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延风来的潇洒,走的也潇洒,并未在天启军营中逗留,只是传完消息立即走人。
清尘见众人的古怪神色,慢慢的站起,说道:“各位,清尘也要去准备,立即起程前往琼州。唉早一些到,早一些救人。”
在座的人自是知道清尘的本事,自然不会阻拦。只是清尘还未离开,冰寒宇便起身道:“一起去。鼠疫之祸用术解决比较快。”
清尘是神医没错,却还是凡人,没有与孤君煞一样眉心痣护身,同样会遭遇危险。有他在身边,一是快速解决此次天灾,二是保护玉清尘,十三天星一个也不能少,否则如何与九鸾之主对抗。
“请容我一起前去。”藏匿在黑衣黑袍之下的海啸同样说道,鼠疫是九鸾之主的一口唾沫,造成灾祸的源头也就是他的主人,他必须为此前去解决,断然不能让预言碑上的经文视线。他海族万万千千的百姓,可都在九凤之主一念之间,若能增加彼此的好感,粉身碎骨,他也甘愿。
冰寒宇冰蓝色的眼眸盯着他,淡漠的转过头,吝啬说半句话。他要去便去,海族、枭族,冰族、雪族,千年还是一家人,虽然失去应有的能力,却也改变不了彼此之间的了解。而冰寒宇只要知道,海族的小王子没有恶意就是。
此后数月之间,天启东银两军暂时停战,而东银后方琼州、兖州、同州在一日之间迅速遏制。一场如大海般香味的大雨来袭,三州横死的老鼠竟然化为乌有,更有百姓者,这是天佑东银,降下的神迹。然而降下神迹却并不会使人好起来。同样在莫名起来来了许多的外来者,三州百姓才渐渐的结束了痛苦的生活,生命也得到了保障。若说鼠疫之时只是让人能人异士玄之又玄的发挥能力。两国交战场上,却掀起一场暴风雨前的宁静。
东银绿茵城行宫,自从随着阵前的战略转移,笙依的房间也从低下密室转移到了地面上的行宫之后。吃吃喝喝数月,小肚子都被养出来了,孤君煞都未曾为难过她半分,战战兢兢的日子完全变成了享受。偶尔还会有毒舌的关延风同她拌拌嘴,还有可爱的菊香同她弹弹琴,亦有一个谜样的侍卫,夜半到窗前,听她唠叨抱怨。
青丝拂面,清雅秀丽,窗前,笙依眼中来回看向不知什么地方。流风潺潺浮动,轻纱薄雾迂回,亭台楼阁隐于细雨之中。细密如毛,细雨无声,仿若置身于秦淮河上,轻纱薄雾,青烟寥寥,真真幻幻。
“在等我?”朦朦脓脓的雨中,还是如此平凡的侍卫,不持伞,不披蓑,简简单单的来,一如简简单单的他。流行至窗前,明眸善睐,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欣喜。
“我以为你不会来。”屋中烛光早熄,菊香亦早已睡下,笙依轻柔细语,柔柔的,如同宫阙仙音,好似在耳边,又好似很遥远。这日子过得实在无趣,若是没有一个人能够陪她这么说话,估计她早晚疯掉。
流隔着窗棂,手指滑过笙依鬓角,将那如丝绸般的发丝掠到耳后。含笑而立,柔情似水,一身青鲤金边劲装,衬得他威风凛凛,一身官家气派。而那平凡到不会让人记住的脸,却带着一丝甜腻的幸福,笑意盈盈,仿若都没有脾气一般。
“以前,也有一个人这么为我掠发。”眉眼微弯,似怀念,似幸福。面对这个在深夜谈心的人,笙依总能畅所欲言。或许实在太过孤寂,她忍不住说得更多,“他温文如玉,风度翩翩,是个很俊美很俊美的美男子。可惜却为了我,生生破了那张脸,如果他不遇上我,也就不会这么不幸,不再有美人投怀送抱,不再有人掷果盈车。如果他没遇上我,他将会是最幸福的人才对……”
流心下微凉,这个时候她思虑仍然是那最重要的人,南宫若琰看得太明白,一丝一毫都没有在笙依心里留下恶感。真实而实在,情之一字不用说出口,他就用实际行动说话。流落寞的移开眼神,望着细雨,仿若那蒙蒙细雨就是他的无声的哭泣,专注而沉迷。
半响,如和铉婉转悠扬的声音,启言:“遇上你,或许才是他想要的。”
“你这人,真是好笑。”笙依噗嗤一声笑出声,声如黄鹂,说道:“你又怎么知道他想要什么,连我自己都没有弄明白,你又明白了。”
流平和的脸上笑了笑,没有说话。他明白的,他就是想要却又得不到。南宫若琰是幸福的,他爱她,她也爱他,长夜漫漫,月光皎皎之时,二人凭栏而卧,不都在思念着对方。回首,见笙依肩头绒毛狐裘滑下肩头,流拉起狐裘,重新将笙依裹得暖暖的。
笙依眨巴着眼睛,好奇看着眼前这个让人一看就容易被忽视的人。身为侍卫,他却无比悠闲,每夜前来窗前,或是聊天,或是舞剑。然而他却从来没有说过他来的原因,同样也没说过为什么要来。笙依专注的盯着他,问道:“我很好奇,你究竟是谁?为什么会陪我聊天解闷,不知道我是煞皇的人质吗?”
“我是流。”流轻声说道,手掌覆盖上笙依的眼睛,“莫要再说自己人质,煞皇早就撤去了大量侍卫,也撤去了潜伏的暗卫。否则,以我一个小小侍卫的身份能在这里吗?我又岂敢在这里和你聊天。”
“我知道,我知道。”拿下他的手,笙依戏谑挑起眉头,“可是你真的不敢吗?”
虽然这人不是敌人,也不是友人,但却真的对她没有敌意。笙依非万能,也有人心的漏洞,她不可能在这个时候拒绝一个对她还算不错的人。既然完全猜不出他有何目的,那就坦然接受,更甚者,笙依实在觉得歹人不能从她这个阶下囚讨得半分便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