点东西,有技傍身,将来待自己足够强大,似乎才能过上自己想要的生活。
垂眸想了一会儿,白薇才道:
“父亲大人,除了诗词歌赋琴棋书画外,我还想学武功,可以吗?”
“武功?”萧昕闻言深深的看了她一眼,加重了语气道:
“学武功的过程很苦,必须持之以恒,一日不可荒废,你确定自己能够做到?”
果然。。她就知道不容易。睁大眼睛,她毫不退缩的道:
“也不是想学什么高深的武功,我只想学轻功,唔。。轻功就好。”
会什么都不如会轻功实在啊,这样一遇到危险火速飞走才是王道。
萧昕的面上笑意更深,似乎是看出了她那点小心思,斜睨了她一眼道:
“要学轻功就去找你娘亲,让她教你。阿萝的轻功可还胜我一筹。”
“啊?!”
白薇一愣,只觉得自己似乎是傻了。沈萝,她那个貌美无双看起来柔弱体虚的娘竟然还是个轻功高手?只能说人不可貌相。
“夫子们明天会一齐过来,你最好准备一下。”萧昕留下一句话就走了出去。
从那日之后,白薇就陷入了几乎可与九年制义务教育相媲美的学习劳苦中。萧昕为她请了两位师傅,一男一女,男子教习行文断字与书法,而女子则教习歌舞。
另有沈萝亲自教习琴艺与轻功,日子过得倒也格外充实。
本来识字这一块白薇认为可以跳过,然而在看到这个时代那种令人眼花缭乱的繁体字后,她遂打消了这个念头,不管怎样,至少要能够看懂这个时代的文字吧?不然这样堂堂安国公府的小郡主竟然是个文盲,岂不令人耻笑?
冬去出来,晃眼五年时光逝去,有时候白薇自己想想都觉得不可置信,自己竟然就这样呆在一个府邸中整整五年,没有踏出过府门半步,不可不谓之奇迹。
五年时间,行文短字绝无问题,就连一手梅花小篆也写得有模有样。除此之外更是从刚开始的一个舞蹈白痴变成了现在的武林高手,其实早在一年前,身为舞蹈夫子的烟禾便表示已经没有东西能够再教给她了。
至于琴艺,虽不算是炉火纯青,但是在平日弹上一曲作作样子还是完全可以的,最让白薇得意的是自己的轻功绝对算得上上乘,起码遇到危险时绝对可以逃到天边去。
萧昕偶尔会过来小院看她的学习进展,至于那个冷玉少年玉戎,白薇是许久没有再见到了。一想到玉戎,她不由的瞪大了眼睛,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自己似乎已经一年未见到他了。
自那年他那一句“卖友求荣”之后,自己似乎就再也没有与他说过话,虽然她并非故意如此,可是现在想想,还真是显得自己很小家子气来着。
彼时的白薇已经十三岁,身型修长,因着经常练舞的缘故,腰肢柔软,身段婀娜,明明还是未成年,举手投足间竟然隐隐的便有了几分成熟女子的妩媚明丽。
有时候对着镜中那张艳若桃李的脸庞,白薇自己也觉得万分苦恼,明明她穿越过来之时,这张脸只属于清秀而已,可是五年一过,镜中女孩的脸便犹如玫瑰一般含苞欲放,眉梢眼角俱是艳色,虽离沈萝那种貌美倾城的摸样还差点距离。
可是假以时日,只怕也不远已。
十三岁生辰将近时,沈萝似乎看出了几许她的烦恼,练琴过后并没有离去,反而是把白薇当做小孩儿一般抱在自己面前,用手捏了捏她的脸颊。调笑道:
“美貌是上天给予你的巨大财富,何须如此耿耿于怀?再则说了,你毕竟是我沈萝的女儿,假如长的不够美,将来待你去了京城,岂不是丢了娘亲我当年京城第一美人的美名?”
