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极者,无极而生,动静之机,阴阳之母也。动之则分,静之则合。无过不及,随曲就伸。人刚我柔谓之走,我顺人背谓之粘。动急则急应,动缓则缓随。虽变化万端,而理为一贯。由招熟而渐悟懂劲,由懂劲而阶及神明。然非用力日久,不能豁然贯通焉。虚灵顶劲,气沉丹田。不偏不倚,忽隐忽现。左重则左虚,右重则右杳。仰之则弥高,俯之则弥深,进之则愈长,退之则愈促。一羽不能加,蝇虫不能落,人不知我,我独知人。英雄所向无敌,盖皆由此而及也。斯技旁门甚多,虽势有区别,概不外乎,壮欺弱,慢让快耳。有力打无力,手慢让手快,是皆先天自然之能,非关学力而有为也。察四两拨千斤之句,显非力胜;观耄耋能御众之形,快何能为。立如秤准,活似车轮,偏沉则随,双重则滞。每见数年纯功,不能运化者,率皆自为人制,双重之病未悟而。欲避此病,须知阴阳;粘即是走,走即是粘,阳不离阴,阴不离阳;阴阳相济,方为懂劲。懂劲后,愈练愈精,默识揣摩,渐至从心所欲。
莫问——生生不息,以柔克刚,引之若水,随之如风。
宛若幽灵般的声音,莫问觉得,自己飘忽在一个人迹罕至的森林,到处都是葱葱郁郁的参天大树。一个声音在不断地叫着他的名字。他却在一边又一边地念着太极心法。太极者,无极而生,动静之机,阴阳之母也。动之则分,静之则合。无过不及,随曲就伸。人刚我柔谓之走,我顺人背谓之粘。动急则急应,动缓则缓随。虽变化万端,而理为一贯。由招熟而渐悟懂劲,由懂劲而阶及神明……
少爷,少爷,你在哪里?你不会来了吗?云儿在等你,你听到了吗?
“小云儿,小云儿,你在哪里?不要离开少爷,不要离开!”莫问伸手一抓,却发觉什么也没有抓到。原本坐在地上,口中念着太极心法,手中幻化出太极图阵,一切都被浓浓的大雾弥漫。随着流云的呼唤,莫问立马站了起来,四处张望。只是到处都是白雾茫茫,什么也看不清楚,什么也找不到。
“小云儿,小月儿,小云儿,小云儿,小月儿,你们在哪儿?快出来,再不出来,少爷我生气了。快,快点出来。”莫问追赶着,感知着那个熟悉的声音,脚下一步也不停地追赶着,恨不得立马找到流云。只是越跑,似乎离那个声音越遥远,任凭莫问怎么追,也追赶不上。终于他跑累了,气喘吁吁,不堪重负,一下子摔倒在地。莫问看着自己雪白的衣衫上凌乱不堪,不禁好笑。亏得自己当初如此爱干净,如今却是落得个狼狈不堪的模样,这般光景,若是真的被小云儿和小月儿看到,还指不定会哭成什么样子呢。
莫问觉得精疲力竭,坐在地上,一动不动。抬头,望不到天,白茫茫的雾气掩盖了所有的一切。我这是在哪里?怎么会突然在这个奇怪的地方?莫问突然意识到,自己之前不是一个个在昆仑雪山才对吗。怎么转眼之间,就跑到了这个鬼地方来?
莫少,莫少,你可寻得雪思寒了?
段思廉的声音如鬼魅般从遥远的天际传来,却听得清清楚楚,宛若近在眼前。莫问不禁全身起了鸡皮疙瘩,身子也开始颤抖。不过刹那,他便镇静下来了。老练的杀手,顶级的杀手,头牌杀手,又怎会如此容易被这些装神弄鬼的事情吓到。
“你是谁?快出来!”莫问站起身来,对着声音传来的地方,大声吼道。
哈哈哈,莫少,怎么,找不到了吧?妄你如此狂妄,真是年少轻狂啊。
“本少的事情,不需要外人来管教!”莫问恶狠狠地说道,心中却充满了疑惑。自己这是怎么了,这是在哪里?这一切,究竟是什么?梦境?幻境?
哈哈哈哈……
莫问四处寻找,却找不到任何身影,随着大笑声渐渐消失,周围的一切,又恢复了之前的宁静。只是这个地方,实在是过于诡异,莫问甚至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已经死了,这里是传说中的阴曹地府?
