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继续拂过枝柳树稍,带来一阵清凉,已无人迹的大树下,鸟声鸣起更显幽静,冷宫,是个安静的好地方呢!
“嘭!”地一声,沉物落地,接着哗啦声响,御书房内一干太监宫女大气不敢出一声,皆垂头绷身自顾安危,而跪在地上的禁军统领额间直冒冷汗,魁伟的身体似乎有些抖动。
今日送到冷宫门口的饭菜到了夜晚也是原封不动地放着,如此,守在外边儿的侍卫禀报了统领才大着胆子一探宫中二十几年来的秘地,哪儿想诺大的冷宫里空无一人,人去楼空。
“朕的皇城守卫有能耐了,重重守卫,皇宫里丢了人也等到饭冷菜凉才知晓,苏统领,你可知罪?”一阵发泄后,一身黑金暗色秀龙长袍的帝王,阴冷晦暗的眸子一动不动盯着跪地之人,慢聊的语调惊骇人心魂。
“臣,臣知罪!”抬手抹掉已近滴落的汗珠,苏仁正连忙俯首认罪。
“既然如此……来人,把禁军统领苏仁正打入天牢,明日处斩!”长袖一挥,霍天齐冰冷着脸下了令。
“皇上……”惊闻龙言,下跪之人立刻软了腿,真扑在了地上。
隔日,丞相苏邦年外侄禁军统领苏仁正被斩,苏氏一族内乱作一团,民间皆道天威难测,横行数载的苏家危难矣!
而当日前夕,凌钥皇城开始禁严,皇都之内需挨家挨户清查人口。
青山幽幽树影重重,僻静陡峭的山间小路行来困难,童清脸色尚佳,只是与她靠在一起的白衣人儿当真人白如雪面无血色了。
“小黑叔,还有没有更有效的缓解之法?”轻轻揉着靠在她胸口处的人儿细致的眉心,隔着帘子,童清有些焦急地问。
席风没有吭声,只是穿过车帘细缝看了看那人白纸一般的脸色再看着童清摇摇头,一样的面貌不一样的气质,还有两鬓花斑,虽然瞧出不是一个人,但不该问的他也不会去问,只是比之那个妖娆有余阳刚不足的男人,这个……似乎更经不得风浪,毕竟那人还有嗜血夺命的本事,而这个……
担忧声绕在耳边,一股舒软的暖意包裹心尖,洛文哲眉间蹙成一团的苍秀颜色微微缓上一点清明,盈盈水眸努力撑上丝缝隙朝着童清献上一记温若暖玉的笑来。
“不用担心,我这身体只是身居已久一时半会儿难适应跋涉,只需缓缓便可无事。”
“缓缓?”童清拉高声音瞪着怀中之人,明显不相信他的说辞,拥着男人比自己尤纤弱上几分的细腰不觉揉紧,面上心疼更甚,“说来也该怪你,没有我看着,瞧瞧你都把自己养成个什么样儿了!”
闷闷的埋怨声自身后响起,浓重关切让本虚弱难受的男人笑开了眼,他的人,他的心,是怎样也离不开身边的人啊!
“不行,从现在开始就算不能把你养得白白胖胖,至少,至少要像从前一样抱着能摸到软软的肉。”话还没完,童清一双爪子不老实地在洛文哲的腰际暧昧摸索起来,也不怕车外一干老少爷们儿听着笑话。
软身靠趟的男人没有制止的意思,满眼宠溺爱怜地任由童清一双毛手在自己腰间游弋,隔着细软不料的肌肤相贴引来一阵阵的酥麻更是化成一潭春水,柔柔把女人的狡黠模样包裹其中。
只是,纵然这般也融不去化不掉她有意深藏眼底的落寞啊!
离城前哑叔带着她去了那人的府邸,本怀着难受忐忑心情等她把那人带回来,却最终不见那个令他烦忧的人的踪影,只是她一身掩不住的落寞刺痛了他的心。
老天究竟让他带了一个什么样的孽障来到世上,为何要如此伤她的心,难道就为了那些荣华富贵?
他没有多问,即使哑叔也知道,此刻的他仅能用一腔柔情以作安慰。
“嗯哼!”果然,车外的人即使没有看见,但光作作听众也能让他们脸红耳燥,当然,一脸沟壑面容平静的老者和黑沉着面的中年大叔必得除外。
席风转目又瞧了瞧车厢,隙开的车帘子不知何时被缝合了严实,面上黑云稍缓,不觉舒了一扣闷气,想想这趟他们走得还真是惊险呢!
从入宫救人到无功而返再到喜从天降,绕是经历多年大风大浪的他也觉惊心动魄里有了几分戏剧的巧合,想到这儿席风又不作痕迹睨了眼身边的老者,气韵成稳,内息几乎探查不到,这样的人才是真正的绝顶高手,不用多想他也能肯定这边是在突铄暗中出手助他们的人。
“有事?”钝哑的声音传来,席风慌忙回神,老者精光烁灼的老眼不知何时也定在了他的身上。
抱拳朝着老者行上一礼,“无事,晚辈失礼还望前辈见谅。”
车行三日,日阳夜雨,空中湿气渐盛,道路稀泞,山涧小路更是难行,若是想下车走上几步透透气也成一件难事。
童清本该为此犯难,不过好在如洛文哲所说只需几日便能适应,现在一身洁白靠着窗反勇她入怀的人儿褪去一脸苍白倒是挂上了几分心舒的惬意,脸上完全看不出逃亡路上前途未知的迷茫与疲累。
车窗外一阵鸟鸣,丰翼扑腾而过的声音接踵传来,童清连忙掀开窗帘,一只羽色灰暗的鸽子已经乖巧停驻在席风的手臂上。
不待童清多言,席风极为娴熟地取下鸽子腿上缚着的小纸条递给了她。
展开纸条快速寻看一遍,原本舒展的眉头紧了又松,松了又紧,反复几遍之后却又换上一副劫后侥幸之色。
“走吧!”清悦的声音从车内飘出在静谧的林子里打了一个转儿便和那得到放飞的鸽子一起不知了去向。
“小清,出了什么事吗?”方才见着童清神色一样并没有吭声,待马车再次朝着前方转动洛文哲才开口关切问道。
童清笑着把头埋入白衣温暖中沁人心脾的馨香中磨蹭了两下才慢慢抬头,闪着星亮光芒的眸子锁住白衣清俊不似凡人的男子满是兴味调侃。
“文哲,你瞧我这个样子像出了什么事么?”说着说着俊俏的面上垮作一团开始挂起一副苦瓜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