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雅见势不好,忙劝陶乐道:“姐姐,咱们就别跟她争执了。”反而对孙白道:“小姐,你别生气。请问山上可有一座寺院吗?”
孙白道:“你们想干什么?”
陶雅道:“我们想找一个人。”
陶乐却道:“我们想干什么用你管哪?”
陶雅见不好再问下去了,忙道:“姐姐,咱们快走吧。”
陶乐虽被她拉着走开了,心里却很不情愿,在路上埋怨道:“我虽然是你姐姐,可是你的心里却一直没有我,我和别人吵架你也不帮我,这算什么?”
陶雅解释道:“咱们何必跟她计较呢?看她的样子一定是跟什么人生了气,咱们何必找麻烦?”她对她的这种“姐姐的威严”总是忍让。
孙白又惹了一肚子的气,继续气哼哼地往山下奔去。行未多远,又碰见了一伙女子。不是别人,正是女儿园的众姐妹。
只见她们各个精神焕发,步履轻盈,显然武功突飞猛进,再不是原先的弱女子了。
孙白没好气地问:“你们想干什么?”
赵秀梅道:“我们去寺院找人。”
孙白自语道:“又是找人!难道世上所有的男人都出家当了秃驴?”无心理会她们,分开众人,继续往山下奔去。
远远地又看见一伙人蜿蜒而上,衣服鲜艳,也是女子。
孙白好不心烦,骂道:“今天真是活见鬼,许多女子接二连三地上山,不知道想要干什么。”加快脚步迎上前去,待看清来人的面目,反而高兴了起来,飞奔直下,喊道:“你们来得正好,快随我上山,杀光那群秃驴!”
戴亚仙一看是她,惊异地道:“孙小姐!你怎么会在这儿?”
孙白道:“别提了,我差点没被那群秃驴给气死,正要回去搬兵杀光他们呢!你们一定要替我出出这口气!”又随众人返了回来。
三伙人在寺院门前相遇,原来都是一个目的,彼此心照不宣。
戴亚仙一见到林瑞淑,就上前拉住她的手,问长问短,一张小嘴还是那么甜。可是林瑞淑却与她亲热不起来,因为她早已知道了她的真实身份,不能不与她产生隔膜。
陶雅、陶乐与众姐妹逡巡在寺外,都有些忸怩。一群未出阁的大姑娘,却抛头露面地寻找同一个男人,叫别人怎么想呢?
孙白却不管那一套,猛砸寺院的大门,口中大嚷道:“快开门,人都死光了吗?为什么还不快出来?”
只见一个小和尚走出来道:“施主,请问你们有什么事吗?”
孙白道:“我们要找高天,你快叫他给我滚出来。”
小和尚道:“请问各位施主怎么称呼?小僧也好通传。”
赵秀梅马上道:“我们是女儿园的。”
小和尚问戴亚仙与陶雅道:“你们都是一起的吗?”
两人答道:“不是。”
小和尚道:“那你们怎么称呼?”
戴亚仙道:“你告诉他我姓戴,他就知道了。”
陶雅道:“我姓陶。”
陶乐争着报名道:“我叫陶乐,你就说乐乐就行了。”
孙白道:“你不用提我。快去快去。”
小和尚答应一声,“砰”的一声关上了门,暗自惊讶:寺院里同时来了这么多姑娘,而且同时寻找同一个人,这可是从来没有过的事。
众姐妹在门外翘首等待,焦躁不安。
孙白把大门砸得“哐哐”直响,嚷道:“为什么还不出来?难道是小姐下绣楼不成?”
终于听到了脚步声,赵秀梅既兴奋又紧张地道:“一定是天哥来了。不知道他现在变成了什么样子呢。”
只见那位小和尚当先走了出来,众人向他的身后望去,并没有发现其他人。孙白奇怪地问:“高天呢,他怎么还没有出来?”
小和尚道:“各位施主,还是都请回去吧,去明师弟不见客。”说完就要返回寺院。
众人忙把他拦住,七嘴八舌地道:“他怎么会不见我们呢?一定是你传话传错了。”
小和尚道:“小僧不会传错的。你们是女儿园的,你是戴小姐,你是陶小姐,你是乐乐。对不对?请各位施主还是都下山去吧。”返身又要入内。
戴亚仙极为生气,又露出了威严的本性,厉声道:“你给我站住!我们一定要见到他!他以为自己一出家就可以一了百了吗?办不到!你再去告诉他,就说是我说的,他若是不肯见我们,我们就砸了这座寺院!”
小和尚道:“施主,不要逼我,没用的,去明心很诚的。他既然做了和尚,就没有人能够改变他!”
戴亚仙喝道:“我不管,你就照我的话说去!”
