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芳菲似锦的时节,殷红的梅花开得如火如荼,落英飞舞,把那亭台楼阁映照得梦幻唯美。
满院的梅花,红了梅花树下那女孩的脸庞。樱桃小口,浅浅地笑,有幸福的味道在流转。
那女孩,五六岁一般的年龄,她就站在那里,抬着头,以仰望的姿势,看着落英缤纷。那瓜子脸,眸黑如墨,倒影出梅花朵朵的影子。
“离儿,离儿,快过来。”那女孩抬眼看向梅园的入口处,她的父母亲带着一位与她年龄相仿的女孩站在那里,旁边是一个黑衣长袍的女子,她从来没见过这个人。
那女孩笑着跑到他们身边,牵起父母的手,仰头天真地问道:“爹娘叫离儿可有事?那梅花开得正好呢。”
那被她换做爹娘的夫妇看着满院的梅花,眼中悲切。
“离儿,快来见过你的师父,以后你就带着萧儿跟着她去她那里学习武功可好?爹娘以后会很忙,没时间陪离儿了”那男人伸手把她抱在怀里,抚着她的发,无限宠爱。
那女孩眨着眼睛看着那黑袍女子,又看了一眼她的爹娘。稚声道:“既然爹娘没时间陪离儿,那离儿就和萧儿和师父去了,我想爹娘了就回来。”
她的娘亲转身去用袖试面,她的爹爹眼眶发红,当时年少,不明何许?
“带小姐去收拾一下,即可启程。”她父亲说完便把她放下,旁边的丫鬟上来带着她往她的闺房而去。
她出来的时候,院里已经着火,火光冲天,映得那满院梅花异常妖艳。她不知所措,站在梅花树下,不见爹娘。
她看着那些人拿着刀,追赶着她府里的人,那刀上,染红了鲜血。她看着院里的血汇集成了一汪河流,浸湿了她的裙摆,哭了出来。
那黑衣袍的女子从火光中窜出,一手抱着萧儿,一手抱起她,踏瓦而去。
她回过头,看着火光冲天中,她的爹娘就站在那大片梅林中,发丝飘扬,十指纠缠,鲜血在他们的衣袍上开出了朵朵妖异的花,像极了那满院的梅花。
她看着火光蔓延到他们的身上,她闻见那种被火烧焦骨肉的味道,却怎么也哭不出声,昏厥了过去。
远处几声马蹄声渐近,蹋破这沉沉黑夜。苏离恍若未闻,她一身黑衣,发如流瀑,脸蒙上了一层黑布,只留那双眸于黑夜的光影里,凉意丛生。
马蹄声终是到了眼前,马上的汉子,个个虎背熊腰,腰上的剑煞是吓人。他们看着路中央的这个黑衣女子,急忙勒住了缰绳。
剑起,如烟花般美丽,绚丽得让人挣不开眼睛嘈杂声渐停,马儿扯着缰绳四处而去,只是少了马上的主人。苏离看着剑上的血,眼里有嗜血的光芒。
她越过那些尸体,站在了那辆马车旁边,风扬起车帘,里面的少女,抱着双腿,颤抖不已。只那么一眼,前尘往事便袭上了心头。
傍晚的倚琉楼,早已人声鼎沸,虽然这里只卖艺不卖身。那些高官达人,执胯公子,文人墨客,早已找准自己的位置,只为一睹这倚琉楼苏离姑娘的倾城之貌。但是,却从没有人看过她的容貌,不过她还是成为了这北国京城里最出名的名妓。只为她的一曲,便可倾城,她的一舞,便可倾国。
镜中人,面若桃花,绛唇轻启,眉如柳丝,眸若星辰,闪着希望的光,一路流淌,飘到不明的远方。“小姐,我来替你更衣吧。”丫鬟萧儿的声音在背后响起。
苏离轻轻地在脸上围上了一条丝织面纱。只留双眸于外,却足以让人一眼难忘。萧儿是她在那个地方唯一带出来的人,她是这里唯一知道她长相的人,也是她唯一温暖的存在。
萧儿在苏离身上摆弄了一阵后,望着自己的小姐出了神,只见她,长发只用流云簪轻挽,如瀑黑发披在身后,身上着一白色衣裙,白得无暇,一株梅花从裙摆从腰伸到胸前,使她更添气质,把她曼妙的身姿表现得淋漓尽致。脸蒙白纱,更是给人无暇的想象。
萧儿不觉有些心痛,要不是因为有太多的仇和恨,她的小姐,定是这世界上最幸福的女子。
老鸨的声音从外面传进来,打破了屋里的安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