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证据,朱星宇有些发懵,一口咬定自己是被人陷害的。董婉儿很快得到了消息,在何非絮的陪同下来了滨南市公安局。因为朱星宇的身份比较特殊,暂时没有被投进看守所,被关在市局的一个房间里。平生第一次遇到这么大的事情,别看董婉儿比肖冬雨的年龄大,却没有她那份沉稳,见到垂头丧气的朱星宇就大发雌威,根本不给他解释的机会,大骂他见色起意。在董婉儿看来,朱星宇最大错误是与别的女人有染,而并不是刑事案件。
朱星宇这几天过得恍恍惚惚,在大家的提醒下,面对那么多铁证,朱星宇也模模糊糊想起了一些事情,一些翻云覆雨的刺激,看来都不是梦境了。尤其是看了钱多多的照片,朱星宇当即大叫一声,梦中的女人走进现实,太可怕了。
朱星宇的种种表现看在董婉儿眼里,让这个天之骄女更加怒不可遏,全无淑女风范地当场撒泼,要去找钱多多谈谈。肖潇带着张海林去农庄找证据了,局里没有人能拦住董婉儿,负责接待的商浩不得不把董婉儿带到了女警宿舍。本以为会有一场醋海兴波、大打出手的好戏,哪成想满腔怒火的董婉儿见到钱多多躲在床角,瑟瑟缩缩抓紧被单的样子,一下子就没了脾气。钱多多的身上有好几处伤痕,尤其是手腕上被捆绑时留下的瘀伤,触目惊心。董婉儿找钱多多的谈判有些虎头蛇尾,去之前山雨欲来,见面以后就和风细雨了,不仅安慰她要好好养伤,多补充营养,还承诺要替她讨回公道。董婉儿走出女警宿舍的时候,见得到消息匆匆赶来的刘岩站在门口,没好气地说道:“我就是来看看而已,你怕我欺负你表妹?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我是讲道理的诶!”
董婉儿讲道理是偶然的,任性才是必然的,刘岩刚刚夸奖她几句,她就做出了一件任性的举动,向朱家正式提出解除婚约,理由是朱星宇对自己不忠,已经不纯洁了。
朱星宇和董婉儿的婚约是两大家族深入合作的标志,一旦传出他们两个闹翻的消息,那些两大家族合作企业的股票就会暴跌,这个损失无法估量。朱家的当家人朱冉杰再也沉不住气了,立即动身秘密来到滨南市。
虽然是秘密前来,但能瞒住别人,却瞒不住肖子峰,因为案件涉及了肖家准女婿的亲戚,所以朱冉杰也没打算瞒着肖家。
肖子峰与朱冉杰见面,先是寒暄了几句,然后聊经济形势,又说了当下的时局,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朱冉杰才看了一眼坐在肖子峰身边的刘岩说道:“听说令婿是钱小姐的表兄,不知道对这件事有什么看法呢?”
肖潇心中一紧,轻轻攥住了刘岩的手,肖子峰和杨晓静也期待着刘岩的回答。
刘岩淡淡地笑了笑:“我不知道朱先生想听到什么答案,但我可以很坦诚地说,在这件事中,星宇也是受害者,如果我找到朱家去闹,或者挑拨婉儿去闹,导致朱家和董家,还有肖家失和,就让亲者痛仇者快了。我一定会替表妹讨回公道,但目标并不是星宇,现在最亟待解决的事情,一个是消除负面影响,另一个是找到幕后真凶。我相信朱先生已经意识到了,这么短的时间,事情就会传出去,那天去办案的警察都是肖潇的心腹,不会乱讲,农庄方面也收了咱们的钱,不可能说出去,那么是什么人在传播消息呢?想必就是幕后黑手了。”
朱冉杰愣了一下:“我知道你所说的那个幕后黑手是在影射什么人,既然你能这么想,我倒是省下了很多不必要的麻烦。我的老大一走就是十年,在这十年里我很低调,但低调不等于任人欺负。处在舆论的浪尖风口,如果现在我把星宇接出来,爱使阴谋诡计的人就会利用这个进行炒作,所以就让星宇暂时在里面住着吧,也算是增长一些人生阅历。”
种种证据汇总,矛头指向了何非凡。大发雷霆的何孟辅踢开了儿子的办公室,指着何非凡的鼻子大骂:“你这个没用的东西!过去我以为你很聪明,现在看来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朱家和董家的钢铁联盟确实对咱们何家有影响,但整治朱星宇能有什么意义!你的手法拙劣不堪,让人一眼就能看出破绽,你觉得朱冉杰和董新伟能上当吗?更糊涂的是你竟然利用刘岩的表妹,又把肖家牵扯进来,现在三大家族对咱们虎视眈眈,刘岩和肖潇搜集了很多证据,要把你置于死地!你让我怎么帮你解释!”
何非凡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我?这件事和我有什么关系吗?”
何孟辅大怒:“你向我否认有什么意义!事实就摆在那里,铁证如山,你还狡辩什么!说,你四天前在做什么!”
何非凡一愣,看了看桌上的日历牌,说道:“四天前我和安然在一起,商量怎么对付刘岩的事情。”
何孟辅锐利的目光向安然看了过去,安然心里一惊,过去何孟辅可从未对自己失礼过。就在安然准备替何非凡作证的时候,手机突然响了。安然见是一个陌生的号码,接通以后那边的声音很低沉:“别问我是谁,我是能帮你完成心愿的人,现在你走出办公室接听电话。”
安然犹豫了一下,很顺从地走出了办公室,想不到自己的所有举动,对方竟然一清二楚。
“很好,案发那天何非凡与你在一起,所以何非凡并不是幕后真凶,但你想过没有,这是有人设置了一个陷害何非凡的局,这个布局的人是谁,你应该能猜得到吧?”
