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回头,以不容置疑的眼神看着裴思颀。
“拿来。”
裴思颀还是后退,目光仍旧胶着秋明月的马车。
“五姑娘……”
秋明月不为所动,直到大夫人让小厮强制性的过来抢夺,裴思颀与之争执不下,情急之下呼唤出声。
“青萱。”
手指一松,画卷掉落,在地上铺陈展开而来。
大夫人嘴角的笑意僵硬了,薛国侯得意的眼神凝注,姜氏带笑的面容诡异的抽了抽。周围的人见了那画,却是惊呼出声,眼神看着大夫人和裴思颀,诡异而嘲讽。
镇南王妃蹙了蹙眉,却没有说什么。
这一刻,寂静而无声。
裴思颀悲呼一声,“不!”他挣开抓着他不放而后因看见画中女子怔愣的两个小厮,跑过去连忙捡起那幅画,眼神却再看见画中女子的时候怔住了。
画中女子站在花丛中,眉目娇俏,脂粉微施,小嘴殷红。虽然也算美人,却万万不及秋明月十分之一。只因那画中之人,居然是秋明玉。
沉默中,秋明月又开口了。
“绿鸢,发生什么事了?”
“小姐……”绿鸢刚想说什么,就听见大夫人突然惊叫一声,然后她突然扑了过去,一把推开抓着那幅画发呆的裴思颀,把那幅画拿在手里,眼睛越睁越大。
“不、这不可能,这怎么可能?”
镇南王妃看她表情不对,便走过去问道:“秋夫人,怎么了?”
大夫人却像是受到了惊吓,下意识的退后几步,手中的画也掉落在地,让更多的人看清了那画。
秋明琦一直没动,方才裴思颀与小厮一番争执已经向后退了好多不,此地已经是山脚,地面平整。隔得比较远,他就没看清那画中全貌,只隐隐约约看出来是个女子。待他上前想要看清楚,大夫人已经抢过了那幅画,此刻再次掉落在地,刚好落在他脚边,让他看得真切。
“明玉?”他愕然惊叫出声。蹲下去想要捡起来,却听闻后面马车内忽而传出惊呼声。
“你说什么?”
车帘被一只白嫩的手撩开,秋明玉再也忍不住伸出头来。大夫人心神一跳,回头想要阻止。然而,已经来不及。在场的所有人,都已经看清了她的面容。纵然是方才心中隐隐有些明白,却不太确定的那些贵妇,此刻也终于肯定了猜测。
秋明玉一脸的愤怒,虽然不若画中女子娇俏可爱,但是那容颜五官,分明一模一样。
她们看向大夫人的目光更加鄙夷而讽刺。大夫人自己教女不善,却要将脏水泼到庶女的身上。不惜以女儿家最注重的名节为重。此等心肠,不可谓不狠。
秋明玉自然发觉所有人看她的目光都不对,然而这个角度,她根本看不清那画中画的是什么。撩起裙摆就要跳下马车来。大夫人赶紧吩咐宝珠:“不准她下来。”
宝珠也被那明玉两个字给吓到了,一时忘了阻止,秋明玉就钻出了马车,回过神来就吓得冷汗涔涔,这个时候听到大夫人的吩咐,立刻去拉秋明玉。
“三小姐,快进来。”
秋明玉哪里肯听,挣脱开她就直接跳下了马车。
“三姐。”
后面的一辆马车内,伸出一只手,似想要撩开车帘,又似有些顾忌,遂维持着车帘半掩半掀的姿势。秋明月低声道:“别去,回来。”
秋明玉冷哼一声,“你怕什么?怕被人发现你偷情?你既然敢做,又为何不敢承担了呢?”
秋明月不语,大夫人怒斥:“明玉,你学的礼义廉耻哪儿去啦,赶快给我回去。”
大夫人很少会用这般重的口气对秋明玉说话,便是昨晚出了那样的事,大夫人也是心疼居多。而近日,则全是怒斥了。
秋明玉有些委屈,“娘……”
中山伯夫人却笑着走过来,“亲家母,容我问一句。这青宣,是谁啊?”她看似疑惑询问,实则是在提醒大夫人方才裴思颀手中画卷掉落的时候脱口而出的两个字。
大夫人一怔,眼眸亮了起来,回头冷怒看着裴思颀。
“说,青宣是谁?你为何有明玉画像?你这大胆贼徒,小心我将你送交官府。”
裴思颀自那画掉落就一直呆愣着,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此刻就见大夫人这般凌厉愤怒,心中倒是有几分害怕起来。
“青宣……是……”
“是我的小字。”
马车内,忽而传出秋明月轻柔而低噎的声音。
所有人又是一愣。秋明月方才字字辩驳自己清白,这个时候为何承认?
大夫人眼眸一亮,而后迫不及待的怒斥。
“放肆,你这孽女,竟然敢做出此等悖德荒淫之事,你……”
大夫人的话止住在秋明月低低的呜咽声中。那声音哀切而凄楚,荒凉而无助,令人闻之心疼。
良久,才听得秋明月颤巍巍的声音传来。
“劳烦裴公子背过身去。”
裴思颀又是一愣,大夫人怒道:“你又想做什么?”
秋明月抽泣了两声,“并非明月不尊礼法,实在母亲方才那话太过伤人。女儿无奈,只得让大家见见女儿的真容,以辨事实真相。”
大夫人立即道:“辨什么真相?不是你自己说的吗,青宣是你的字,可没任何人强迫你。一个闺阁之女的小字,除了父母,还有谁知晓?你自己不知羞耻与人苟合,这个时候还想陷害她人吗?”大夫人终于为自己撒泼找到了理由。无论如何,如今大庭广众,她万不能让明玉再一次成为众矢之的。所以她根本就没有顾及的口出粗言,简直跟一个市井泼妇差不了多少。
薛国侯夫人暗恼,姜氏也微微皱眉,眼神有了嫌弃之色。
镇南王妃这时候却道:“秋夫人,虽然五小姐承认青宣是她的小字,然而这并不代表什么。方才那画中之人大家都看得清清楚楚,正是这位三小姐明玉姑娘。如此明显之事,你何须歪曲事实呢?况且,五姑娘也是你的女儿吧,她无故被人连累,你作为母亲非但不护着她,而且如此粗鄙责骂,这可是一个长辈该有的行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