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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日月同辉

正月十五元宵佳节,龙哥带薇薇去看灯展,让我也去看看,又叫上小兰方便照顾薇薇。

十二生肖,飞龙舞凤,历史人物,秦腔人物,战车刀戟,剪纸……各式彩灯将城墙装点成五光十色的梦幻世界。老外也挤入中国人的节日海洋,流连在灯影里。龙哥把薇薇架在脖子上玩了一会儿,薇薇便闹着要下来。龙哥于是让小兰牵着薇薇玩,跟我聊起酒吧发展的事情。

夜色渐浓,灯影缤纷,人潮涌动,摩肩接踵。我和龙哥边走边聊事儿,浑然不觉小兰和薇薇离我们越来越远。等我们回头看时,龙哥一下子急了:“她们走散了!”

“龙哥,你别急,她们就在城墙上呢,也去不了哪儿。”我说,“咱俩往回找。”

我们沿路折回,在人群中搜寻小兰和薇薇的身影。忽然,小兰哭哭啼啼地小跑而来,看到龙哥,又自责又害怕地说:“龙哥,对不起,对不起,人太多了,薇薇……被挤丢了……”

“在哪儿丢的?”龙哥急得大声问。小兰打个颤,说:“在前面那个塔楼。”龙哥不管不顾冲过人群,往塔楼方向夺去。我和小兰跟在后面沿路找。我们在塔楼附近找了几个来回,也没看到薇薇的身影,龙哥的表情越来越凝重。

举目四顾一番,我对龙哥说:“薇薇很聪明,很可能被人群赶着走远了。让小兰在塔楼这里等薇薇,龙哥你沿城墙往东转,我往西转,一定能找到的。”

龙哥依我的建议往东找去。我冲小兰点点头,向西找去。一路上只要看到小女孩,我就跑上前看个究竟。从南段城墙的塔楼一路向西,北拐找完西段城墙,东拐上北段城墙都没看到薇薇,我不禁有些担忧,但愿龙哥已经找到薇薇。

继续向前寻找,我不禁对自己当年走丢的事感同身受。我的父亲母亲一定也像龙哥一样着急,不知他们在人群中或街道上奔波了多久,找不到我又是怎样心痛。直到现在,我都没能回家,他们怎样了,生活是否因我而变了色彩。遐思之际,我听到薇薇稚气的说话声:“爸爸,这个姐姐说你一定会来找我的,让我擦干眼泪等你来找我。”

也许是对往事的切身感怀,看到薇薇在龙哥怀里,我倍感安心,大步跨上前,拉起薇薇的小手,非常欣慰地说:“找到了就好!”龙哥侧身看向我,点点头,说:“多亏这位姑娘陪薇薇等我。”我转头瞧去,竟然是月亮,她还戴着那顶熊猫头。月亮看到我有点儿意外,又朝我微笑致意。我也回以微笑,又想大哥是不是在附近。

“蓝雪,以后有空欢迎你去我的酒吧坐坐,就说是龙哥朋友。”龙哥话语中尽是感激之意。月亮笑盈盈点头。

“龙哥,我们回去吧,小兰也等得着急呢。”我提醒道。

“谢谢你啊,蓝雪。”龙哥深意道谢,那神情里似乎不止是感谢。

“不客气。我能理解父母寻找孩子的心情,不过陪薇薇等等罢了。你的朋友该着急了,快去找她吧!改天有空,酒吧再见!”月亮说完向薇薇招招手。薇薇也挥挥小手向月亮拜拜。龙哥充满深意地看一眼蓝雪,抱着薇薇和我去找小兰。我不由得回头看月亮,瞧她正向远处人群瞧去,似乎也在等人。

与小兰汇合后,龙哥说要送薇薇回去休息。于是,我们便往登城点走去。

“哇哦!好漂亮哦!”一个熟悉的女声传来。我循声往去,果然看到太阳,还有陪在她身边的左楠。太阳没看到我,而我只是目送她的身影隐入灯影。

太阳和左楠在一起,而月亮等的人应该是大哥吧,也许他们也是被人群冲散了。记得一篇文章中提到元宵节是中国情人节,所以辛弃疾才写下那句“众里寻它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在这里美丽的夜晚,不论他们四人之间如何纠葛纷扰,愿他们今宵快乐。

第二天晚上,当我埋头在吧台里,周周肘击我一下,说:“你的女神的来了。”我抬头望去,太阳一脸喜色朝我走来,还没等我给她调酒,她就开口道:“我今天不喝酒,要见你们老板。”

