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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楚佳怡此时正在加护病房焦急的等待刘世国醒来。这条消息时背严密封锁起来的,直到第二天,外界才知道刘世国突发心脏病住院的那时,他已经醒来,脱离危险。

刘世国在晚饭时间被送到急诊室的,同来的还有管家司机和已经下班的医院院长,在院长的有力指挥下,刘世国得到最优惠的待遇最及时的抢救,一切手续全免,化验检查取药一路绿灯,治疗行为迅速准确让一旁等待的普通患者叹为观止。在进入加护病房前,刘世国醒过一会儿,告诉院长,他想见一个叫楚佳怡的医生。

院长印象中似乎有这个名字,但实在想不起是谁。还是一边的医务科长提醒,前一段时间有个违反规定上台的实习生,后来留院的那个。两人联系刘世国的话,立时了然,更暗自庆幸当初没有处理楚佳怡,不然事情严重了。于是,楚佳怡从家里赶来。电话里只说有患者,要她马上到医院。楚佳怡没想到这会是她和父亲的第一次正式会面。不然她会把头发弄的漂亮一点,换一件正式的衣服,她要准备好和他说些什么。要不要抱头痛哭……

在刘世国的授意下,院方封锁了入院的消息,相关医护人员签订了保密协议。楚佳怡进到病房时,只见到白色被单下苍老的脸庞。她曾见过这张脸,她知道他们之间切不断的联系。她设想过无数次和他相遇相认的场景,而眼下正在发生的,却是她没有预料的。

刘世国睡着了,呼吸浅而匀称,胸口略略起伏。当然他活着,围绕着他的心电监控、血压监控等等都可以证实这一点。楚佳怡却还是觉得看到被单起起伏伏,心里才真正踏实。

她不恨他。很奇怪。按照一般人的逻辑,被遗弃的女儿应该对成年后出现的老爸恨之入骨,据不相认是肯定的,有些还要恶语相向,拳脚相加,这是电视上常见的情节。她们的恨是真的,没有爸爸的孩子吃过太过苦,受了太多委屈,最后都变成仇恨的种子细细密密种在心底。年复一年,生根发芽茁壮成长,待那些老爸功成名就想来认亲时,再多句"对不起"也难以撼动仇恨的大树。楚佳怡不同,她似乎很擅长为别人找理由,能接受所有人的选择。她觉得那些都是有道理的。这很难得,特别是在习惯把责任推给别人把好处留给自己的今天。

楚佳怡帮刘世国掖好被子,他的手很大,纹路粗糙,看得出曾经吃过很多苦。她悄悄把自己的手放在那双大手里,感受陌生的温暖。

这就是爸爸。这是会带她放风筝,教她骑脚踏车,给她买漂亮娃娃的人。这是在别人欺负她的时候会站在前面,遇到水坑把她扛在肩头的人。虽然,他一样都没做过,但一点不妨碍她在心里勾勒一幅幅画面,好像他们真的曾经拥有一样。

爸爸!多奇妙的称呼。她早就不再幻想自己还有爸爸。小时候倒是常常做这样的梦,她是被坏人拐走的公主,某一天爸爸带着无数勇士来救她,把坏人打跑,双手送来图画上才有的幸福生活。

他知道她是谁吗?楚佳怡不敢肯定,似乎是知道的,不然干嘛巴巴把她找来,她不是护理标兵不是心脏科专家,刘世国这种级别的病人,多少人打破头想要冲到第一线,哪里就轮上她了。院长平均一小时来看一次,顶着白头发对她说,"辛苦你了,有什么问题随时找我,我就在院里。"楚佳怡受宠若惊,居然傻傻地说:"不辛苦,没有领导辛苦。"

这叫什么话?她红了脸,还好,他没醒,不然肯定以为她是白痴。

这样真的挺好的,楚佳怡看着刘世国的侧脸,这样楚倩发飙也怪不到她头上。她没去找他,没去相认,他们遇见了,天下就是有这么巧的事,你有什么办法?她笑了。络腮胡子!她惊奇的发现,书上说有胡人血统的人才长络腮胡子,这么说来她也是胡人的后代呢。

项风是刘世国醒来后第一个要见的人。楚佳怡那会儿还在沙发上沉沉睡着,熬了一夜的她在梦里和爸爸亲密接触。刘世国很想叫醒女儿,好好畅谈,但在此之前,他要安排好金氏。

很多刘世集团内部高层都不知道金氏目前的财务已经岌岌可危。09年一场迪拜房市危机,刘世集团投资数亿的生意瞬项目,做间缩水,成为泡沫。本来打算年底运作上市的金氏体验到了大厦将倾的危机。为了避免人心动摇,刘世国严密封锁了这个消息,还一再出席各种慈善晚宴,参加政府出一副财大气粗的样子,暗地里委托项风到荷兰,争取打通荷兰到国内的走私通路。还好,天无绝人之路。项风成功与荷兰当地私人金融机构谈好了合作计划,用不了一年,大量走私汽车将运至鹅城,金氏翻身指日可待。可以说项风是他最信任的人,也是他多年前为自己预备的一张底牌。项风的父亲从前曾是他的拍档,被人杀死,凶手至今逍遥法外。

刘世国将项风和他的母亲送到国外,让项风接受最好的教育。他知道,早晚有一天刘世集团要全面正规化,需要高级人才。很长一段时间里,他是把项风当做接班人来看待的。当然,那是在楚佳怡出现之前。也是项风还没长大的时候。现在来看,他没有许诺项风什么事正确的,这个人太深沉,没有年轻人的浮躁,心思也太多,有时候猜不透他在想什么。他还怀疑曲临风,也好,让他们先去彼此监视,而他就可以坐等渔人之利了。

昨天晚上项风喝多了,他本来有些酒量,却比不过客人轮番轰炸。DJ也不识趣,每次进房酒都给他倒得满满的,到了后半夜,项风差点没吐。多亏没吐,就职第一天闹出这么大笑话,以后怎么办?后来他索性住在店里,反正有的是房间。刚迷糊了一会儿,听见电话震天响,项风没打算接,让它一直响着去吧!可惜他高估了自己的忍耐力,响了还不够十遍,他就拿起手机,无奈又不耐的问:"谁……"

冲出包房项风看见的第一个人是曲临风,便顺手抓了他当司机。事关紧急,他忘了问一句这么早曲临风在店里做什么,说来都怪他处处优秀,生存技能一流,偏偏没有驾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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