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后怎么了,韩太医怎么说?”玉娇着急地问道,就把怀里的儿子递给奶娘抱走,眼睛看着管事姑姑。
“奴婢不晓得,皇后娘娘的脉案从来都是韩太医直接秉给皇上的。”管事姑姑忙回道。
玉娇一愣,这才想起来自己着实是有些慌了手脚,倒是忘了这事儿。正想要再说什么,就见慕元澈已经大步而来,看着玉娇说道:“你先去偏殿歇息,我进去看看你母后。”
“是。”玉娇忙应了,看着父皇匆忙的脚步,心里也有些忐忑不安,但是这个时候却也知道自己帮不上别的忙。
慕元澈大步进了长秋宫正殿,两边此后的宫女太监齐刷刷的跪下,因为皇后娘娘正在休息,这些人连声都不敢出,看着皇后进了寝殿,这才鱼贯而出守在门外,这几步的距离,每个人都走出了一身汗。
慕元澈掀起帐子看着沉睡中的夜晚,想起韩普林的话,嘴角抿的紧紧的。
皇后脉象喘急,气血翻涌,好端端的怎么会这样,难道是因为昨晚上受了惊吓?
慕元澈马上派出这个可能,雪娃娃经历过那么多的事情,怎么会害怕闪电,只是究竟是什么原因会让她突然之间变成这般呢?
慕元澈不敢大意,韩普林已经亲自去煎药,整个太医院就像是笼上一层阴影。皇后有恙,他们这些人的脑袋又别在裤腰上,哪一个也是小心翼翼,不敢懈怠。
夜晚此时躺在床上,只觉得心头像是被一把尖刀刺过,那刺痛让她差点一口气喘不过来,朦朦胧胧中似乎看到了恋晚的身影,在丛丛山林中瞧不甚清楚,不知道是不是她的幻觉,居然看到了一头堪比小山一般的巨兽,那凶狠的眼神如有实质,让她心头不由得一颤。
夜晚被那凶狠的眼神一扫,整个人猛地坐了起来,口中脱口喊道:“恋晚!”
慕元澈被唬了一跳,忙扶住妻子,“做恶梦了?”
夜晚听着慕元澈的声音,这才慢慢的回过神来,侧头看着他,神情怔怔的说道:“我梦见她有危险……”
“梦是反的,不会有事的,你莫多心。”慕元澈柔声劝慰,可是自己心里却也是一片忐忑,从没有像这次一般恋晚离开这么长时间不回来。
“她在山林中,那林子里好像有一头特别高特别凶的猛兽,足足有小山一样大,恋晚在它跟前就像是蚂蚁一般。澈,我……害怕……”
夜晚从没有像此刻一样整个人六神无主,便是以往自己遇到危险的时候,也没有这样过。心口那一抹的绞痛,让她如有实质切身感受,那样的痛就像是把什么东西从她的身体内剥夺出去一般。
一月后。
南凉云缭山忽现凶兽,国主千舒瑀,国师墨归,三真观凌霄真人还有偶然游历至此的大夏国二公主,保家卫国,不惜以血肉之身与凶兽博弈,听闻云缭山那一日惊雷阵阵,乌云翻滚,暗夜中一抹红火烧透了半边天。
夹着凄厉无比的哀嚎声,那凶兽被湮没在一片金光中,可是云缭山却被大火覆盖。听说漫天大火被从天而降的大雨瞬间浇灭,天空放晴的那一刹那仙乐阵阵传来,祥云朵朵翩飞,天空中鸾鸟齐鸣,彩凤翻飞,奇花异兽不停在云层中忽隐忽现,端的是几百年不曾见过的祥瑞之兆。
可是这一场大火,不管是千舒瑀还是灵霄真人,又或者是南凉的国师,还有大夏的公主,都没有活着出来。为拯救黎民,英勇献身的故事一夜之间在神州大地流传来开。传闻他们感动天地,已经飞升成仙,这样的美好,被无数人愿意去相信,并且迅速的传播开来。
云缭山的大火虽然及时被扑灭,但是整片山林也被损毁大半,远远望去甚是萧条。
夜晚怔怔的看着眼前的这座名山,眼泪止不住的流淌下来。
慕元澈一代帝王,想起宝贝女儿也忍不住的红了眼眶。
“恋晚是为天下苍生英勇献身,朕唯有这样的女儿而自豪。”
南凉连皇帝都搭进去了,还附赠了一名国师跟名扬天下的凌霄真人,损失不可谓是不惨重。慕元澈这个时候也不可能打着为女儿报仇的旗号攻打南凉,他看着妻子,良久才说道:“也许这是命,恋晚打从生下来……”
慕元澈没有说下去,只是拥着夜晚缓步离开。有些事情,他们宁愿去相信那些美好的传闻。
“参见大夏皇帝,这是我国国主给您的信函。”一名南凉士兵跪地行礼,双手将信举过头顶,神态谦恭,大夏公主为救南凉臣民英勇献身,他们都把她视为民族英雄。
慕元澈伸手接过信封,撕开封口打开来看,这一看下去,却是脸色微变。良久,抬头看着那士兵说道:“转告你国主,我大夏还有事情要忙,便不做久留,来日定有见面之日。”
慕元澈带着夜晚火速离开,回国的途中,夜晚坐在马车上看着他问道:“究竟是怎么回事?”