“这里是什么地方?有没有人?快出来!”莫问试探着大吼,只是回应他的,除了自己的回音,就是风声了。风吹动着周围的树杈哧哧作响,树叶抖动,感觉就像快要枯死的叶子,苍老之际,却在垂死挣扎。地上一根草也没有,除了枯枝败叶,就是树干树根。莫问不禁觉得有一丝害怕。若是自己真的死了,到了阴曹地府也倒罢了。可是从来没有听说过,阴曹地府是这般模样。而且,鬼魂到阴间报道,不是还有收魂侍者接引的吗?对了,亡魂死后到阴间还需要渡过忘川河,不知道这里是否有。也许,自己真的死掉了也说不定,毕竟昆仑那一掌,自己当时就闭上双目了。
莫问回想起当时的情景,气场被自己打破之后,凭借着血玉,自己的内力足足提升了五成,可惜跟先天之境的人相比,却还是差得很远很远。那男子冷笑,对着莫问,毫不留情地再次出击。这一次,连地面的冰块都被割裂开来,雪花纷飞弥漫了整个空间,莫问完全睁不开双眼,什么都看不到。他努力控制住自己的身体避免被刮走,却感到有一股强大的力量想要将自己的身躯撕个粉碎。莫问赶紧用内力护体,这样才感觉舒适了许多。只是那男子似乎故意在戏弄莫问,给他一次喘息挣扎的机会。待莫问努力睁开双眼的时候,一股更强大的力量向着他打来,毫不留情地将他打倒在地上,不能动弹。莫问猛的一退步,摔倒在地上,一口血从胸中喷涌而出,染红了一大片雪地。男子看着莫问,又是一声冷笑,却终究没有再说一句话。旁边的侍女早已退开,避免自己被强大的气场所波及到。
莫问一手支撑着身体半坐在冰雪之上,一手将嘴角的血迹擦拭干净。目不转睛地看着面前这个男子,即便不是主角,也不能这么快就死。流云和柳晗月,还等着他回去,小云儿的病,还没有好过来!莫问支撑着想着要如何从他手上逃走,眼下唯有智取。只是那男子似乎已经下定决心要取他性命,不再留任何思考的机会给他。剑起,无数雪花翻卷着冰冷的冰菱如龙卷风一般向莫问□□,将他整个人包裹其中。莫问觉得自己一点力气也没有,完全不能动弹。砧板上的肉一般,任人宰割。
“去死吧!”那男子终于吼了一声,声音干脆利落,也不再像女子的声音,粗犷而杀气熏天。
莫问听到这句话,静静地闭上了眼睛。事到如今,他还能如何?小云儿,小月儿,少爷我对不起你们。之后,随着强大的气场,莫问就失去了直觉,什么也不知道了。
莫兄,你可还记得我们的约定?
莫问吃惊地望着天空,这里,究竟是哪里?莫问觉得,自己的脊梁骨冰凉冰凉的。“澹台墨?你怎么也在这里?这里究竟是哪里?你们怎么都在?为什么都只有声音?快出来!”莫问急切地叫着,第一次,显露出了慌乱和不安。
呵呵,莫少,你不是一向很得意吗?当初,你是那样狠心,那样贪心,一年一百万两,可真的不是一个小数目啊!澹台墨的声音冷的出奇,莫问不禁听了觉得心惊。
这是怎么了?
臭流氓!莫兄——少爷——
莫问突然听到,各种声音夹杂在一起,他突然觉得自己头好痛。“你们是什么人?到底想要干什么?快出来!快出来!”
