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结果秋明月并不意外。
“祖父知道昨天的事了?”
“嗯。”
沉香点头,“老太爷昨天下午就知道了,让老太君给二小姐和三小姐备好嫁妆,等侯府的人来了就商议婚期。并吩咐人好好看着大夫人和六小姐,不许她们回府。”
秋明月不语。
沉香又道:“今早已经传来薛国侯夫人的拜帖,待会儿人就到了。”
“哦?还真快。”秋明月嘴角上扬,语气意味不明的说了一句。
“不快不行啊。”沉香道:“昨日下午二小姐和三小姐的事情就在京都传遍了,这种事情,虽然女子受害较多,但是于侯府名声也不好听。薛国侯夫人如何不及?况且奴婢前几天隐隐听老太君说起,半个月京都流传的那些流言,似乎与薛国侯夫人脱不了干系。昨日又出了那般事,太师府也拒绝薛国侯夫人递回去的拜帖。薛国侯夫人无奈,总不能因为一个庶子而再与秋家交恶。拜帖上言明,届时会带着媒婆上门,虽然只是嫁给庶子,但好歹三小姐是她的亲侄女,三媒六聘可不能少。再说了,便是为了做给他人看,这些章程也不能少。”
“她倒是会打算。”
秋明月穿过月洞门,嘴角勾起一丝冷意。
沉香叹了口气,“老太君也知道这个理儿,但是如今外界传言太过犀利,说什么都有。未免府中其他几位小姐受其连累,只有尽快把二小姐和三小姐嫁出去为好。”
“祖母可有说让二姐和三姐什么时候出嫁么?”
秋明月想着,这回只怕等不到秋明轩与秋明琦娶妻了,老太君得努力遮掩家丑才是。
沉香说:“太君正等着五小姐一起商量呢。”
“等我?”
秋明月脚步一顿又继续,嘴角挂着不明笑意。
“二婶子不是已经好了么?我听说三婶子也能下地了。整个府中能主事的人可不少,我一个晚辈,还未出嫁,哪能做这些事?祖母未免太看得起我了。”
沉香眼中笑意深深,“五小姐心若明镜,这主事一人,当五小姐莫属。”
秋明月又顿了一下,侧头看她,嘴角抿出笑意。
“沉香,我突然发现,你比以前更聪明了。”
沉香低着头,道:“五小姐谬赞。”
秋明月收回目光,“放心,我答应你的事情不会反悔的,你不必忧心。”
沉香跟上去,道:“奴婢信得过五小姐,是以并未忧心。”
秋明月不说话。
沉香看了她一眼,轻声道:“今日沐休,大老爷二老爷三老爷以及老太爷都在,还有二夫人和三夫人。”她小心翼翼看了眼秋明月的脸色,道:“四小姐和其他几位小姐少爷都在。”
秋明月脚步不停,只淡淡恩了一声。
沉香仔细看着她的侧颜,终是没看出什么异样来,遂也不说话。绿鸢和红萼跟在身后,也没有说话。
一行人很快来到了寿安院,果然见一屋子的人。除了昨日惊了胎如今躺在床上休息的沈氏,被禁足的秋明珍和秋明玉,以及死了生母大哭了一场染了风寒如今躺在床上的秋明珊。其他人全都来了,连秋明瑞也在。
秋明月走进去,还未给老太君以及老太爷请安,老太君就抬手打断了她。
“坐吧。”
秋明月道了声‘是’,然后坐在一旁,看了眼老太君的神色,她面色镇定,早已不复昨晚的苍白和失落。身边坐着老太爷,依旧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往下就是大老爷二老爷三老爷以及二夫人三夫人。
大老爷依旧儒雅而沉稳,只是眉目有几分忧色,特别是看向她的时候,眸色有些复杂。二老爷低着头,一贯的低调,然而秋明月却从他身上看出了一种压抑的决然。三老爷嘛,自那日发现三夫人的真面目以后,整个人都变了,也不再荒诞于女色,整个人憔悴了不少,但是眼眶下的青色却慢慢淡去了。
二夫人脸色还有些微的苍白,想来是大病初愈,不过眼神仍旧冷傲不屑一顾。三夫人养了这些日子,也好了一些,只是目光还有些浑浊,显然神智仍旧不太清醒。
其他人,秋明轩一直低着头,在她进来的时候抬头看了眼,没什么表情,又低下了头。秋明琦也低着头,似乎在沉思。秋明锦和秋明浠没什么异样,只百无聊赖的坐着,也不说话,甚至连看也没看她一眼。秋明瑞坐在二人下方,对她眨了眨眼睛。
秋明珠在她进来的时候抬头看了一眼,眸色有些复杂。秋明月没看她,她知道两人再也回不去从前坐于庭院前谈诗论赋的场景了,心中不免有些惆怅和低落。
秋明容和秋明韵坐在她下方,对她友善的笑了笑,她也点头对着二人笑了笑,便不再说话。
老太君看了眼众人,开口了。
“今日把大家叫来,是有一件事情要宣布。”
人人屏息,等着老太君接下来的话。
秋明月端了茶杯抿茶,没有看老太君一眼。
“昨日的事情,想必你们也听说了吧。”
老太君叹了一声,“玉芳和明兰都去祖庙了。”她顿了顿,看着众人,多少人难免心中有些疑惑。她们只知道大夫人和六小姐被关进了祖庙,只怕短时间内回来不了了。可是她们却不知道其中原因。当然,昨日在镇南王府发生的事情,她们都有所耳闻。但是那也不足以让大夫人关进祖庙啊。所以这件事肯定另有隐情。人人睁大了一双眼睛,好奇的看着老太君,期待她说出真相来。
老太君却并不打算继续这个话题,“丽姨娘和云姨娘暗害沈姨娘腹中之子,也殁了。”
话音落下,整个屋子陷入一片寂静之中,人人呼吸可闻。
秋明月摇晃着杯中茶水,眼神清凉而清冽。
老太君深呼了一口气,“以前府中的中馈都是玉芳在打理,如今她去了祖庙,中馈之权,自然是要另托她人。”
二夫人一脸漠然,三夫人浑浊的眼睛似乎亮了一下,又湮灭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