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斯影无法说是,因为黄帝雅拿着玉珠手链在他面前晃动的时候,他下意识的想到自己上次回来时,慕容羽当着他还有父亲母亲的面再三提醒黄帝雅要戴手链,当时他虽觉得这是慕容羽的一番心意,但还是觉得她的态度太过强硬了,都有些胁迫的意思了,就好像黄帝雅不戴都不行了一般,他为此还说了慕容羽几句,当时还是帝雅自己出来打的圆场,那个时候,她就已经怀疑了吗?
“她没有理由那样做,她有什么理由那么做?”穆斯影的双手紧握成拳放在桌上,他盯着黄帝雅,瞳孔微缩,像是在问黄帝雅,又好像是在问自己。
“是呀,定国公府每个人都对她那么好,她有太多人渴望却始终无法得到的一切,她有什么理由那么做呢?取我的性命,害死云姨,甚至连她的尸首都要用那么残忍的方式毁掉,现在,居然还对老夫人下手,我不管她有什么理由,大舅舅,我都不会原谅她,我也不要原谅她!”
黄帝雅说这句话的时候,满是决绝,那双漂亮的媚眼儿,甚至透着股穆斯影从未见过的狠厉,而穆斯影,听着黄帝雅说的那些话,已经彻底傻眼了,除了帝雅和母亲,已经过世的云姨,她的死,也和羽儿有关吗?
“帝雅,你说话要有根据!”这些罪名,穆斯影和黄帝雅一样,都无法原谅,所以他再次下意识的想要替慕容羽辩解。
黄帝雅看着满目悲伤的穆斯影,他说这话的时候,声音并不小,但是她能明显感觉到他底气却不似之前那么足,就算穆斯影是她的舅舅,但是此刻,黄帝雅依旧觉得他可怜又可悲,甚至可笑,而她又深深觉得怜悯,黄帝雅忽然想,上辈子自己替水晨烨说好话的时候,舅舅他的心情是不是一如此刻的她?
“我之所以让梅乐过来伺候老夫人,是因为那时候我已经怀疑大舅妈了,但是这所有的一切只是我的猜测,我想要搜集证据,梅乐主动请缨,我应允了,老夫人云姨对我如何,舅舅是知道的,梅乐是我的贴身侍女,是我的人,她过来照顾老夫人,自然是处处受优待的,当然,她的一言一行也与我密切相关,在外人眼里,甚至就是我的代表,其实当初云姨过世的时候,所有的证据都指向了梅乐,如果不是我及时赶到,梅乐会受到什么样的惩罚,谁也不知道,虽然那次我也没有确切的证据,但是我有极为强烈的预感,这件事情就是大舅妈做的,当时我将这件事情告诉了国公,因为我感觉到,大舅妈她有意挑唆我还有定国公府的关系。”
穆斯影的神色越来越严肃冷峻,确实,如果害死云姨的是梅乐的话,那么父亲母亲心中必定会生出芥蒂,父亲他们之所以没有将云姨的死公诸于众,应该就是不想有心人士继续滋事吧。
“你也说了,这些只是你的猜测。”
“这件事情之后,国公非但没有让那个人如愿,并且将定国公府所有的事情都交给我处置,我直接就说怀疑定国公府有内奸,两个舅妈还有嫂子那里我都找了个人监视,梅乐也有一次撞破了大舅妈和那个男人的苟且之事,大舅妈将香点燃将那个男人引到了这里,大舅舅应该没看过那个男人吧,不过我隐约看过他的身影,他的个子很高,长的也并不像风月的人!”
之前,穆斯影因为情绪激动,已经站起来了,现在听黄帝雅说与慕容羽偷欢的男子并不是风月的人,瞪大着眼睛,身上一软,又重新瘫倒在了椅子上坐下。
“为什么老夫人并没有像外面传说的那样病入膏肓,是因为在大舅妈下手之前,我已经抢先动手了,不过我还是晚了一回,她成功给老夫人下了一次药,但是她担心被人察觉,并不敢下重药,而这药物的话,是要连续服用一段时间才会产生药效的,最少要三五次,正常情况下是十天半个月,我将这件事情的始末告诉了老夫人,当时老夫人就和你一样,都不怎么敢相信我的话,国公就站在一旁,用行动支持我,我也没有让老夫人一定要相信,只是让她佯装生病,避开这一次的危机。”帝雅明明已经提前察觉了,但还是晚了一步,这说明了什么,慕容羽在做这件事情的时候,根本就没有太多的犹豫和挣扎,怎么能没有犹豫和挣扎呢?那个人,可是把她当成晚辈疼惜了三十多年的人啊,母亲在知道这件事情的时候,是什么心情呢?是不是和现在的他一样的悲痛,一样的情愿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的情愿永远都不知情,就算是自欺欺人。“帝雅,你说的这些……”穆斯影顿了顿,“她不会这样做的。”
黄帝雅知道,穆斯影其实已经相信她说的话了,只是嘴硬不愿意承认罢了,怎么承认呢?他们有一段二十多年将近三十年的感情,还有一个孩子,还有孙子。
“大舅舅,你还要自欺欺人到什么时候?”黄帝雅这时候也不管他是她的长辈了,身为晚辈的她不该对他不敬,她微低着身子,双手扣住了他的肩膀,身为军人的穆斯影手臂很强壮,但是现在却是垂着的,看起来一点力气都没有,黄帝雅轻易的就扣住了,她盯着他满是痛苦的眼睛,看着看着,黄帝雅觉得那里面倒映着的影子似乎就是自己。
黄帝雅晃了晃穆斯影,一向柔和的媚眼儿,此刻却满是犀利。
“我所说的这些,是没有任何根据的臆测还是怎么回事,舅舅您心里真的一点数都没有吗?您心里真觉得我是信口雌黄污蔑大舅妈吗?还是您这样的挣扎只是因为自己不想承认不敢承认!”
黄帝雅说的这话,不可谓不狠,直击穆斯影的内心深处,穆斯影满脸的痛苦和纠结,眉头拧着,脸色越加的难看,额头上的冷汗也冒的更快,他垂着脑袋,犹豫了片刻,抬头满是苦楚的看向了黄帝雅,然后满脸无奈,缓缓的开了口,“帝雅,你既然知道,又何苦勉强我?你希望舅舅怎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