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段被尘封的记忆,也如潮水般涌来。
那一年,黎墨升被黎苍越送入军营训练,那时的他,还很小。无比残酷的训练,在黎墨升的心里,留下了不小的阴影。
终于有一天,黎墨升忍受不了,挣扎着逃了出来。他浑身鲜血,路人看到他不是漠然视之,就是避而远之。
黎墨升哭了,那时的他,已经没有了孩子的天真烂漫,社会上的样子让他心里更是心酸。
他就那么漫无目的地走着,头脑昏昏沉沉的,又渴又饿,军营里做不完一百个俯卧撑,连早饭也不让吃。
“555~……”就在黎墨升感觉快要晕倒的时候,忽然听到了一丝抽噎声,便恢复了一丝清醒。
映入眼帘的,是一个穿粉色连衣裙的小女孩,正坐在门口的木凳上哭泣。
黎墨升走过去,用手指碰了碰她,“喂,你怎么了?”
“啊?”萧潇抬起头,见到黎墨升浑身鲜血的模样皱了皱眉头,有点担忧,“哥哥,你怎么满身都是血?快去我家,我让妈妈给你找点药!”
萧潇二话不说,用白白胖胖的小手拉着黎墨升进了屋,丝毫没有嫌弃他手上的灰尘。
黎墨升心头略微感动,任由她拉自己进了屋。
“妈妈妈妈!这个大哥哥受伤了!你快来看看!”萧潇朝厨房喊道。
“来了!”吴茜放下围裙,急急忙忙地到客厅,看到黎墨升的模样,吃了一惊,“哎呦!怎么这么狼狈?乖孩子,快去洗个澡,洗完让阿姨给你上药。”
“谢谢阿姨。”黎墨升给了吴茜一个善意的笑容,好久没有人对他这么好过了。
萧潇拉拉黎墨升的衣袖,细细嘱咐道,“哥哥,浴室在那边,洗澡的时候记得注意身上的伤口哦!”
黎墨升笑着回答,“知道啦!”想用手摸摸她的头,忽然想起自己的手还脏,就又收了回去。
黎墨升很快洗了澡出来,身上的疼痛让他不想再多沾水一秒。
萧潇在看动画片,看到黎墨升出来了,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
黎墨升哑然失笑,问她,“盯着我干什么?”然后捏了捏萧潇圆嘟嘟的脸蛋。
萧潇咯咯地笑着,露出整齐洁白的牙齿,很是可爱,萌娃一个。她站在沙发上才勉强抱住黎墨升的脖子,在黎墨升脸上亲了一口,黎墨升惊愕,萧潇神秘地在他耳边说,“哥哥,你的眼里有阳光哦!”
黎墨升愣住片刻,脸上忽然有了羞赧的红润。
“潇潇,快带哥哥去抹药膏。”吴茜的声音从厨房传来。
“是!”萧潇拉着黎墨升去卧室拿药膏,黎墨升也静静地观察了下萧潇的卧室,粉色的桃心壁纸、粉色的毛绒玩具、粉色的铅笔盒、粉色的床单,到处都是粉色。
黎墨升默默地翻了个白眼,小女生的房间,实在没什么规格可言。
“喏,哥哥给你药膏。”萧潇从抽屉里找到药膏,兴冲冲地递给黎墨升。
“嗯……你可以出去一下么?”黎墨升顿了半秒,试探性地问萧潇。
“没问题!”萧潇出去了,还顺带贴心地关上了门。
黎墨升舒了一口气,他可不想带坏小孩子,然后很快地把药膏抹到伤处,涂抹完的地方,有一丝冰冰凉凉的感觉,很是舒服。
“可以进来了。”黎墨升看着门被打开一条缝,笑着摇了摇头。
得到允许的萧潇沮丧地走了过来,“妈妈让我写作业。”
黎墨升笑道,原来是这样啊,“没事,我可以帮你写。”忽然他又想起刚才哭泣的萧潇,便又问,“刚才你为什么哭啊?”
“是坏妈妈把那只流浪狗扔出去了!”萧潇气愤地撅撅嘴,说道。
“喔……不过为什么要扔出去?”黎墨升恍然大悟,是小女孩的同情心泛滥啊!
“因为我和小狗狗玩,就没时间写作业了!”萧潇义正言辞地说,一点儿也不羞愧。
“……”黎墨升满头黑线,原来是这个原因啊。“对了,你叫什么?”
“我叫萧潇。”萧潇说道,“哥哥呢?”
“我叫黎墨升,”黎墨升话还没说完,朝萧潇勾了勾手指,示意她过来。
萧潇好奇心强,凑了过去,黎墨升蹲下去,在萧潇的耳边说,“其实这只是我暂时的名字,你可以叫我的真名锦晟,但是千万不要告诉其他人哦!”
“一言为定!”萧潇伸出了小拇指,黎墨升也小拇指勾了上去。
“拉勾上吊一百年不许变,变了就是——什么呢?”萧潇陷入了思考,“有啦!变了就让那个人永远不快乐!”盖章!
黎墨升笑了,觉得很幼稚,却也温馨。“你的名字是哪两个字?”
“唔……我的姓氏是‘凤箫声动’的萧,名字是‘潇潇暮雨子规啼’的潇。”萧潇想到了妈妈的话,便告诉黎墨升。
黎墨升笑着念出了名字,“萧、潇,不错。”又询问萧潇,“可以给我笔和纸吗?”
“好啊!”萧潇从笔袋里掏出了一支笔,递给黎墨升。
“潇潇,你有什么特别喜欢的话吗?”黎墨升问她。
萧潇认真地想了想,忽然眼睛一亮,“我特别喜欢妈妈常说的一句话,我告诉你哦!一见钟情,二见倾心,再见携手共白头。”
“一见钟情,二见倾心,再见携手共白头。”黎墨升又朗读了一遍,觉得特别顺耳,就拿笔写了下来。
一见钟情,二见倾心,再见携手共白头。
结尾写什么好呢?黎墨升握着笔的手顿了顿,有了!锦以此记,献予潇潇夜雨。他工工整整地写了下来,递给了萧潇,“送给你了!”
“好呀好呀!不过,好多字我都不认识。”萧潇疑惑地看了眼纸条上的字。
“我教你。一见钟情,二见倾心,再见携手共白头。——锦以此记,献予潇潇夜雨。”黎墨升挨个指着纸条上的字,读给她听。
“一见钟情,二见倾心,再见携手共白头。——锦以此记,献予潇潇夜雨。”萧潇认真地听着他的话,重复了一遍。
黎墨升满意地点点头,指了指那个‘锦’字,叮嘱萧潇,“你要记得这个‘锦’字哦!”
“它是你名字里的锦吗?”萧潇很聪明地问。
“是啊!”黎墨升认真地点头。
“我得走了。”黎墨升语气有些伤心。
“好吧。”萧潇也有些失落。
“临走前,我再告诉你一句话吧,希望你开开心心!一定要记住,即使有许多人放弃你,也终有人不会把你放弃。”黎墨升最后说道。
“嗯,我知道了!哥哥再见。”萧潇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拥抱。
黎墨升抱起她,在她粉嘟嘟的脸颊上亲了一口,终究是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