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德发现后,对姜枫一顿训斥,姜枫再也不敢觊觎此枪。姜德也想给姜枫打造一条趁手的好枪,但姜枫无极神功的功力不断增加,力气也不断上涨,一时确定不准到底要打造多重的。故此,姜枫一直没有一条好枪。这次在京城大兴买的一条镔铁枪,算是姜枫用过的最好的一条枪了。
三个人一路晓行夜住。姑姑母子二人是心急如飞。姜枫暗自寻思:父亲、师傅均已有言,此去罗艺若真是姑父罗丰,必会有一番杀伐。只是姑姑和表哥心怀侥幸,尚不知姑父真意。明眼人一眼即可看出,姑父已然是忘恩负义。此时身为北平王更是尊贵已极,哪能说认亲就认亲啊!他手下几十万兵马,猛将如云,姜家七十二路地煞枪他又悉数全会,更有儿子罗成无人能敌,动起手来,怕姑姑、表哥会吃亏。罢了,趁这一路之时,我偷传他一招三十六路天罡枪中的“梨花带雨”,就是自己胜宇文成都的那招。想宇文成都何等的神勇无敌,大隋朝第一员大将,也败于此招之下,姑姑表哥学会此招,可保无虞。
于是,一路上,姜枫以解闷为由,传教此枪。姜翠花心绪早乱,恨不得插翅飞到北平府,哪有心思学枪?姜松则不然,母亲几十年含辛茹苦,姜松早心疼的不行。如今得知父亲的下落,也有一半心思认为父亲是更名图富贵、忘却贫贱人,心下早恨之。今见姜枫传枪,发奋以学,以为母亲雪耻。
这姜松也是绝顶聪明,七十二路地煞枪在姜家汉字辈中,除姜枫外,只有他学得最精。先天禀赋比姜枫稍差,却也是天下难得的练武奇才。可惜姜家三十六路天罡枪只传一人,故无缘习得。这招“梨花带雨”练了一路,半个多月的时间,拼尽全力一抖枪花,已可抖出七个枪尖,这已是天下罕见了。姜枫点头,表哥不学全部姜家枪可惜了!
姜枫的姜家枪法已练至九成,随便一抖枪,就是十二个枪尖乱颤;再用上六成以上无极神功,那枪尖更是梨花万点、光华夺目。这招“梨花带雨”在姜枫手上,应该叫“万树梨花”比较贴切。姜松不会无极神功,又无缘学全姜家枪,此招“梨花带雨”为示与姜家枪区别,以保姜家枪威名,二人商量将此招命名“梅花七蕊”。日后姜松真的认祖归宗,此枪法当归罗家枪。这也是姜枫小小年纪的过人之处:慧眼决断无有差池,宅心仁厚处处积德。也难怪老神仙溺爱他。
三个人一路急行,快至北平府时,心更焦急,在刘备、张飞的老家涿郡住了一晚,第二天四更刚过即打马而奔,一百四、五十里路,不到三个时辰即进入北平府。还未打听王府的地址,就听得街上的行人议论纷纷:北平王好生了得,儿子罗成与内侄秦琼不费吹灰之力,已将叛将武奎、武亮枪挑锏打而死。这二人可是皇上派来的监军,因秦琼抱打不平,失手伤了他们的儿子,才结下仇的。
这秦琼是何许人也?这你都不知道?秦琼可是山东出了名的好汉:马踏黄河两岸,锏打三州六府,威震山东半边天的英雄。因祸发配到北平府,不想姑侄相认,北平王的夫人就是秦琼的姑姑。这武奎、武亮倚仗皇权,纵子无端,被秦琼和少王爷罗成在街上遇到,秦琼伤了这个坏小子。武奎、武亮斗不过老王爷,叛国投敌,被老王爷派少王爷和秦琼半路正法了。
正法的好啊!老王爷是什么人?大隋朝唯一的听调不停宣,治军有方,深得百姓拥戴。武奎、武亮算什么东西?只知道仗势欺人!正法的好!你看咱们老王爷,一生英雄,如今将门出虎子,少王爷罗成更是英俊神武,一条枪到现在未遇上过对手,可谓天下无敌!那秦琼一双金装锏也十分了得!武奎、武亮不服,在校军场比武,秦琼连胜五阵,无人能敌!
老王爷一家英雄好汉,镇守北平,是咱百姓之福啊!
三个人听得人们议论,忐忑不安。未进北平府,心急难耐,恨不得立刻见到罗艺;进得北平府,与罗艺顷刻即可见面,却又怕罗艺不是罗丰。听人们口口声声老王爷、少王爷,内侄秦琼,三个人心如潮水。这老王爷罗艺到底是不是罗丰.
三个人忍住心绪,先找了一家客店住下。早早吃罢午饭,正商量着如何进王府拜见罗艺,忽听得外面人喊马嘶,原来是北平王在校场点兵而回。三人忙出的店外,但见一排虎贲军开道,十二家旗牌官引路,一白一金两员大将左右护卫,当中一匹白马之上,端坐着一位老王爷:头戴闹龙帅字银盔,身穿蛟龙出海护体银甲,面如白玉,虎目放光,颌下一道银髯飘洒前胸,马鞍鞒得胜勾上挂着一条煞血银枪,真是威风八面、傲立多尊!
