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恨微闭的双目缓缓睁开,望着龙志说道:“在此之前,我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情要问你。”龙志反问道:“更重要的事情?”展恨点点头说:“你可知道自己体内有一股非常强横的凶暴力量?”龙志和王小乐对望一眼,不约而同地想起武斗比赛时的情景,他随即点头承认:“每次力量暴涨的时候,我都处于昏迷状态,根本不知自己做了些什么。”展恨疑惑道:“连嬴政也控制不了这股力量吗?”嬴政苦笑道:“小鬼,你告诉展恨,朕根本不知那股力量从何而来,更别妄谈控制了。”听完龙志的复述之后,展恨微惊道:“可是我却看到另一个嬴政能够控制这股凶暴之力。”“什么?”龙志和嬴政闻言俱是一惊,几乎不敢相信自己耳朵听到的是事实。展恨正容道:“这股力量非同小可,如若一旦失控,你我都会有大麻烦。”嬴政也赞同道:“展恨说得对。无论是另一个嬴政,还是这股来历不明的能量,都是装在你体内的定时炸弹,一个不慎,随时可能会要了你的命。”
龙志经过诸多磨练,此时已今非昔比,当下凛然无惧地昂首说道:“无需担忧!无论他们哪一个,都是在我和嬴政丧失意识之后,才能出来作怪。只要我变得足够强,强到不再输给任何人,那他们也只好乖乖地在我体内龟缩一辈子了!”展恨颔首道:“不错!既然要做强者,就要做最强的那一个!”这时,王小乐突然开口道:“照你们所说,另一个嬴政岂不是很厉害,他既不受赵炙的异能影响,又可以控制凶暴之气。昏君,你有把握应付他吗?”龙志说道:“我和嬴政都认为另一个人格之所以能够控制凶暴力量,是因为他的脾性刚好与暴戾之气相配合,因此才可以暂时借用那股能量。”
但究竟是什么原因能够使得英名神武的始皇帝人格分裂呢?原来,两千年前赵炙之死在嬴政心中留下了不可磨灭的痕迹,从那天起他便不断鞭策自己做一个勤政爱民,流芳百世的贤德君主。虽然在其不懈努力之下,秦朝终于百尺竿头,更进一步,成为无比强大而统一的帝国,但是这个沉重的诺言也令他感到压力倍增,不得不时时小心谨慎,如履薄冰。终于有一天,败坏嬴政一世英名的那个女人出现了,她就是后人口中的孟姜女!
孟姜女来到长城,惊见丈夫客死异乡,顿将满腔的仇恨和怒火都发泄到嬴政身上,她乔装混进行宫,意图行刺始皇帝,所幸被宫廷侍卫及时发现制止,嬴政念其是一界妇孺,且事出有因,便没有降罪于她。谁知这个恶毒的女人被逐出行宫之后,心理已经扭曲至疯狂的地步,居然不顾边关千万百姓的死活,引来匈奴骑兵为丈夫报仇。匈奴大军从长城的薄弱环节冲杀而入,所到之处血流成河,哀鸿遍野,嬴政不料敌人能够闯过防御工事,仓卒间只得带领身边的亲信将领先行撤退。一路上,生灵涂炭,惨绝人寰的悲剧映入眼帘,众将士力抗匈奴的暴喝不绝于耳,最后嬴政身边的亲信全部死伤殆尽,如果他不是身怀绝世武功,恐怕也早被匈奴的铁踢踏成烂泥了。虽然王剪大将率兵把嬴政救回帝都——咸阳,但是这一幕幕令人肝肠寸断的景象却使得嬴政的内心受到前所未有的打击。“为什么?为什么朕处处为你们着想,可是你们却还要反朕?”嬴政是人不是神,在看到心腹一夜之间全都离开自己,他同样也会有悲伤和失落,痛苦与矛盾,极端的负面感情加上愧对好友誓言的羞愤,终于令他分裂出一个强横霸道,坚毅果决的人格,也就是后来焚书坑儒的秦始皇。(前事完)
展恨同意道:“当日,我也发现随着激战的持续,另一个人格亦开始出现狂暴失控的征兆,若非你即使醒来,恐怕他同样会被凶性压倒,变成傀儡。”龙志叹道:“可惜我们始终想不透:为何同是一个灵魂的两个部分,霸道的那半居然可以不受赵炙异能的影响?”王小乐摆手道:“异能者的身上本来就有许多常理无法解释的现象,你又何必自寻烦恼呢?”嬴政也劝道:“过去的事情就不要再想了,赵炙人既离去,所有的结论也只能是猜测而已。”念及好友,他的心情不免增添几许思念和哀伤。龙志不想嬴政难过,立刻扬声道:“不错,眼下的当务之急是尽快逃出医院,其他的事情容后再议。”
其实,赵炙的异能是对嬴政心里的内疚起作用,只要嬴政心怀愧疚,便会立刻晕倒;可惜霸道傲慢的人格根本不认识他,更加不会对刺客怀有内疚之情,因而他的异能便只会在仁爱无私的嬴政身上产生作用。可怜赵炙他并不知晓:因仇恨而觉醒的异能,不仅对罪魁祸首毫无效果,反而令自己的好兄弟大吃苦头;不过嬴政也万万没有想到:内疚竟会比恐惧更使人心虚乏力!
