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中十分安静,烈日的光辉透过树叶,在道路上撒下斑驳的光影。路面十分干爽,在绿荫笼罩之下,那些光影显得越加的明亮。微风回旋,叶子沙沙作响。竟略有凉意。小葵不停的讲着她与白书修炼星火流蝶掌的事情,又说不知道神仙洞府里瑞香他们过得怎么样了,又猜测着县城内的境况,西月在一旁静静的听着,偶尔插上一两句。
两人支着双腿,一步一步、不慢步紧的走着,前面的小山坡下传来车马声,随即一声长啸,刀声与女子的尖叫声传了过来。
小葵向前一跃,西月想叫住她,但转眼她便不见了人影,只得跟了上去。
一辆富贵宝顶车歪在道路边上,车前横躺着两个打扮一模一样的男人。草上跌着一个三十多岁的妇人,衣着华丽,旁边一个二十来岁的姑娘。那妇人双手撑在地上,正自垂泪,那姑娘一边护着妇人,一边不住的叫喊。四个面目狰狞的男子笑嘻嘻的围着两人,言语污秽。
一个满脸刀疤,身穿黑衫的男人右手举着一柄白晃晃的大刀,从车前两人身上跨了过去,另一人正从车厢里拉出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女来,他将那少女一拉一推,眼看那少女就要从马车上跌进刀疤男的怀中。
小葵飞将过去,左手拉过少女,右脚尖点在马背上,轻轻一旋,右手点向车上男人的腰间,左脚跟顺势朝刀疤男下巴踢去。
车上的男人身子向前一倾,随即飞向车内,破车而出,摔在了车后十几米远的草地上昏了过去。同时,咕噜一声从刀疤男颈部传来,直直的被踢飞了起来。
这一慕发生得太过突然,旁边的四个男人还没有反应过来,他们的淫笑之声便齐齐的断在了空中。
当小葵从马背上跃下时,马儿才发出一声嘶鸣。
小葵将手中的少女放下。那少女此时衣衫略乱,头上的钗环松散,显得有些狼狈。她瞪大了一双晶莹的眼睛,那眼神满含恐惧与惊喜。她的腿不住的颤抖,急急的奔了两步,一个踉跄,扑倒在了那妇人的身边。
“娘,娘。”少女握住了妇人的手。
那妇人收住了哭声,一时哽咽着说不出话来,她旁边的女子一脸惊喜,一边揉着妇人的背,一边朝西月与小葵露出个感激的眼神。
小葵扯了树藤将那六个山贼困了起来。刀疤男颈部骨折,下巴一片红肿。被点中了腰部的贼人脊背骨折,腿部严重擦伤。情急之下,小葵下手还是很轻的,好歹留了两人的性命。其余四个贼人不过只是昏了过去。
“多谢这位公子和这位姑娘相救。若不是遇着两位,今日我们主仆三人恐是要被贼人掳了去了”。片刻之后,三人情绪稳定了下来,好在都没有受伤,那两个赶车的车夫也只是被敲晕了过去,此时都已醒来。那妇人便领着女儿和丫鬟向眼前的救命恩人跪了下去。
小葵一把将她们拦住,道:“不用多礼。看夫人的衣着,想必是富贵人家,怎么只带了两个马夫行路?”
那妇人闻之又掉出了几滴眼泪,旁边的丫鬟扶着她道:“本来我家的四名护院是跟着夫人的,中途来了一伙强盗,他们四人挡着,我们便逃了出来,这会儿也不知他们是死是活。”她的神色有些黯然。
那妇人抹了抹眼泪,自责道:“都是我不好,不该逞一时之气。我也活够了,死即死了。可凝儿才十六岁,正是花一般的年纪,受我的累遇上了这等事,还差点被贼人捉了去,以后可怎么见人啦!我真该死!”说着又呜呜噎噎的哭了起来。
赵宜凝替她娘擦了擦眼泪,道:“娘,你快别哭了。这怎么能怪你呢!做女儿的,总不能丢下娘不管。”
“别哭啦别哭啦!这不还好好的么?你们家在何处,我去叫你们的家人来接你们。”小葵对妇人的哭声有些不耐烦了。
那妇人闻言止住了哭声,与赵宜凝对望了一眼,神色黯然,道“这。。。。。。”
见三人支支吾吾的,小葵笑道:“怎么?不方便说么?”
那妇人身子一颤,垂下双眼,放开赵宜凝的手,任由丫鬟护住。坚定的说道:“麻烦两位送凝儿回去吧,我,我不能回去。”
赵宜凝搀住妇人,大声说道:“娘不回去,女儿也不回去。”
那妇人眼泪又掉了出来,拍了拍搀住她手臂的那双纤白的手。道,“凝儿,此去你舅舅家路途遥远,万一路上再遇到歹人,你可怎么办?娘年纪大了,得不到你爹的欢心,但你好歹是他的女儿,回去认个错儿,他一样会疼爱你。听娘的话,回去吧!”
赵宜凝转过身来,对着那妇人道:“娘,请你不要说这样的话,女儿已经决定要跟着娘,所以才跟来的,请娘不要抛弃女儿。”说着便抽噎了起来。
“你们不要哭了!有什么难处说出来,我们会尽量帮你们的。是吧,姐。。。。。。大人”小葵朝西月挤了一眼,抬高了“大人”两字的音调。
西月凝了她一眼,这明摆着是人家的家事,外人怎好插手,即便是县官,也管不了那些。
三人一听小葵的话,俱是一惊,恐慌而怀疑的目光朝西月投了过来。“大人?”
小葵朝西月拱了拱手,轻笑道:“是哦,这位便是新任的县令大人!”说着私自从包袱中一把扯出一枚金印,在她们眼前晃了晃。
“县令大人?啊!”那丫鬟首先叫了起来,神色慌张。
西月无奈,清了清嗓子,扯了扯衣袖道:“嗯咳咳,我是新任的县官,夫人不必慌张,有何难事,只管说来。”
那妇人的身子抖了起来,赵宜凝怔了怔,手微微颤了一下,很快恢复了镇定。她扶着那妇人便给我行礼,仿佛要说些什么。西月立马握住她的手将她扶了起来。顿时她脸上一片绯红,把手缩了回去。西月才意识到自己是男子装扮,暗自笑了一下。赵宜凝瞥见她这一笑,越发羞赧了起来,生生的把要说的话吞了回去。
那妇人忐忑道:“没、没什么。多谢大人救命之恩,民妇无以为报,日后当每日为大人祈祷。今日天色也不早了,民妇与小女就此别过了。凝儿,我们走吧!”
一旁的赵宜凝把头埋得低低的,唤了声“娘!”便被那妇人一把拉着,丫鬟搀着,爬进了马车。两个马夫已把马车上的洞用树藤补上了,扬了扬马鞭,那马儿吃痛,撒开了蹄子,飞驰而去。
小葵的嘴张得老大,“啊!怎么走了?”她疑惑的望着马车远去的方向,西月心中的惊讶也不压于她,难道这地方的百姓很怕官?
六个贼人仍然被捆的结结实实的,躺在地上。本来西月想叫马车夫去县衙报个信,叫几个官差来押人的,这下人都走了。该怎么办呢?
两人正在踌躇之间。忽听得前面响起了马蹄声,朝着她们逼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