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她人嫁衣
那是十五岁端午节日时,她亲手编给魏南萧防身辟邪的长命缕,那时是第一次编缕,难免手法有所生疏,其中有一个小小的结扣未曾打开,像是瑕疵品一般完成了。
南萧收到时却是极其开心的……
他抱着她旋转数圈,双双倒在了小憩的软榻上,微微喘气,一双晶亮的眸盯着她,就像散着火,要将她吞到肚中似的。
“莫念……我……我想亲你……”
她紧闭着眸,额头皱出了微隆的小峰,又是紧张,又是害怕,还有着那么些许期盼。
他的唇落下,落的是她的前额。
青涩一吻,魏南萧弯起眉眼笑的温柔,“笨蛋,看你吓的。”
“没……没有……”她睁着一双浑圆的眸子,眸中羞意渐浓,“我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做……”
“等以后成亲了,我亲你可不准这样了”,他捏着她的下巴笑着威胁,眉眼颇有兴味的轻眯在了一起,“不过,我就是喜欢看你这副又羞又怕模样。”
她侧首,声音纯净,“好看吗?”
“嗯,好看的很。”
说着,又是飞快在她额上印下一吻,跑开而去,留下梁莫念又怒又气,顿脚无措。
长命缕握在手心里,却觉得重的她臂膀都要抬不起来了,连呼吸都变的又浊又沉。
她唤了门口侍女过来,勾头询问,“魏侯爷,何时来王府送来此物的?”
侍女想起老夫人走前的安排,摇头道:“回长公主,魏侯爷不曾来过王府,这礼是托人送来王府的。”
梁莫念点头,吩咐她下去了。
连翘退下,她独自摆弄那长命缕,心中疑惑,回梁京路上竹林相见,魏南萧曾说三日后将到王府中与她一见,如今时候已过,为何迟迟不肯露面?
手指突然碰到了凸起的硬物,心中一个激灵。
她连忙仔细端量那长命缕,原是中间被编进了异物,是一张薄薄的纸签,若是不细细端量把玩,分明是无法察觉的。
关好门窗,小心翼翼拆开长命缕,只见那纸张上写着两行字……
不长,却足矣让莫念震惊的胸口狂跳如潮!
樊凉共谋,主非真龙。
大梁易主,正是你我相聚之时。
手心一抖,纸签落地,莫念胸口开始疯狂跳动。
主非真龙……是何意?
大梁易主……难道,魏家要反?
“主子,主子,有人来了,吵着嚷着要见主子你,主子……”
反锁的门外传来了拍打声,梁莫念慌忙收回心神,捡起地上纸条撕碎藏匿起来,深吸口气打开房门……
门前立着的并不是她熟悉之人,却也不陌生。
来人,正是一身红色纱衣****半隐半露的梁京春满楼花魁……涟月。
莫念双眸冷淡,环胸质问:“京城第一花魁,来我这里做什么?”
“第一花魁?”涟月捂嘴嗤笑,媚眼横了她一眼,不屑道,“我堂堂凉王妃,来你这里来探望一个王府贱妾,不行么,妹妹?”
王妃……梁莫念脸色苍白,身子不稳晃了晃,他果然是要立妃的,并且,不惜立上京城第一花魁来羞辱她梁莫念。
她仍然靠着门,定定立住了,面无过多表情,“这声妹妹,你唤的早了些。”
“还有不到三****便是这王府正妃了,谈何过早”,涟月不请自入,无视梁莫念的冷意,踏着大步走进了屋,一屁股坐在了桌上,眉眼一斜看向梁莫念,“今后我为大你为小,如今司徒老夫人被遣送回枝阳,没了掌事者,这王府大大小小的事都要本王妃亲力亲为,长公主,劝你还是识相些,对本王妃敬重些,否则……”
“你说什么?”莫念怔了怔,截住她的话语,“你说司徒老夫人,被遣回枝阳去了?”
涟月横她一眼,“全王府里的人都知晓了,全因为你这个扫把星老夫人被遣送回乡了,你还在这儿装什么不知情的好人!”
因为她……她眸中波光闪烁,心中阴晴不定,取舍难言。
是司徒凉为她做的么?
遣老夫人回乡,此事说起来并不算是什么过大惩罚,却像是向别人宣言自己对他的重要性一般……
她猜不透,也不愿猜。
哗然起身,莫念皱眉下逐客令,“你来的目的,我自然清楚,你不过是看王爷如此,心中忌讳来探虚实,你且放心就是了,我对你那正妃的位置没有丝毫兴趣。”
顿了顿,像是下决心似的,再次坚决道:“对凉王爷,也没有一分一毫兴趣。”
涟月挑起眉,眉眼中尽是怀疑,“这么说,你现在再凉王府的一切,都是王爷迫你喽?”
梁莫念默言以对。
“既然你说不在乎,那就别霸着王爷”,涟月起身,甩起水袖冷哼一声,“夜里总是留爷在你这里过宿还说什么不稀罕,分明是口是心非。”
“没有”,莫念直觉否认,失口道:“我也从未想过霸占那人,梁莫念心中装着的是谁,全天下人都知晓,你何必在此强词夺理。”
涟月看了她半晌,噗嗤一声笑了,捂嘴道:“传言长公主是失贞****,以前纠缠魏侯爷,现在纠缠凉王爷,如今看来,长公主你心里倒是执着的很呢,心还全在魏侯身上的么?”
“是!”莫念腿脚有些发软,轻扭过头去,没有反驳,“我倦了,请你离开。”
这么显然的逐客令谁都听懂了。
涟月却一动不动望着梁莫念所在的方向,眼神中一刻显出慌神,连忙福了身子,恭敬呼道:“涟月叩见王爷。”
身后猛然一股冷凝气息袭来,莫念身子一僵,转回头去看。
身后立着一个人,那人,穿着白色衣裳,脸色却比衣裳更为惨白,眸间攒动跳跃的火星,令人心起寒惧。
“司……”
一字未唤出,忽觉察到空气全数被掏尽了。
他只用一只手就扼住了她的脖颈,像是要拧断似的,狠狠的扼着。
他的声音平淡无奇,屋中静的只剩下了他的声音,“你非要在本王面前一遍遍说着那人的名讳,是么?”
我并不知你在身后。
我只是因为犹豫,所以没有回答。
我心里的那人,也许只是曾经……
她想解释,想言语,却感觉到呼吸的空气愈渐稀薄,脚尖也慢慢腾空而起,她被司徒凉生生扼着脖颈掂了起来,窒息的感觉将她牢牢裹的不留一丝缝隙。
“我……”
“王爷”,涟月打断了莫念的话,起身行到司徒凉面前,扶住了他的手臂,换成一张温顺的脸面道,“妹妹只是一时赌气才说了那样的话,再这样掐下去,恐怕是要断气的呀!”
司徒凉眸间戾气不减,手臂一沉,将她猛的丢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