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拒之门外
梁莫念那些早已在心中湮灭了的怨与恨,在听到这句话后,从腹至胸口,一股脑冲了出来。
如果,现在她怀中揣着一把利刃,她想,她一定会一刀刺向眼前的男人的……绝不留情。
“小念儿,怎么不说话?”
梁樊见梁莫念只是跪着,咬着唇一言不发,便冷哼一声,抬起搁在她发上的手,命令道:“抬起头来。”
她敛去了眸中的恨,抬起头来。
啪……
始料不及的,一声巨响落下!
梁莫念闷哼一声,整个身子翻飞起来,撞向了身后的桌角,还有着伤的背脊狠狠的撞了上去,痛得她只觉五脏六腑在翻搅,头脑嗡鸣。
脸上火辣辣的灼烧,莫念摸自己的面颊,摸到了温热。
放下手,她看到自己受伤的左颊被他打破了,流出了血滴。
前方,传来了梁樊猖狂的笑声,他看着在桌旁努力攀爬起身的梁莫念笑的乐不可支,“快看,这丑八怪这幅模样新鲜么,朕只打了她一巴掌就留了一脸的血……京儿年儿你们说好笑吗,哈哈,哈哈……”
“是,是皇上……好笑,当然好笑……丑女人做什么都可笑,哈哈……哈哈……”
跪着的两个男宠也开始随着梁樊笑起来。
寂静中他们的笑声这般昭然明显,让梁莫念心口冷若寒冰。
胸口积攒了一口咸腥,是血的味道。
她屏住呼吸,强咽下了那冲上喉头的血腥气息,扶住桌角,立了起来,望着眼前笑作一团的几人,眼中泛出了冷意,“若是皇上唤莫念来只是为此,那莫念先告退了。”
梁樊这才止住了笑,上下扫视了梁莫念一眼,推开了身旁的男宠,走下榻来,“小念儿,朕这也是气你不争气,怎的被凉王府三日就被休回了宫,你要知晓,打在你身,痛在朕身啊!”
“皇上……真的会痛吗?”
梁莫念立直了身子,眸中已全没了方才的敬意。
她擦去嘴角泛出的血迹,直定定看着梁樊,冷声问道:“皇上当日提出让我出未央宫的交换便是要我主动提出嫁予凉王爷,为的不正是十万两银子吗?”
梁樊眯起带着妖气的眸,看着质问自己的梁莫念,手指一动,掐破了男宠递来的提子。
提子汁液,溅脏了明黄色的龙袍。
他清丽的脸面带上了骇人的怒意,“梁莫念,胆敢这么质问朕,你胆子大了不少。”
梁莫念没有任何害怕,仍然倨傲的昂着头,瞪视着眼前的梁樊,“梁莫念胆子不小,我想皇上应是早就知晓了。”
梁樊拿起娟帕,净了手,便赤着脚,绕着梁莫念转了一圈,最后慢悠悠踱步到桌前,软绵绵的靠在了椅上,接语道:“这亲事虽说是下了御旨,但也要司徒家的人应承下来,朕可是费了心思让司徒家老家伙答应的。但朕敢说,即使没有那场火,司徒凉也会另用借口打发了你,更是宁愿出十万两供奉朕也不愿要你……念儿,朕给你找来了托付的好人家,这是你没福分,你怨不得朕。”
“皇上一早便知司徒凉会休了我”,梁莫念望着半靠在椅上的梁樊,肯定道,“就如两年前利用我一般,皇上这次也是一早就打算了要向司徒家讹诈银子来……”
“念儿……”
椅上的男人攸然起身,一手扯住她的衣襟,将她生生提了起来,凑近她的耳边,用只有两人才能听到的语气微声警告,“两年前的真相只有你知,朕知,下次再提,朕可真的会砍了你的脑袋,明白吗?”
被提起的梁莫念只觉呼吸变得艰难而急促,腾空的双脚亦是不断扑腾挣扎。
好大一会儿,在她快要感觉不到自己呼吸将要窒息时,才被梁樊扔了下去。
梁莫念被狠狠摔在地上,身子重创滑向床榻一角。
那跪着的男宠看着她撞到自己身上,只是冷瞧了她一眼,没有理会。
莫念双手紧抓住衣角,控制不住的干咳起来,浑身颤抖的厉害。
“被休了的你朕还允许你回宫,念儿,你这仇恨的目光是怎么了,难道你不该向朕谢恩么?”
他挑眉,微声提醒,“还是说,朕现在就随意找了借口宰了梁千夜那小兔崽子……”
“不要伤害千夜!”
高声呼出口,梁莫念收敛了目光,将头磕了下去,“皇上恕罪!”
千夜,对,她还有千夜,为了不让他被梁樊肆意伤害,她只能忍,也只能这般苟延残喘的活下去!
但终有一天……要改变,要讨回公道。
梁莫念擦去嘴角血迹,乖乖叩下一个头,道:“罪人梁莫念,谢皇上恩典,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梁樊冷清一笑,赤着脚迈开大步走回床榻前,挥手下逐客令,“滚吧,改日朕心情好了,便放那小兔崽子去与你聚一聚。”
说完,便又与那三个男宠纠缠起来。
梁莫念叩头谢恩。
她看着眼前酒池肉林般****放荡景象,只觉得一股干呕涌上胸头,促使她不得不飞奔而出快步跑了出去!
自幼时,她便常常自问,梁莫念,这个被称为妖皇的男人,真的是你的父皇么?
永远都是二十几岁的清丽容颜,一头银丝妖魅诡异,行事狠绝,从不手下留情,不仅是对自己如此,就连对待其他皇子公主们也是冷淡如厮。
只有她是特殊的,但这特殊,不是疼爱。
而是她能感觉到得,梁樊对自己,是永无止尽的恨!
为何,她的亲生父亲会是这般模样?
她甚至至今,从未唤过他一声父皇……
梁莫念几乎是奔跑着回了自己所居住的无名无号院子里,一路上捂着流着血的面颊,忍着痛奔跑,硬生生将一个时辰的路程缩短了半个时辰。
待到她正要推门入院时,便见连翘打开了门,满脸焦灼不安神色候着她。
一看到梁莫念满脸是血浑身脏污的跑了回来,连翘吓得掉了三魂六魄,赶忙扶住她进院,一脸哀痛道:“主子,皇上他又打你了……就算不看在您是长公主的份儿上,也该念在主子您身受重伤该手下留情,皇上他太过分了……”
“连翘,我们现在是在宫里!”
梁莫念一听到连翘的大呼小叫,慌得阻止了她继续言语,“祸从口出的道理你也该记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