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昺看着地图想了一会儿,他知道自己虽没有实战经验,但也清楚要保证一场战斗的胜利需要很多因素,士气、后勤保障、气候、武器装备等等,而最主要的还是要因时因地采用正确的战术。而此次朝廷的兵力占优,战船数量多于敌军,又占有井澳全岛,且岛上居民心向朝廷,可谓占尽了地利与人和。至于气象条件对于双方都是一样的,严格的说甚至对于宋军有利,他们可以利用占有岛屿的优势避风,而元军只能与风暴硬抗。
因而这场宋军占据优势的的战斗之所以惨败,便是败在战术上。而元军则充分利用了自己的优势,采用了正确的战术攻击对手的弱点,从而以少打多取得了胜利。这表明元军不但兵员素质和士气高于宋军,且指挥战斗的将领战术素养和临战经验同样强于宋军这老几位。
“若是本王指挥此战,却不会与敌列阵对垒,因为背岛列阵则丧失了机动性。且军中士兵都是勤王的义勇,他们虽熟识水性,但未经训练,一旦变阵就会引起混乱,不仅难以对敌造成威胁,反而自乱了阵脚,未战已败了三分!对不对?”赵昺将地图抻平指点着道。
“嗯,殿下分析的不错,大军对战最重阵型,可不经演练,一旦移动便进退失据,引起混乱。陆上尚如此,海上更加难以控制。那殿下又准备如何迎敌呢?”郑虎臣怎么说也是武举出身,又因父获罪受到牵连在荆湖前线充军,也是有着实战经验的,他对殿下所言表示认同。
“既然已知对阵难胜,便不可强为之,而应发挥我们的优势,反制于敌。”赵昺说道,“我军兵力是敌五倍,战船是敌三倍,便可分兵对敌。”
“殿下,属下有些不明白了,我军兵力占优便应集中对敌,以便以多打少,若是分兵岂不又丧失了优势!”郑虎臣不解地说道。
“嗯,你问的好,且听本王细说。”赵昺点点头继续说道,“我军居岛已占地利,可以依险据守,阻敌登陆。同时为使战船不为岛所限,可将大型战船遣于海上,居于上风处游弋待命。而以中小型战船隐于岛中水道,让开海口。
“殿下之意是要放弃水战,而是与敌决胜于陆上。可敌最善陆战,一旦他们登陆便可以一当十,岂不……”郑虎臣有些听不懂了,看看殿下道。
“敌军若想取胜必须登岛,而他们总不能游着去吧!他们必会遣一军正面攻击,另遣奇兵自水道迂回于侧翼以期内外夹击,一举夺下岛屿。”赵昺言道,“待两军岛上激战正酣时,我们便可以暗伏于海上的战船攻击牵制其警戒船队。同时以匿于道中的水军利用其它水道迂回其后攻击登陆船队,并放出火船袭击侵入水道中敌军战船,毁其战船,则其登陆的军兵也为无根之水难有作为。”
“好,我们如此安排便化被动防守为主动出击,不仅可以歼其登陆船队,还可以奇袭重创其警戒船队,一战便可灭敌大半,使其再无力追击朝廷,甚至我们可以借此发起反攻,重夺广州。”郑虎臣听罢赞道。
“本王只是纸上谈兵,而战场瞬息万变,能不能行的通还得两说。”赵昺言道。他这么布置是想到当年日本人奇袭珍珠港时,美军阴错阳差的把航空母舰等几艘大型战舰派出海外,从而免于毁于日本人的空袭,从而保证了战斗力的快速恢复。而他觉得如此安排即便此战失利,但也可保存实力,不至于一战就输光了半拉家底。可要是能事先发现敌军进攻的迹象,提前预警还是可以做到平分秋色的。
“诶,殿下不必自谦,你是一军之帅,只需运筹帷幄之间,战场调度乃是那些军将的事情,如此妙的布局他们若还不能取胜,便是他们的错了。”郑虎臣言道。
“郑大人所言不错,此战若想取胜,还需有将!”两人说话间,突然有人插嘴道。
“参见抚帅!”
“先生,又偷偷进来吓人!”赵昺却知道能不用通报,便能直达自己书房的只有应节严和元妙,他翻个白眼道。
“老夫进门前已经咳嗽了几声的,只是殿下太过专注没有听到罢了,现在却反来怨老夫!”应节严笑笑道。
“先生以为如此安排可否战胜刘深的水军?”赵昺听老头的话茬是在这偷听半天了,便也不再客气直言问道。
“正如殿下所言,有好计,还得有好将,殿下以为由谁主持最好?”应节严捋捋胡子反问道。
“张枢密最擅步战,当然守岛的由其最好;而朝廷军中精通水战的首推殿帅,但其需主持大局,不能领兵上阵,其次也只有江钲了。”赵昺沉吟片刻道。
“却也不错。”应节严点点头道,暗赞殿下还是有识人之能的,“现在朝廷连败,若是殿下会怎样做?”
“那还用问,赶紧跑呗!”郑虎臣笑着抢先道。
“不能,此时若走,刘深定如跗骨之蛆紧追不舍,稍不注意便会被他咬一口,若前无接应必被他拖死。不若趁尚有再战之力与其拼一场,打不死他,也将他打个半死,免得其跟在屁股后面整日提心吊胆。”赵昺摆手道。
“呵呵,若是刘深碰到殿下可要头疼了!”应节严颔首笑道,显然他赞成殿下的做法。
“他头疼倒是不怕,就怕忽必烈想起本王便头疼就不好了。”赵昺轻笑道。
“那是为何啊?”应节严和郑虎臣对视一眼,显然都不明白殿下所想。
“刘整再厉害也只能调动一省之兵,头疼也拿我没办法。可忽必烈能动用举国之兵,让他头疼可是要掉脑袋的。”赵昺摸摸自己的后脖梗子道。他知道这蒙古几位大汗都脾气大、心眼小,谁让他不高兴就立刻兴兵讨伐,否则也不会一个个的整日东征西讨,搅得整个世界不安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