安然一愣,脱口问道:“刘岩?”
对方在电话里笑了笑:“如果你替何非凡出庭作证,第一让所有的布置徒劳无功,第二让你与何非凡之间的关系无法说清,我猜你应该知道怎么做了吧?”
神秘的男人说完以后便挂断了电话,安然仔细品味了一番,觉得这话一点不假,何非凡刚到滨南市不久,并没有什么仇家,想把他置于死地的人多半就是刘岩,毕竟二人曾经在擂台上较量过,而且何非凡曾经雇用杀手去杀刘岩。安然越想越觉得了解到了事实的真相,于是返回了办公室。
何孟辅还在逼问何非凡,见安然回来,森然问道:“安然,你对我说句实话,那天何非凡到底有没有和你在一起。”
安然并没有正面回答问题,而且问何非凡:“非凡,那天你到底做了些什么?为什么让我帮你作伪证呢?”
“你……”何非凡一惊,他不明白安然为什么在这个时候拆自己的台。
何孟辅的脸上涌起浓重的煞气:“你是我最看重的儿子,在你们这一代人里,你是最出类拔萃的,我想不到你做事会如此没有分寸!好了,这件事你不要再胡闹了,我去想办法解决,你好好反省一下吧!”
何孟辅说完拂袖而去。
“为什么?你告诉我,这是为什么?”何非凡怒气冲冲地瞪着安然。
安然很优雅地转身离开,临出门的时候扔给他一句:“我不记得那天咱们在一起,你再好好想想,也许是你记错了。”
愤怒的何非凡想追出去,却被何孟辅的保镖拦住去路:“少爷,老爷刚才吩咐过,让你留在这里,哪儿也不许去。”
事不宜迟,何孟辅离开宅天下集团以后,立即去肖家登门拜访,朱冉杰下榻在肖家的事情对于他来说,并不是秘密。
“何老先生终于肯来见我了吗?”朱冉杰一脸邪邪的微笑。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何孟辅面对朱冉杰的冷嘲热讽,只得讪讪地说道:“冉杰,当初我和令尊曾签下了联盟协议,而且这十年来一直不曾交恶……”
“停停停,听你这话的意思,似乎是我朱家的人在挑衅了?当初我老爹与你们何家同盟,无非是看在你侄女何蕊的面子上,再说就算是何蕊,好像也不该这么对待盟友吧?何非凡是你的儿子不假,朱星宇还是我的侄子呢,你想一句话就把事情抹平,那星宇这几天的牢狱之灾岂不是白受了?”朱冉杰的脸色变得不那么好看了。
何孟辅擦了擦冷汗:“冉杰,我可没说就这样抹平,我是在想,非凡也是一时糊涂,不如你划下道来,只要合情合理,我何家接着。”
“这还像句人话。”朱冉杰终于满意地点了点头:“听说何家的业务太多,一时忙不过来,长江三角洲的地铁改建工程要求工期太紧,我们朱家可以帮助分担,你不用谢我,要谢就谢您的宝贝儿子。”
何孟辅暗骂朱冉杰狮子大开口,却不敢撕破脸皮,故作大度地说道:“行,分给你一成。”
朱冉杰轻轻地摇了摇头,缓缓伸出三个手指头:“我要三成。”说完让秘书把合同递了过来,看来是早有准备。
何孟辅咬牙在上面签了字,问道:“这件事情现在可以了结了吧。”
朱冉杰很满意地收起了合同,笑道:“有何蕊活着一天,你就是一分钱不给我,我也不敢跟何家对着干,不过何老先生这么给面子,我却之不恭,只好收下了。星宇和你儿子这次闹出来的事情,朱家不会追究了,至于别人会不会接着找你的麻烦,我就管不着了。”
何孟辅一愣,突然见刘岩从另一个房间里走了出来。
何孟辅的神色一变:“刘岩?”
刘岩笑了笑:“难得何老先生这种大人物能知道我这个人,这样说吧,钱多多是我的表妹,出了这样的事情,我必须出头,仅代表个人,与肖家没有任何关系。”
“你想怎么样?要钱?想要多少?”何孟辅怒极反笑,倒是想看看刘岩能有多大的胃口。
刘岩摇了摇头:“在亲情面前,钱是可有可无的,我要何非凡接受公正的审判。”
何孟辅恨得牙根发痒:“刘岩,你不要得寸进尺,如果你说出一个数目,我现在就满足你,如果你一意孤行乱来,别怪我对你不客气!不要以为躲进肖家,我就奈何不得你!”
刘岩轻轻摆了摆手:“何老先生可能刚才没有听清楚,我说了,这次我代表的是个人,与肖家没有关系。”
何孟辅冷冷地盯着刘岩,说道:“如果你不想你的金鳞神丹烟消云散,如果你不想你的公司再度破产,有胆量就跟我对着干!”
刘岩似乎都这些东西并不在乎:“何老先生,这些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身外之物,还不至于让我改变初衷,我刘岩来到滨南市的时候一无所有,大不了再回到睡马路的时代,但如果不替多多讨回公道,我会自责一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