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5岁时,妈妈把我送到堪萨斯州大学读那里的教授子弟小学,爷爷是堪萨斯州大学著名的古典文学教授,父母希望那里优秀的文学氛围能耳濡目染我,那样或许我就会成为一个马克·吐温式的文学家。因为,许多人认为我有天生的幽默感。
我第一天上学就发现了一个很有趣的事情:我的同学有个叫艾尔比的,他的上嘴唇有个缺口!这无疑是我人生中很重要的一次遭遇。你看他坐在那里,低着头,不时用下嘴唇咬住上嘴唇的缺口。一时间我为自己的发现而激动不已。然后我便开始了我愚蠢的宣传。
我趁老师还没到教室,慢慢地离开座位,我把我同桌特别的嘴唇介绍给了班里其余25个人。你可以预料这种傻事的后果:不到3分钟所有的孩子都围到了艾尔比的身边!有的男孩子用手去摸他的嘴巴,女孩子则在一旁尖叫;而我呢,就无比自豪地卖弄我的幽默天赋。
艾尔比甚至无法趴在课桌上,我发现他那么想趴下去将自己的缺嘴藏起来!但在26个吵闹的孩子中间,他只有愤恨而恐惧地哭泣。5分钟后老师来到教室。除了艾尔比以外,最后所有人都朝她叫喊:“是莱夫要我们看的!”
老师轻轻走到伤心的艾尔比身边,擦干了他的眼泪说:“这没有什么,等几年你就可以做手术,你会有比莱夫更完美的脸的。”接着她对我说:“放学回家把这件事完整地告诉家人,我相信他们会比我更好地处理这件事。”
可是,也许真有上帝每时每刻都在观察人的言行并及时给予惩罚的说法。那天下午回家的路上我心事重重,上台阶时我摔了下去,坚硬的水泥磕破了我的嘴唇。我的下嘴唇摔了一个半英寸的缺口!
在医院缝完伤口后爷爷说:“莱夫,中国有句古老的俗语:‘60岁不到,别笑旁人瘸脚瞎眼。’你做任何事时,请相信上帝都尽收眼底。”
回家后爷爷为我买来了两本书:一本叫《马克·吐温的幽默》,另一本叫《修复医学》。5岁时,爷爷让我第一次认识了我所崇拜的伟人,“马克·吐温的幽默建筑在对祖国人民的深情里,他的幽默是大胆的超脱于文学美的人性美,马克·吐温从不嘲笑弱小和残疾……”而且我还是第一次知道了兔唇,就是我恶作剧整的艾尔比的上嘴唇的样子。这是一种先天性脸部疾病,通常要在婴儿3~12个月时进行修复。如果患者不及时治疗或心情抑郁,那么他的鼻子口型就会逐渐歪扭,口唇和鼻孔扩大成奇形怪状。知道这个事实后,抚摩着自己摔伤的嘴巴,我真是后悔得要命。
我发誓要为艾尔比做点儿什么。第二天我嘴巴上还缠着纱布,但我坚持上学。走进教室的那一瞬间我看见许多同学用嘲弄的眼神看着我。我向艾尔比道歉,我向他发誓我再也不那样干了。但他不原谅我。我不知从哪儿来的力量,我突然一下扯掉嘴上的纱布,而且我还试图扯掉医生缝上的线。艾尔比及时阻止了我的疯狂举动,他抓住我的手说:“莱夫,我原谅你了。”
这以后我和艾尔比成了朋友。让我很自豪的就是由于我在伤口还没愈合时扯掉了纱布,以至于我的嘴唇后来留下了一点儿伤疤。而它的存在至少让我觉得不那么愧对艾尔比。和艾尔比的交往中我知道了他的故事:他的父母一生下他就遗弃了他,因为他那丑陋的兔唇。后来堪萨斯大学的安道特夫妇收养了他。可怜的是他的嘴唇缝合手术还要等到12岁,而且那需要很大一笔钱,做清洁工的安道特夫妇也并不富裕。
我和艾尔比一起上完了小学,又一同升到该校的初中。1990年的3月7号是艾尔比的兔唇缝合手术日期,我和他都非常激动又忐忑不安地盼望那一天到来。而上帝眷顾了我们,手术成功了。
3月20号艾尔比出院,我和爷爷赶到安普琵琶尔医院,赶在安道特夫妇前面来到了结账处。一个月来,我举着一个小小的募捐箱走遍了堪萨斯大学的每个教室和宿合。善良的人们都奉献了他们的爱心,募捐的数目足以支付艾尔比的医药费了。激动不已的艾尔比问我获得那么多捐款的秘诀,我笑着告诉他,马克·吐温式的幽默和咱们5岁时的嘴唇的感召;而且,上帝有一双时刻在见证我们所作所为的眼睛。
一个月未,我举着一个小小的募捐箱走遍了堪萨斯失学的每个教室和宿舍。善良的人们都奉献了他们的爱心,券捐的数目足以支付史尔比的医药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