姜枫偷眼一瞧姑姑,只见姑姑眼望老王爷,身子颤抖、泪花闪烁,嘴角嗫嚅着就要喊出声来。姜枫急忙扶住姑姑,低低的语声说道:“姑姑切莫激动,你看这位老王爷是不是姑父?”
姑姑姜翠花悲泣已极,口不能言,只是不住的点头。姜松见状,分开众人就要抢上前去拦住马队,姜枫一把将表哥拽住:“哥哥且慢,此时不宜前去。”
三个人呆呆看着老王爷的马队驰过街道,奔王府而去。姜松姜枫扶着姜翠花回到客栈。此事果然棘手,北平王雄霸一方,想他的妻室定也是富贵之家。贸然认亲,老王爷脸面要紧,断然不可相认。
姜翠花回到店房一句话不说,直掉眼泪。姜松姜枫二人心疼不已。姜松也是伤心难过,老父亲怎会是这样的人!但守着娘又不好发作。只得强作欢颜:“娘,老王爷既是爹爹,你应该高兴才对啊!”一句话,姜翠花放声大哭。
姜枫拉过姜松,二人商议,只有姜松先去王府拜见北平王,单独说明此事,探探北平王的心意,再作打算。
姜松绰枪上马出得店来,心想:父亲啊父亲,你把我们娘俩一抛三十五年,自己享尽荣华富贵,你也太心狠了!今日我倒要先把父子之情放在一边,先问问你如何对得起我娘?
姜松纵马来到北平王府,但见好大的一座宅邸,高墙深院、壁垒森严,朱漆的大门密密麻麻排满硕大的铜钉,石阶高耸,雕梁画栋,一对雌雄狮子呲牙咧嘴分列左右,门洞之下,挂着一面大鼓,十几个军兵和一名将校在门前肃然而立。
姜松不由分说,下得马来,噔噔噔几步跨上石阶,抄起鼓槌用尽全力击打鼓面,将一腔愤恨发泄到鼓身上。只听得“咚咚咚……”鼓声如雷,“扑扑”牛皮做的鼓面硬生生让姜松敲破了,也不知姜松用了多大的劲儿!
门口值日的将校早看见姜松急急如火,上前拦阻,姜松已将鼓敲破了。“什么人大胆?敢搅老王爷休息!”
北平府有两条不成文的规矩:一是充军发配到北平府的人犯,不论何人,上得堂来,先打一百杀威棒再行问话;好汉秦琼就是为躲一百杀威棒,谎称有病,才引出姑侄堂上相认一段。二是中午老王爷休息之时,任何人不得击鼓,纵有天大的冤枉也得等老王爷休息已毕方可击鼓伸冤。否则,不论何人,与充军发配的犯人一同待遇,上得堂来,先打一百杀威棒再说。
北平府的人都知这两条规矩。由是,中午王府门前,无击鼓鸣冤之人,值日军兵亦不曾想到会有姜松这等人。故拦挡不及。
姜松初来,又急火攻心,哪知这些规矩。见门口的将校官威十足,更是肝火炽盛!“某家有冤,要急见王爷,快去通秉!”
这将校也火了。老王爷治下近二十年,还没见过这等狂徒。任是你天下什么样的英雄好汉,到了北平府也得降身屈就,乖乖的按北平府的规矩行事。看这人三十多岁,面如冠玉,仪表非俗,却是肝火旺盛,不可理喻,竟有如此大的胆子敢到王府门前闹事!当下命军兵呼啦啦将姜松围住,要用武力捉拿。
姜松更是火撞顶梁。好啊,老王爷瞧不起人,这王府的军兵也像螃蟹一样耍横的!难道我姜松怕你们不成?这姜松气急失衡,上马绰枪就要动手。平常姜松是个稳重之人,事母至孝,待人谦和,今日正是因孝生怒,不分轻重。
正在此时,忽听一声威厉的喝喊:“什么人敢在此凶闹?”姜松闪目一看,一名美少年从王府中而出。只见这名少年长得那叫一个俊!面如敷粉,唇若涂丹,剑眉星目,鼻如玉山;一袭白衣胜雪,腰佩银剑。真像个银娃娃一样!只是眉梢眼角杀气逼人。正是保护老王爷的那员白甲小将,乍一看,长得和自己还真有几分相像。
“少王爷,此人将鼓擂破,出言不逊,声声要急见老王爷,还要在此挑战。”将校慌忙向美少年见礼。这时,府中又出来几名旗牌官,分列在美少年身旁,怒目而视姜松。
姜松一听这是少王爷,心里一翻个,原来这是自己同父异母的兄弟罗成。不由双目怨喜交加,手中的枪微微有些颤抖。
“你们都给我退下!”罗成喝退军兵,眼光像一把利剑一样射向姜松。但见姜松白马银枪,英武神勇,眼睛里噙着一汪泪水,手中的枪不住颤抖,料想姜松必有紧急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