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恒每次都会望着天空,他是不是应该放下过去珍惜眼前?窦漪房从十五岁就跟他一起,这么些年一直不离不弃。
玉洞箫已经陪伴了他五年,但他还是没能听完那个故事,直到现在,无人知道那段过去了的感情,就像他对倪颜那样被来去的时光埋没。而他更不确定吕雉说的都是实话。
“可我现在长大了。”他对自己说。
没有人再为他撑伞,他只好自己动手,没有人再为他挡雨,他只能不停奔跑。奔跑在命运早已安排好的轨道上。他与倪颜或许只能空留一段回忆,而眼前这位皇宫才是真正能与他相守的人。
刘恒回到椒房殿已经很晚了,窦漪房已经睡下,他不想打扰她休息便一个人来到偏殿。偏殿外有一小处空地,当年倪颜种下的桂花树现在很
高了,树梢上挂的彩色丝带在隆冬的烈风中摇曳。
窦漪房拿着香囊走了进来,刘恒躲在假山后,他清楚的看到连着香囊的丝带上的字——愿君深爱之人早归。一个女人,为了丈夫能幸福不惜选择退出,这是做出来多大的牺牲啊!
“原来你知道了。”刘恒的出现使窦漪房吓了一跳,香囊从她的手中滑落。“为什么?”刘恒看着她。
“不为什么,更不是做给你看,只是希望你幸福。”
刘恒捡起地上的香囊,扔进火盆里走上前轻轻抱住窦漪房,“那些都过去了,以后还长,我们还要一起过。”
此刻,窦漪房感受到了久违的幸福,“陛下,从遇见你的那一刻开始,无论往后发生什么我都没打算要离开你。”
“我知道的。”
甘罗远远地看着他们,经历了那么多,刘恒总算是明白了。既然他与姒娅无缘,又何必执着让自己活的那么累?
甘罗有扶苏留下的古物,这些古物可以帮他找到扶苏的转世。只是扶苏的灵魂不全每次转世也活不过十二岁,但他还是选择守在扶苏身边,就像他们小时候那样。
未央宫中,窦漪房正在台上练舞。
“如果陛下还是当初的代王,我还是当初的窦美人,那时还有母后在碎雨阁上教我跳舞。如今,一切都变了,母后已老,我也看不到那么精彩的《上灵之曲》了。”
刘恒不禁叹了口气,看着眼前这个女人,这些年来,她贵为皇后,却怀念这以前单调平淡的日子。
“《上灵之曲》乃戚夫人所作,母后也曾在宫宴上为它伴舞,不过,要说跳舞,还是戚夫人跳得好。”刘恒回应到。
“下个月是父皇的生辰,我们去皇陵看望他吧。”
刘恒笑笑:“原来今天你叫我陪你来练舞的目的就是想去祭奠父皇啊!”他看着远处的护城河,“我就为父皇举行一次祭祀吧,他老人家也没过几天好日子。”
“不可以。”窦漪房原本握住刘恒的手松开了,“现在国库并不充裕,而且匈奴犯境,军费也是一大笔数目,说不定哪天匈奴使者来访要求和亲,我们又要准备不少的珍宝,还是一切从简吧。”
“朕的好皇后,整个后宫也许只有你一人才会为国家着想,其他嫔妃只在意怎样才能得到朕更多的赏赐,后宫有你打理朕也放心多了。”
窦漪房脸上浮现一缕幸福的微笑,“等母后生辰,就你我二人前去,就当是一家人一起说说话平平淡淡的多好啊!”
刘恒摸摸窦漪房的头发,“就依你了吧。”
长安西巷,一家名叫“哑舍”的古董店开张,老板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
这家店的开张显得异常低调,没有鞭炮声,甚至连吆喝声也没有。只有年轻的老板和一个八九岁的小孩坐在店里,静静地等待着客人的光顾。
哑舍的门被推开了,进来的人竟是刘恒,刘恒看到甘罗,先是一惊,又礼貌地说了句:“夫子。”
年轻的老板放下手中的书,抬起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