最后一句,分明就是带着明显的倨傲了。
白薇并没有注意到她话中的去京城,皱着一张脸,她撒娇的对她道:
“娘亲,我还是觉得女子不可生的太过貌美,不然将来。。将来你怎么知晓对你有意的男子到底是看中了你的美貌还是看中了你的内在?并不是所有人都会像娘亲这般幸运能够遇到爹爹的。”
说完了这句,白薇轻呼出一口气。
沈萝与萧昕这一对,可谓是天作之合。两人数十年的恩爱宠溺简直羡刹旁人。即使偶尔也会因一点点小事争辩几句,第二日萧昕必然会诚意十足的想出各种把戏哄的沈萝展露笑颜。
因此,虽然对萧昕还有着一些本能的畏惧,然而不可否认,她却是极为向往能够得到这种男子这样的深情。有时候对于沈萝,自己的母亲大人,她竟然会生出羡慕的心思。
有时候也会想,假若前世的魏锦华也像萧昕那样包容自己,再给她足够的安全感,那她以后有事的第一反应自然就是对他和盘突出,他们。又怎会走到那一步?
回到眼前,彼时沈萝听了她的话,眉眼中闪过一丝的好笑。
“傻孩子,你真以为我和你爹现在这样幸福全都是因为运气吗?要知道,幸福有时候是要靠自己争取来的。”
她的目光悠远深邃,一下子恍若落在了极远的远方,面上的神色分明就是追忆。
“当年,假如没有我的苦苦坚持,我们又怎么会有今天?其实言之并不是我的第一个夫君,我十六时便与言之一见钟情。当时我父皇刚登基,我是大衍的长公主,而他不过是父皇十七弟身旁的一个小小伴读,门第千差万别,父皇是决计不会让我嫁给他的。
十八岁那年父皇把我嫁于朝中右丞相的独子于庭。当时你爹还跟着十七皇子驻守漠北。即使我空有一身的轻功,可我一个娇生惯养的公主如何能逃离那些大内高手的监视?离了皇宫的锦衣玉食,民间的疾苦日子我也未必过得惯。
然而我却是下了决心一定要等到你父亲回来,虽然嫁予于庭两年,我日日随身带着一把匕首,决不许他近我身,就连在于府中的吃食也加倍小心,就是怕会不小心吃到加了药的食物。
一开始于庭图我貌美,日日想尽办法近我身,然而时日渐久未能得手他也便疲了,自去外面寻那些烟花女子整日作乐。
我经常以探视母亲为由进出皇宫,只为了得到一些有利于你父亲的信息。你知道最后他们为什么会那么轻易就攻破了皇城吗?倘若没有我在暗中活动,只怕当今圣上要想黄袍加身至少要等上两年。
我原本只是一介控油美貌的弱女子,倘若不是为了要守到你父亲,倘若不是为了和他在一起,那两年,我怎会挺的下去?
那以后父亲骂我背叛家里,弟弟辱我不知廉耻,我统统都忍了,只因为我知晓,我做的是对的。
只要言之还在等我,只要他最后还要我,我又怕什么呢?”
沈萝,这位以前的长公主,如今的萧府主母说到最后泪眼涟涟,浑不知她口中的人不知何时已经到了她身后。
白薇早就识趣的退了开去,守在一处不远不近的距离,看着萧昕面上俱是温柔绮眷的拥着她入怀,口中“阿萝阿萝”的唤个不停,声音微哑,透着几分的不知所措,最后见美人仍旧止不住眼泪,索性一把抱起了她进了房中。
白薇在一旁看着,面上俱是暖暖的笑,然而笑到最后又突然很想哭,那啥。。貌似父亲大人抱着美貌娘进的是自己的房间吧?那啥。。貌似。。房中已经渐渐传来男子的喘息与女子的呻|吟吧。。捂脸,这让她以后还怎么睡?貌似。。父亲大人,您太过猴急了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