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燕的老家在辽宁,在很小的时候,父母双亲突然无缘无故不辞而别,留下她和哥哥海震相依为命,两个孩子在亲人和邻居的帮助下,多方寻找父母未果,这件事也成了一桩悬案。海震为了照顾妹妹,毅然辍学,在街边卖冰棍赚钱,背起家庭重担。兄妹二人靠微薄的收入和变卖家产艰难度日,但是一件事让千疮百孔的海家彻底崩溃。那天年仅十六岁的海震收了冰棍摊子,兴冲冲地买了几两猪肉回家,庆祝妹妹考了全班第一名,想不到家里一片狼藉,妹妹只穿着一件被扯烂的小背心,坐在小床上哭泣,房间很凌乱,到处都是撕碎的布片,床单上血迹斑斑。海震觉得脑袋轰地一声就炸开了,连忙问妹妹是怎么回事。海燕见到哥哥,越哭越委屈,竟然晕了过去。海震不敢耽搁,赶紧背起妹妹去了乡里的诊所。医生只允许海燕自己进去,让海震在外面等,大约一个小时以后,海燕被护士搀扶出来,诊断上说是海燕自己玩的时候捅伤了下身。海震当然不肯相信,询问妹妹是怎么回事,妹妹起初很害怕,说医生不让说,如果说了就会杀掉自己和哥哥。在海震的再三追问下,海燕才哭着说下午的时候邻居周老大曾经来过……
愤怒的海震带着妹妹去乡派出所报案,警察把兄妹二人分开,据说是询问案情。反反复复折腾了几个小时,已经是晚上十点多了,警察才带着饥肠辘辘的兄妹二人去家里取证。没想到家中彻底变了样,家具归置得井井有条,根本看不见海震所说的衣服碎片,也没有染血的床单。海震大骂一定是周老大来做了手脚,所长就开始一样一样摆证据。首先是物证,海家兄妹说的那些东西都不存在,其次是人证,海燕说当时自己大声呼救,但左邻右舍并没有人听见。所长又拿出了诊所出具的诊断书,上面黑纸白字地写着海燕的下身是陈旧性创伤,并且建议她小小年纪要注意生活作风问题,而且周老大当天下午在乡妇联主任家里打麻将,很多人都能作证,不具备作案时间。最后所长又威胁海震,说是证据确凿,如果他再无理取闹,就以诽谤罪把他抓起来,会判二十年,那样就没有人能照顾小海燕了。
海震不懂法律,被三言两语吓唬住了,此事也只能吃哑巴亏。当天晚上兄妹二人抱头痛哭,平日里对他们颇有关照的邻居也都没有露面。又过了几天,海震卖冰棍回来,见妹妹神情恍恍惚惚,一问才知道,周老大又来施暴,刚刚离开。暴怒的海震不顾妹妹的阻拦,抄起一把菜刀就闯进了周家,出其不意一刀砍在周老大的后背上。周老大惨叫一声倒地不起,周家媳妇从屋里出来,见到海震就破口大骂,骂海家男盗女娼,骂海燕小小年纪不知羞耻,骂着骂着突然看见倒在一旁的周老大,还有海震手里那把血淋淋的菜刀,这才大喊着杀人啦,往院子外面跑。海震第一次杀人,紧张得要命,生怕周家媳妇去报案,挥手一刀砍在了她的脖子上。周家媳妇捂着脖子倒在地上,嘴里汩汩地冒着血沫子,蹬了几下腿,就咽气了。海震下意识地扔掉菜刀准备逃跑,就见周老大的两个孩子哭着从屋里跑出来,两个孩子只有五六岁年纪,抱着母亲的尸体失声痛哭。海震顿时恶向胆边生,他想自己杀了人,不跑路是不行了,如果留下周家的两个孩子,以后多半会找海燕报仇,于是一不做二不休,把两个孩子乱刀砍死。一口气杀了四个人,海震有些茫然地扔了菜刀,脱掉带血的衣服,刚刚跑出周家的大门,就看见隔壁冯婶站在那里直哆嗦。
海震本来想一并杀了灭口,冯婶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大声哀求着说自己什么都没看见。平时冯婶对海家兄妹非常好,包饺子总会送过来一盘。海震不忍下手,就说,周老大对我妹妹做的那些事情,你肯定知道,但你害怕周老大,不敢站出来作证,我也不怪你,现在我把周老大给杀了,不得不跑路,以后就麻烦你照顾海燕了,等我赚了钱,一定回来报答你。
海震说完就离开了杀人现场,在逃亡过程中,海震终究还是放心不下妹妹,几经辗转又回到了家乡,准备带着海燕一起跑,想不到此时家里一片冰屋冷灶,妹妹早已不知去向了。海震冒险去冯婶家里打听,原来周老大在乡里亲朋好友不少,他一家四口被灭了门,所有证据都能证明是海震干的,于是就把海家给砸了,小海燕也被毒打一顿。父母不知所踪,哥哥杀人潜逃,家中一贫如洗,海燕觉得活着没有一点希望,当晚找了一根绳子准备上吊,被冯婶救了下来。冯婶觉得海燕不能留在家乡了,否则早晚被周家的人害死,正巧有一对外地来这里走亲戚的夫妇,不能生孩子,想领养一个。冯婶就托人牵线搭桥,让这对夫妇把海燕带走了,为了不留下后患,冯婶也就没有问这对夫妇的去向。