孙白喝道:“还不快去?信不信姑奶奶打断你的狗腿?”
小和尚无奈地道:“好吧,小僧就再去试一试吧。”
去了良久,众姐妹终于又盼到了开门声,只见一个年轻的和尚缓缓地走了出来。
难道这个人就是大家盼望已久的高天吗?
看上去似乎憔悴了许多,脸色也比以前黑了许多,但是举手投足却很老成,显得既坚毅又稳重。
众姐妹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不约而同地扑上前去,可是又不约而同地退了回来,都不好意思表现得过分亲热,只觉得有许多话涌上了心头,却又不知道从何说起。
只有陶乐,天真未褪,并不掩饰自己真实的感情,高兴地上前拉住了他的胳膊,责备道:“你真是的,干什么不好,却偏偏跑到这里来当和尚。你剃光了头真难看,不过倒也挺好玩的。”伸手就来摸他的光头。
去明心如止水,一片澄明,避开她的手道:“施主说笑了。”目光直视,仿佛眼中一无所见,对众人道:“诸位请回吧。小僧除了吃斋念佛,不知有别事;除了我佛如来,不知有别人。”口气平淡,说完就要入寺。
戴亚仙猛喝道:“高天,你给我站住!你这是什么意思?我们千辛万苦地来找你,你却当我们不存在!你到底想逃避什么?”
去明平静地道:“阿弥陀佛!施主,五音令人耳聋,五色令人目盲,小僧眼无所见,耳无所闻,天道茫茫,无我无忧。”
忽听“哇”的一声,人群中传出了哭声,赵秀梅眼含热泪地道:“天哥,你真的不管我们了吗?”
众姐妹的内心都为之一颤,相继悲哽了起来。
去明依然不为所动,缓缓地道:“小僧法号去明,不知施主的天哥是何人。施主,生死有命,缘尽还无,一切都是过眼云烟!”口念“阿弥陀佛”,似不相识,径直入寺。砰的一声,关上了寺门,把众人阻在了门外。
孙白气极,砸门道:“高天,你给我滚出来!你这个没心没肺的东西,我一定要杀了你!”
可是只有厚厚的铁门发出沉沉的回声,算是对她的回答。
她怒气难平,转向众人道:“你们还站着干什么?快随我砸开大门冲进去,杀光那群秃驴!”
但是没有一个人响应,因为大家都知道,不关尘罩寺的事,是高天自己的心已经死了。
孙白生气地骂道:“你们真是一群胆小鬼!寺里的人就像僵尸似的,能有多大的能耐?竟然把你们吓成了这个样子!”吩咐戴亚仙道:“你们赶快回去搬兵,叫我爹爹多派人来,灭了这座寺院,叫他们知道咱们天罡帮的厉害!”
赵秀梅越想越委屈,终于伤心地道:“林姐姐,天哥这是怎么啦?为什么完全变了呢?”
林瑞淑自打见到高天的第一眼开始,就一直木立不动,一言也未发。她的这个克星真是让她伤透了脑筋,不管是言行还是举止,总是出乎她的意料之外。难道他就不能好好地活着吗?他不可能不知道,他的生命比我们每一个人的生命都重要,姐妹们都宁愿陪伴他一辈子!
她缓缓地答道:“他已经是另一个世界的人了,再也不会理睬咱们了。咱们还是下山去吧。”
姐妹们满怀希望而来,最终尽皆失望而返,谁都没有想到会是这种结果!
寺院里一向以钟声为令,除非有什么特别重大的事情,绝对不会擅自敲响。可是在突然之间,钟声就大作起来,众僧以为强敌来犯,倾巢出动。
奔向大殿一看,原来是孙白在作怪。她虽然看见众僧赶来,却还在拼命地敲着大钟!
去污喝道:“住手!你又来捣乱!你到底想干什么?”
孙白道:“你们这群秃驴,都给我听着:赶快给我放了高天,万事罢休。如若不然,姑奶奶就搅得你们鸡犬不宁!”
去污喝道:“佛门圣地,岂能容你胡作非为!你若再不离开,就休怪贫僧无礼了!”
孙白威胁道:“你们若不放了高天,姑奶奶就要杀人了!”
去污一声令下,众僧齐上,合力将她擒住。孙白挣脱不开,大喊大叫道:“快放开我,快放开我!你们这群秃驴,小心姑奶奶放一把大火,把你们都烧成灰烬!”
众僧把她架出寺外,将大门重重地关上了。
孙白从地上爬起来,踹门大喊道:“快把门打开!本姑娘已经派人去搬取救兵了,只要救兵一到,就将你们这群秃驴杀得一个也不剩,看你们还敢不敢张狂!”
她狂喊不已,却没有人理她,气得她只好采取更加极端的手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