王小乐立刻问道:“你打算怎么办?”龙志想想说:“事不宜迟,今晚就走。”展恨点头道:“好的。现在是下午六点,咱们等到天黑就启程。”王小乐说:“那我现在就会去为你们准备一些衣服和钱,八点钟的时候来我家取。”龙志道:“我还有一些事情要办,还是改成晚上十一点吧。”展恨同意道:“八点的确太早,人多嘴杂,很容易暴露行踪。”龙志说道:“那就这么定了!”展恨又道:“小鸟今天出狱,他和周若夕料理完帮派中的事情一定会来医院探望你,你不等他们吗?”龙志略一思量,叹口气道:“算了,自己的事情自己知道,相见不如不见。”这时,王小乐起身告别说:“那我现在回去准备,你们要多加小心。”龙展二人挥手道:“留意不要被人跟踪,你和我们走得很近,相信刘成龙也不会放过你的。”王小乐离开病房之后,龙志“噌”地翻身下床,一边穿衣服,一边对展恨说:“我要出去一趟,九点钟之前一定回来。”展恨声音平和地说:“临走前,是有些东西要处理一下。这边有我顶着,放心去吧。”龙志微笑道:“谢了。”探手从枕头下拿出一个黄色的袋子,跳窗而出。
琴岛市“捕快”分部,刘成龙坐在自己的办公室内,疲倦的目光透过窗户望着外面的万家灯火,心里似有所想。这时,刘成凤从门外端着两杯咖啡进来,对他说道:“大哥,事情都解决了吗?”刘成龙接过咖啡说:“周天豪把所有的罪名一力承担下来,估计最少也要坐上十五年的牢。”刘成凤道:“小鸟刚刚办好手续,被一个叫周若夕的女人接走。”刘成龙泯了一口咖啡道:“周天豪真是老糊涂了,他扛下所有控罪,反而让女儿贿赂李小命等人,将小鸟无罪释放,我真是不明白,他为什么不用小鸟做替死鬼,而要自己去坐牢呢?”刘成凤笑道:“不管怎样,经此一役,琴岛市的帮派势力元气大伤,苍狼馆更被连根拔除,省去咱们不少麻烦。”突然,门口进来一名“银鹰捕快”,把一份报告交到刘成凤的手里,随后行礼退出房间。刘成龙见状问道:“什么事情?”
刘成凤扫了一眼报告的内容,回应道:“这是几天来毛头和王小乐的行踪记录。”刘成龙虎目一亮道:“最近只顾忙于处理帮派火拼的那件事情,差点把他们两个给忘了。”刘成凤继续说道:“连日来,毛头都在医院中治病静养,王小乐也每日风雨不改地去探望他,本来没有什么意外情况发生。直到今天傍晚……”刘成龙问道:“今天如何?”刘成凤说:“今晚六时,王小乐从医院出来以后,买了许多衣服和旅行用品,似乎要出远门。”刘成龙笑道:“现在还没有到假期,出远门?分明有鬼!”刘成凤请示道:“大哥,你的意思是……”刘成龙起身舒展了一下筋骨道:“派人继续监视,如果他们有任何不轨行为,马上动手抓人。”刘成凤应道:“明白。”随后退出办公室。
晚上八点时分,皓月当空,繁星点点,一阵阵微风吹拂,碧家祖宅的庭院中,树叶随风轻盈摇摆,池塘中泛起层层碧波磷光,到处充满和谐而宁静的动感。突然,一道黑影翻墙跃入,环视四周无人,立刻将手中之物透过窗子塞进碧小惠的房间,接着不作停留,纵身消失在夜幕之中。从练功房归来的碧小惠进屋时,第一眼便看到虚掩的窗台上放着一个黄色的档案袋,她立刻冲到窗边向外张望,在确定四周无人之后,这才打开袋子查看其中的物品。一望之下,她不由得倒退两步,惊喜交加,原来袋中正是碧家祖宅的房产转让书,刚才的黑影自然就是龙志无疑。欢喜之余,碧小惠还发现袋中另有一张纸条,上书道:“要事缠身,情况紧急,无法当面道别,唯有以信笺告知。珍重!珍重!”望着手中的信函,碧小惠颓然自语:“难道真的连说一声‘再见’的时间也没有吗?既然已来到门口,又为何不肯显身相见呢?”语至情深处,禁不住暗自抽泣起来。
“她哭了。”以黑夜为掩护,隐匿在附近一刻松树顶端的龙志,远远望见碧小惠双肩抖动,掩面而伏,心中一阵酸楚:“我从未见过小惠流泪,这眼泪真是为我而流的吗?”嬴政道:“无论平时有多么坚强,可她毕竟还是个女人。你真的忍心见她这样哀伤难过?”龙志道:“长痛不如短痛。走吧!”说完,人影再次消失不见。
事情无独有偶,两个小时以后,当去医院探望龙志的周若夕见到和碧小惠手中一摸一样的信函之时,也立刻伤心地痛哭起来。她对龙志的感情绝对不逊于碧小惠一分一毫,反而更加明显直接,因此在爱人不辞而别之际,其内心的痛苦与哀伤是可想而知的。但是与伏在病床上哭泣不止的大小姐相比,同来医院的小鸟却显得镇静如常,似乎早就料到龙志等人会走这一步。经过老鹰的事情之后,此时贵为黑风会老大的他比起半月之前更现成熟、稳重,但眉宇间也凭添几许淡淡的沧桑和失落。小鸟没有上前劝阻周若夕,反而走到窗边,抬眼极目远眺浩瀚的夜空,心中暗想:“毛头,你的确不属于这里。你应该去寻找自己的世界,那个令凡人穷其一生也无法理解的神奇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