流云的声音,柳晗月,叶无涯,澹台墨,丙一,段思廉,苏暮云……每一个熟悉的或者不熟悉的人,声音混合在一起,脸一张一张浮现在莫问眼前。
啊——!莫问大叫一声,猛的坐起身来。
“怎么了怎么了!醒了醒了,他醒了!”一个女子的声音欣喜地叫起来。
一群人拥簇上来围着□□的莫问,小声地议论纷纷。
莫问在□□坐起来,双手抱头,十分痛苦的样子,啊的大叫一声,顿时又倒了下去。
众人看着他倒下去,立马消了气,散了场,心中各有担忧。
“你说他还醒不醒得来啊?”一个女子小声地问道,声音中充满了不屑和怀疑。
“谁知道啊,抬回来的时候据说全身都是血,整个人血淋淋的,简直就是血人,可怕死了!听她们说着我都觉得害怕,真不知道公主是怎么想的。”另一个女子在一旁附和道,她们对于莫问的到来,似乎很是不满,对莫问也充满着敌意。
“他要是醒了吧,还真是命大。不过医子不是说了吗,要是他明天醒不过来,估计就没的救了。刚刚那一下,我还真以为他醒了呢。”女子笑着说道,似乎又把之前所说的害怕忘得一干二净。
“你还说呢,公主居然让那个小妮子守着他,一惊一乍的,刚刚还把我吓了一跳。这样的人要是都能救活啊,咱们西夏的张医子,也算是神医了,恐怕以后大宋皇帝生病了,也会拼命要去找他医治。”那个年长一些的女子说道,语气中充满的调戏和不屑。
“姐姐你说笑了,那个姓张的,能有多大能耐啊。他要是都成医圣了,姐姐你都是娘娘了呢。”女子附和着,趁机夸赞年长女子。那女子听了,心中甚是满意,脸上的笑容丝毫不掩饰她的野心。
“都在说什么呢!不好好干活,就喜欢在这里嚼舌根!”一个年老的女子走过来,狠狠地盯着那两个女子。
“方若姑姑。”众女子一起行礼,那两个小声议论的女子顿时满脸通红,颤颤兢兢地站在角落里,不敢吭声。
“你们这话,最好不要再有下次。这次是我听到,也便罢了,若是换了公主,小心割掉你们的舌头!”女子毫不留情地冷哼一声。
“是,谢方若姑姑饶命。”两个宫女头也不敢抬,小心地说道。心中暗自庆幸,还好不是公主,否则,别说舌头,她们两估计直接没命了。
“以后,该做什么,就做什么。你们是什么人,是什么样的身份,难道姑姑没有教导过你们吗?也不拿镜子好好照照自己那张脸?配说这些话吗?你们可都给我记住了,奴才就是奴才,绝对不可以有任何非分之想,否则,死无葬身之地的时候,可别怪姑姑我没有提醒过你们。”
“是,奴婢下次再也不敢了。”婢女小心翼翼地回答道,心中充满不安。李方若也不再理睬她们两,自顾自地网床边走去。
“蝶儿,他怎么样了?”李方若和蔼可亲地俯下身子,看着在床前守着莫问,不禁皱了皱眉头,看样子,情况并不好,或者说,是非常不好。
“姑姑,你来了?”小姑娘站起身来,稚嫩的脸上浮现出高兴的神色。“他刚刚醒过一次,不过好像很难过,还不停地叫着‘小云儿不要走’,姑姑,小云儿是谁啊?”看在孩子稚嫩童真的脸颊,李方若竟然一时间语塞,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额,这个大哥哥是蓉蓉姐姐的朋友,你好好照顾他,等他醒过来,马上告诉蓉蓉姐姐。蓉蓉姐姐一直很担心他。”李方若只好模模糊糊地说到。
“哦——”孩子纯真的脸上写满了认真,“既然是蓉蓉姐姐的朋友,那也就是蝶儿的朋友,李姑姑放心,蝶儿一定好好照顾他!”
“嗯,乖,蝶儿真是个听话的好姑娘。”李方若摸摸孩子的头,怜爱地看着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公主如此担心眼前这个男子,自己却避而不见,反倒让这个十二岁的小姑娘来守着。
李方若走出来,张临子早已后在门外,一刻都不敢离开。
“医子是知道公主的脾气的,既然公主已经发话了,那么你就知道应该怎么做。”李方若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是是是,姑姑说得是,微臣明白。”张临子小心翼翼地擦着汗,紧张得整个都似乎在颤抖,“多谢姑姑,不然公主定然不会饶恕。”
“不用谢了,这一次你要是救不了这个人,我说再多也是废话。这个人,似乎对公主非常重要,只是公主又不说明,也不向上禀明,我也不知道公主骨子里卖的什么药了。所以凡是还是多多小心吧。”李方若脸色微微轻和下来,“至于能不能活,就要看你的本事了,还要看看这个男子的造化了。”
“嗯,谢谢姑姑。”张临子毕恭毕敬地回答。
“嗯,你先看着,我就先离开了,记住了,公主要活的。否则,你自己知道会有什么后果的。”说完,头也不回地向外走去,留下张临子长叹一口气,似乎肩上的重担卸掉一半。这个百花公主,和这个李姑姑,同样不是什么好惹的人啊,我怎么会摊上这么个倒霉差事。张临子一脸无奈,站在那里,看着李方若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