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是怎么了？”长风喃语，就连自己都不知道是怎样的一种状态。
朝身边的不老翁看去，却见他不知何时偏过了头，正在看着自己。看不出喜乐，也没有丝毫的感情在内，不老翁就这样看着，似乎想要将自己看透一般。
“看清了吗，那是什么字？”老人又问，盯着长风的眼睛，等着长风回答。
“嗯，没看清。”长风如实答道，没有隐瞒。那种感觉只是一瞬，他都不敢确认是不是自己精神恍惚所致。
“那你再瞧瞧。”
“好。”
这一次，长风收敛了所有，以一介凡人的眼光，从残垣断壁间阅过，最后将目光落在那些沟壑上面。忽略了风声，无视了阳光，整片天地就只剩下了那些似是而非的笔画。
歪曲扭动，像是一些蝌蚪，活了过来。
那是一个字，是自己之前看到的仙字；可是，它变得有些模糊，像是蒙上了一层水雾，再看去，却是一个血淋淋的杀字！
长风一惊，顿时闭上了眼睛，再也不敢强看了。当他再睁开双目的时候，一些都早已消失，没有任何的异态发生。
那块巨石依旧，静静地横亘在他的身前，那个仙字清晰入目，没有丝毫的改变。长风的目光顺着它的每一道痕迹，细细看过，一笔、一划，汇成一个古字。
仙！可是，自己刚刚却看到了一个另一个字眼——杀！
难道是自己的心性使然吗？有人曾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可是自己的眼中，为何会出现这两种截然不同的景象？老翁所说的那个尘字，究竟是他编撰，还是在他的眼里，只有一个尘字呢？
“这次看到了什么？”
长风砖头，心境依旧受到了小许的影响，淡淡的杀意笼罩在他的心海，随着他说话释放而出：“是一个杀字。”
不老翁不见任何的讶异，眼神平淡如秋水，静潭深藏。他再次转身，不再看长风，恢复了长风看到的开始模样，对着那块石静力，或者说那个字沉思。
两人都没有再说话，一时间，场面冷了下来。
呼呼....只听得那风啸之声，时远时近地回荡。
静静地站立在老翁的一侧，长风也陷入了沉思，在这个与世隔绝的小渔村，连上他昏迷的这段时间，已经有二十数日了。虽然对渔村的存在心中好奇，但相比较自己还要去做的那些事情，又是不值一提了。
无缘无故遭劫，来到这个渔村，让他甚是费解。
而今那海马兽也已经为渔村除去，算是对渔村的救命之恩的小小回报了，在这里，再待下去已经没什么意思了。可是想要出去，却没有任何的线索。
不老翁的存在，已经是他最后的那根稻草。
“前辈...”长风还问说完，就被不老翁打断了。
“年轻人，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但是你自己的事情，只有你自己才能解决。老朽垂垂老矣，帮不了你任何忙。”
老翁的话很直白，也很无情，但长风却不能责怪他什么。老翁虽然不愿意帮助自己，但是他话语中透露的意思，却是让长风精神一震！
这里还是有出路的，只是自己不曾发现。
回想着自己走过的渔村每一个角落，长风抽丝剥茧地览过，不放过任何一个不寻常的细节。
自己和那海马兽，出现的地址都是在大河，比较幸运的是，自己立马就被坚叔他们捞了起来，而那海马兽应该是也曾昏迷了几天，要不然那海马兽不会在几日之后才作案，吞食渔民。
可是，要是出口在大河的话，那海马兽为何不出去呢？
即使是它的智慧并不高，但是身为已开灵智的存在，不可能在突然至一个陌生的地方而就心安理得地住下，依此来看，那就是海马兽没有寻到出口，出不去。
那，自己寻找的出口在哪，又要怎么出去呢？
“年轻人，杀心可有，但杀念不可长存，世间万物，一饮一啄，这就是道。人世之间，讲究的是平衡，天地善恶共生，总是有它存在的道理的。”老翁教诲道，字字玑珠，蕴含深理。
“多谢前辈教诲，晚辈铭记。”长风应道。
他虽然不是很懂老人为何说这些，但是前辈高人，总会有他们独特的一面。自己修为还低，见识也浅短，即使天资聪慧，古今少有，也不可能一蹴而就。
世间的大道，一点一滴积累，才会有着渊源似海的成就。
“看。”
依旧是那块奇石，天然而生的构造，仙尘二字迷离，几乎乱了长风的心智。
仙字长存，没有变化，可是在老翁的眼中，却是一个尘字！
是仙，还是尘呢？
就来长风自己都有些迷惑了，世间的事情，本就没有什么绝对。即使是真仙，也不尽然就真正地天上地下无敌，可以夺尽世间的造化。
那渺小的凡人，如同蝼蚁，谁又敢将之绝杀？亿万念力，千世怨力凝结，世间又有谁可挡？即使是神有如何，不照样享受着凡人的烟火，甚至是信仰之力么？
无念无挂，长风想了很多很多，隐隐间，他似乎抓住了什么，可是凝神之间，却又溜走。
到底是什么呢？
“阴阳本为一体，双生异样而已。”老人的话响彻在长风的脑海，像是一道雷鸣，震动九天日月。
轰！就像是宇宙大爆炸一般，长风的境界更上了一层楼，整个人看起来更加的自信了，风采无双。
“多谢前辈指点迷津，晚辈困惑许久，经前辈点拨，明悟了许多。世间熔炉，我自锻造真我，一体双生也罢，千万化身也罢，世间诸多河流，曲折弯向，汇聚成汪洋大海。”
“好，好，好。”老翁朗声，第一次露出笑颜。
万法皆空，看红尘百变，不要执着于心，这就是老翁想要告诉自己的真理。这是老人的道，如今只不过是让长风悟到了一点，但依旧不是他要走的路。
芸芸众生，能够不执着于法，不执着于道，不执着于感情变化等...又谈何容易呢？虽是悟得，但要做到，又是一番了。
老人简短的几句话，让长风顿悟，心喜之余再次朝那奇石望去，只见那纹理粗糙，勾勒出诸多的变化。顺着线条游走，心神无念，就像是经历的一次洗礼一般。
一个古老苍劲的尘字印在他的心间，就像是那蒙尘的珠玉，看似平凡中蕴含玄机。
就是这个石头，它就是整个渔村空间的出口！
“仙与尘，往往在一念之间...”
听着不老翁的叹言，长风静默，没有出声。不老翁的境界太高了，不是他可以比，如今的感慨，也只有达到他那种境界以后才可以体会到。
“何处来，何处去吧...”不老翁还没说完，身子就以消失不见，唯有声音在长风的耳边响起。
这一句话，明显是对长风说的。
瞧着消失不老翁已经消失的位置，长风默默站了上去，开始参悟。眼前的这块奇石，蕴含天地之理，亏得自己之前还将他当做一块凡石，被岁月风霜所覆盖。
长风自嘲一笑，这世间的神奇，还有不知道多少地方不曾被发现呢。
来去归兮，长风平静下来，思考着不老翁留下的最后一句话：何处来，何处去。如今想来，一定是自己昏迷时触动了什么，才被传送进来...仙尘...仙尘...长风若有所思，左右双手交击，划出一道道玄奥的印诀，印在奇石之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