“你有什么事找龙哥?”我不解地问。

“跟他谈包场的事。”太阳笑答,看得出来心情很不错。我把太阳带进龙哥办公室,又回到吧台忙碌。

刚为客人调好一杯酒,小兰就过来跟我说龙哥找我。

龙哥办公室,太阳悠哉地坐在一旁,看到我进来,冲我眨眼笑笑。

“龙哥,你找我。”我说。

“坐。这位吴小姐要在我们酒吧给朋友办一场生日派对,你来全权负责这件事,我让她跟你详谈。”龙哥看看我,又瞧瞧太阳,眼中有温柔的意味。

“龙哥,领班特雷对主题派对很有想法……”我的话刚说了一半,龙哥直接打断我说:“你是最佳人选。”他微笑看向太阳。

太阳耸耸肩,说:“我不管你们内部怎么安排,总之下周一晚上,我要最佳现场。”我有些明白龙哥的安排,没再推脱,接下这个艰巨的任务。太阳说了生日会现场的种种要求,选用的音乐,布置氛围,生日蛋糕,香槟塔等等。我将她说的话全部印在脑海里。

接下来的三天两夜,我忙碌于生日会的准备工作中,然而是谁的生日会,太阳却一直保密。我只能按她说的去准备,有时去龙哥办公室上网搜搜,有时问问领班特雷。头一回筹办主题派对,虽然明显感到力有未逮,但一想到是太阳交代的事,我便倾尽全力去实现她的想法。

三月九日这天下午,我和同事完成了现场布置。在检查各项工作细节时,一想到晚上就能揭晓谜底,不禁有些激动。究竟是谁的生日呢?太阳的同事?左楠?大哥?月亮?早上晨练时,太阳给过我一个信封,说是给现场DJ的,让我在晚会开始前给DJ,并提醒我不许偷看,还真是神秘呢。

晚上六点半后,酒吧里播放了舒缓的爵士乐。小冰在门口,不时向客人说出切口“忆江南”。若对方没能回答“早晚复相逢”,小冰就向客人指指门口的小黑板,并赔笑道:“今天专场,欢迎明天再来!”如此这般,小冰有些不耐烦地冲我吼道:“向天,你搞什么啊?这么作的切口也想的出来,我都快吐了。”

“这是客人的要求,可不是我为难你。”我笑笑。

快七点时,陆续有客人进场。我上前招呼几句,原来都是太阳的同事。七点一刻,月亮走进酒吧,跟同事们说笑玩闹。他们之间议论纷纷,似乎也不知道是谁又因什么而请客,但看酒吧里布置的温馨浪漫,有人猜是不是订婚派对。我虽然知道是一场生日会,此时也不禁迷惑起来。

李哥走进酒吧,径直到吧台端了两杯鸡尾酒,走到月亮面前递给她一杯,又在她身旁坐下,看上去蛮高兴的样子。李哥向月亮说些什么,月亮摇摇头。李哥靠在沙发上,玩味地偷瞧月亮。我忽然直觉李哥对今晚的派对非常清楚。

忽然之间,音乐转为激昂,灯光指向门口的位置,众人的目光也随灯光而去。灯光下,太阳打扮的像公主一样,挽着一个帅气潇洒的男子走来,而这男子竟然是大哥!我惊呆了,忙转头看向月亮,她薄唇微启,也是一样的惊讶,甚至更惊讶,只呆呆地看太阳挽着大哥走来。而一旁的李哥似乎对此并不是很意外。

太阳挽着大哥缓缓走来,灯光追着他们,宣告全场的焦点。这时,酒吧乐队唱起刘若英的《生日快乐》,把一首淡淡忧伤的歌曲,演绎出快乐的味道。究竟是大哥的生日?还是太阳的生日?我想应该是太阳的生日,因为月亮不会不知道大哥的生日,但或许别有隐情。

李哥瞧月亮讶然失色,又不无欣赏地朝太阳瞧去。一个瘦高的小眼睛男人走到月亮身旁说了句什么。月亮恍若未闻。太阳的男同事中有人吹口哨起哄。女同事则一脸羡慕,纷纷赞道:“吴忆和他男朋友真般配!真像是公主与王子呢!”

月亮呆坐不语。我想她此时一定困惑极了。不久前,她和大哥还在街头演绎浪漫,被满路人羡慕不已。而我此时和月亮一样的迷惑。究竟怎么回事?几天前太阳不是和左楠在一起吗?为什么她今天会挽着大哥盛装出现在这么隆重的场合?左楠呢?他为什么没出现?

太阳走过李哥和月亮时,侧头向二人甜笑。大哥则像个木头人!从进场后,他一直像根木头,被太阳挽着走,像是没有看见任何人一样。月亮注视他们走向生日蛋糕。那块巨大的生日蛋糕不知何时已被推到场中央。太阳许愿并吹灭蜡烛,为大家切蛋糕。原来是太阳自己的生日!

切好蛋糕,太阳又挽着大哥走向酒杯塔。大哥帮她倒香槟。月亮再也看不下去,在众人的欢笑声中掩面离去。李哥看着太阳和大哥,竟有点儿不屑的样子,一回头发现月亮不见人影,赶忙追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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