慕元澈把信递给夜晚,开口说道:“当年你病危,千舒瑀为了点燃聚魂灯,取了心头血出来养灯。他救你唯一的条件是我需给他一个承诺,只是没说这个承诺是什么。现在他讨了这个承诺,你看看就明白了。”
夜晚逐字逐行的读下去,脸色越来越难看,千舒瑀这信中竟是求亲的意思。
他们两个没结成亲事,却双双葬身于云缭山中。这是一封没有送出的信,应该是千舒瑀早已经写好,却没想到云缭山中突然出现凶兽,结果信没送出,人却为国捐躯了。
“也许真的是冥冥中早就注定的。”
当年他用心头血救了夜晚一命,如今她的女儿却为了他的国家而献身。
“虽未亲见,也许那些南凉国民并不完全是胡言乱语,也许他们真的……”慕元澈仰头望着天空,如果一定要有一个希望,他希望女儿能在九天之上好好生活。
夜晚只是看着那封信,眼泪一颗颗的滴落下来,有句话说的没错,欠人的总是要还的。
千舒瑀用心头血救活了她的命,她却要用女儿去偿还……如果,如果当初能选择……夜晚也不知道如果重来一遍,会不会有不同的结局。
恋晚苏醒的时候,只觉得浑身都在痛,那种尖锐的似是要把人撕裂的疼,深入骨髓。连动一下手指,都是十分艰难的事情。
脑海中像是针扎一样,许许多多的记忆如同片段不停的闪过,可是模模糊糊的却抓不住丝毫的影子。
咬着牙坐起身来,恋晚伸手扶着脑袋,眉心紧紧地蹙着,这茫茫大地,好似就她孑然一身在此,抬眼望去周遭似是一片荒芜。除了即可稀疏的树木,绝大部分都是黄土;风一吹就是漫天黄沙肆意飞扬。
恋晚双眼茫然的看着四周,这里是什么地方?自己又是谁?为什么会出现在这荒无人烟的地界?
一连串的问题,让恋晚的头越发的疼痛起来。就在这个时候,忽然手腕上的精铜手环闪了一闪,紧接着显示爬出来一条蛇,然后是个大蝎子,然后是长着翅膀的化蛇……
恋晚瞧着这些东西没有像常人一样害怕,反而有种亲切的感觉,只是她却一时间不记得手环里为什么会有这样的东西?
“老大,太好了,你没事啊,哎哟吓死我了。”御风兴奋地乱窜,丝毫不在意自己少了一截尾巴。
“没想到还能活下来,真是不幸中的大幸。老大,你看,我们都还活着。”玄衣这个平常十分冷静的大蝎子,此时也甚是激动,毕竟劫后余生真是很开心的事情。
化蛇扑闪着翅膀在天上转圈,嘴里还说道:“没想到上界的灵气这么浓郁,这下子老纸也能修炼了,看那只死鸟还敢看小看我。”
恋晚听着这些……动物的话,脑海中闪过大火的场面,零零散散的记忆充斥在脑海中,却连不成线,不由得问道:“这是怎么回事?你们又是谁?为什么会喊我老大?”
此话一出,两蛇一蝎直接给定身了一般,化蛇一时间忘记了呼扇翅膀,直愣愣的从半空中栽了下来,‘砰’的一声砸在地上,扬起漫天的灰尘。
“老大,你……不认识我们了?”御风的小蛇脑袋狐疑的看着恋晚,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卧槽,怎么会出现这种事情?
正当他们不知道怎么办的时候,火鸾现身了。
火鸾现在的模样有些惨,许是因为飞升到了上界的缘故,她居然能化成人形,是个十五六岁的小姑娘。长得挺水灵的,一双大眼睛水汪汪的像是一泉碧水。只是那头发却是火红色的,而且还大部分的被烧焦了,身上的衣服五彩斑斓,却也格外的凄惨,这里破一个洞,那里少了一大块,临风站在那里,正赶上化蛇从天上栽下来,本就狼狈不堪的女娃娃,于是被蒙上了一层灰尘……
火鸾狠狠的瞪了化蛇一眼,分明告诉他,小样,姑奶奶记住了,咱们秋后算账!
化蛇:……
“你叫涔露,今年十四岁,从小父母双亡,身具水火双灵根,千里迢迢离开家乡想要拜入修仙第一大门派仙羽门,从此走向飞升大道。”
火鸾的话一出口,两条小蛇外加一只大蝎子集体愣住了,不约而同的望向火鸾,却见她鸟也不鸟他们,继续说道:“来的路上因为遭遇风暴,这才轮到这蛮荒之地,而你因为撞在大石上所以记忆已经丧失,不过只要你勤加修炼,日后随着修为增高还是有希望记起来的。”
“我叫涔露……”恋晚摸摸脑袋,“这名字有点熟悉。”
“当然熟悉,这名字跟了你这么多年,哪有不熟悉的。这是回春丹,吃下后你的伤势就能痊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