没有了牵挂,海震再次开始逃亡,因为灭门惨案太过血腥,到处都是关于他的通缉令,海震觉得在国内没有容身之地,就偷渡到了非洲,走投无路加入了臭名昭彰的杀手集团紫血堂,并且改名叫海东青。海东青年龄小,体质好,又有一种凶悍之气,敢于下死手,漂漂亮亮地做了几个单子,杀手组织对他很器重,把他送到一个小岛上进行了系统训练,当场重点对象培养,几年以后,海东青在杀手行业里有了不小的名气……
海东青慢慢讲述了自己的故事,把刘岩惊得目瞪口呆,他万万想不到海燕的父母竟然是养父养母,更想不到平时乐观开朗,具有男人性格的她,竟然曾有过如此悲惨的幼年经历。刘岩想起在学校的时候,情窦初开的年纪,有些男生追求海燕,但海燕却不假辞色,甚至对男生有一种天生的抗拒。她的朋友有很多,却不曾交过男朋友,听了海东青的讲述,刘岩才明白一切问题的症结所在,那是无法磨灭的心里阴影。
海东青见刘岩陷入了沉思,很郑重地说道:“刘岩,看你惊讶的样子,想必我妹妹从未对你提起过那些往事,不堪回首啊!我对你说这些,是看你像一个真汉子,不会因为那些事情而嫌弃海燕,反而会更加怜惜她。海燕是好女孩,她善良、仁义,我希望你能一辈子对她好。不过女孩子总会有些任性,尤其是在分不清谁才真正对她好的时候,或许会做一些以后后悔的事情,我希望你能够谅解她。至于你们两个人之间的障碍,我这次临走之前会动手除掉……”
“什么……什么意思?”这句话刘岩没有听懂,“你说什么障碍?”
海东青的脸色有些难看:“你不用瞒着我了,海燕做下的丢人事,我不会因为她是我的妹妹就包庇她,那个叫商浩的警察勾搭海燕,简直无耻之尤,我会让他在这个世界上消失的。”
“你……”刘岩一惊,立即想到了刚才海燕喂自己喝汤的事情,也想到了自己和肖潇的胡言乱语,看来海东青是误会了。
见海东青要走,刘岩赶紧制止,尽管他不太喜欢商浩,但这个人毕竟不是什么大奸大恶,如果就这样被海东青给杀了,岂不是冤枉头顶,再说海燕现在似乎很喜欢商浩,总不能让这个饱经磨难的女人再受一次伤害吧。
“有事?”海东青一愣。
“当然有事,你可别去杀商浩,他对海燕非常好,海燕很喜欢他……”刘岩连忙解释。
海东青一摆手:“你不用说了,刚才你和那个女警察说话的时候,我就在外面,都听到了,你也不用替第三者讲清,那小子还不够格当我的妹夫,趁着他们之间还没做出什么龌龊的事情,干脆杀了一了百了。”
“别别别……”刘岩练练摇手:“海哥,你能不能听我一句话,别杀人了,商浩是个警察,你杀了他后患无穷。”
海东青看了看刘岩,微微点了点头:“小子不错,懂得关心你大舅哥了,不过这话有点晚了,我海东青两手沾满了鲜血,杀警察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前几天不是当着你的面就干掉了一个警察吗?我吃的就是刀尖舔血这碗饭,生死由命成败在天,你只要能好好对海燕,我就知足了。”
“哎……”刘岩行动不便,再想阻拦的时候已经晚了,海东青又跃出了窗子,不见踪影。
刘岩想了想,手忙脚乱地拿起电话,拨通了肖潇的号码。
“肖潇,你在哪儿?”刘岩焦急地问道。
肖潇见刘岩关心自己,心中一甜,温柔地说道:“在棚户区呢,现在已经把豹哥和那些云南人包围起来了,你放心吧,我很安全,傻彪就在我身边呢。今晚想吃什么?我做给你。”
肖潇说这番话的时候,一改往日的风格,语气竟然向程乐乐的方向转变,让周围的刑警们大跌眼镜,想不到母老虎也有被驯服成小猫咪的时候,刑警队长竟然会做饭,真是不可思议。
刘岩知道情况紧急,嘱咐了几句注意安全的话,然后切入正题:“别管我是怎么知道的,有人要杀商浩,你得提醒他注意一点,具体的事情等你回来再说。”
肖潇收起了手机,瞟了商浩一眼:“你最近得罪人了?”
“没有啊。”商浩认真地想了想,然后坚决否认。
“你小心一点吧,刘岩从来不说没有把握的话,他得到消息,说是有人要杀你,这几天多注意吧,最好别落单。”肖潇说完又开始研究进攻方案了。
商浩被说得心里一紧,他现在已经知道刘岩不是一个等闲之辈,后台一个比一个硬,就连肖潇这种百炼钢到了他那里都变成绕指柔,在他的身上还有什么奇迹不能发生!既然刘岩说有人要对付自己,恐怕多半是真的了,问题是最近似乎没有得罪过哪个大人物。上次与夏哲闹掰了,确实紧张过一阵子,但始终风平浪静,如果说最近得罪过什么人,那也就是治安大队的杨雷了,那个小角色能掀起什么大风浪?难道他能雇杀手?
正在冥思苦想的时候,就听在对讲机里传来命令:“各部门注意,我是总指挥岳文峰,按照原定计划发起进攻,各小组注意安全,对嫌疑人就地击毙。进攻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