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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两个月以后,我被奇怪地调离到门卫室去上班,专门负责外来人员的探访以及公司领导车辆进出的开门以及关门工作,说白了就是门卫保安。当时我还是比较高兴的,因为至少不用再干那些重体力活了。华为及其他的同事都非常羡慕我,看我整天都坐在大门边休息玩耍。

门卫两班倒,我和林童被分在同一个班。我沾着他的光,期望他能在工作上有所照顾。然而林童却总是偷懒耍滑。为了报复他,我则利用空闲时间看我喜欢看的书。至从来到公司,我从学校带来的书堆在床头一本都未曾看过。每天下班后洗了澡就躺在床上睡觉,因为实在是太累了。

后来林童把我在门卫室专爱看书的事告诉了我们的门卫队长,他恶狠狠地对我说:不想在门卫干就回原来的车间去!我没吭声,心却对林童恨之入骨。

其实我来门卫室可能是得到了张主任的关照,不然这等好事轮不着我,其他好多人都等着来这里呢?然而来门卫室上班并非像其他的人想象的那般轻松,尤其是上夜班。第二天早晨下班时还要去打扫厕所,并且是男女厕所都必须打扫,最后清除掉公司前一天所积存下来的垃圾后才能下班。

有时自己常常发出哀叹,我这是上的什么班呀?简直比进劳教所还让人难受!不但肉体得到折磨而且精神上同样遭到摧残!尤其是打扫女厕所时看见那些女人用品更是作呕难忍!我想表面上在门卫室上班较为轻松,实则让我的内心感到沉重无比。有时在门卫室里不小心被一辆突然而至的小车按着喇叭乱叫着,心紧张得就像筛糠一样,赶紧小跑着开门。因为那种人不是公司领导就是外面重要人物的来访。车进来后又要立即把门关上。幸好上班一段时间之后,公司那几辆破车早已烂熟于心。所以如是遇到外来车辆就需上前盘问,弄不好你又得遭到一顿恶言狠语的责训;如果不去理会,办公室老总的一双不知躲在什么地方的眼睛又会盯着你上班不负责任。一个电话打过来,问你是在什么地方、那个单位的车进来了,你又只得哑口无言遭到训斥。

这真是******见鬼了!我简直一分钟都不能呆下去了!可是,我又能去哪里呢?不干了至少得领完了工资到年底吧。我咬着牙关顶着一切来自外界对我的生存构成威胁的打击。

上白班在门卫室,每天看着那些上下班的人对我的含笑,我都巴不得立即像只老鼠那样找个洞钻进去。我从他们的那种笑容里仿佛得出了这样的结论:一个大学生来做门卫简直是大大地屈才呀!每每这时,我都装着无所谓的样子回敬他们一个微笑,心想,这是我的福气,不然我仍在干那些粗重的体力活,这是公司领导对我的器重!

对所有的自我安慰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坚持,坚持到底,坚持就是胜利!

“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 ”古人那种“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的道理一直激励着我,陪我认真度过每天的时光,但是该发生的终于还是不能幸免……

那是我和林童上夜班,一般我们自行约定:上半夜我值班,下半夜他值班。我值班时,他就偷偷摸摸地跑到一些地方睡觉,下半夜我非常困时只能呆在门卫室里躺一会儿。加上冬天临近,北方的寒冷那是非常残忍的,所以我又无法入睡,只能强打精神拿一本书来看。这时林童却又不高兴了,他则又逃窜到公司小车里入睡,我不知道他是怎么钻进去的。直到天快亮时,我实在支撑不住便不知不觉地在门卫室睡着了!这天真是倒楣透顶,恰恰遇到老总早早起来查岗……

两人做出书面检查并在大会上给予了点名批评。那时我的情绪恶劣到了极点,希望时间快快溜走。公司仍然没有正式投产的迹象,所有的员工仿佛是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钟的样子,对公司领导的话也不再信了。所以快临近春节时,多数时间都是放假。我实在忍受不了这度日如年的上班生活,遂提前做出辞职的申请。

半年下来,我除借了一次钱,另外扣除我的生活费,领了九百元的工资。我收拾好自己的行李连头都没回地坐车去了郑州。

见到大哥和菲兵时,从他们吃惊的眼神里,我此时的模样与那些逃难者并无多少区别。

当我坐在出租车里赶往火车站时,透过车窗我是多么期望大哥的处境能快快好起来,我给他的那一百元的零花钱他又能维持多久呢?

这一年大哥没有和我同时回家过年,他说他没有赚到钱。

我终于离开了那个如同地狱一般的公司,整颗心也被天上所有的星星点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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