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节
现在的情况，警局里面很多的人都有点云里雾里，搞不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短短两天的时间内就发生了两起案件，而且两起案件的交集好像也就那么一点，从客观来说就是两起独立的刑事案件，不过许正现在对于现状越来越感兴趣了，事情越多，那么透漏的信息越多。
一晚上质量并不高的睡眠，让许正的头有点昏沉沉的，他慢慢的从床上爬起来到洗手间里面刷牙洗脸上厕所，然后再次躺回到床上，开始想问题。从左尘出现的那一刻起，许正就知道这一次的事情可能会比较麻烦，这是一种直觉，同时也是一种对于过去朋友的了解所作出的判断。
许正和左尘两个人当时是在W市同一所警校上大学，两个人在上大学之初就认识了，有过一段的时间的相处，彼此之间都有些了解，而且两个人的观点当时存在着很多的相同点，说的直白一点，就是这两个家伙经常聚在一起愤世嫉俗，而且还时不时的互相吹捧吹捧，大多数的关系都是这么建立起来，当然了，作为两个自命不凡的家伙，他们之间当然也不会只是这么的肤浅，彼此之间还存在着竞争。
同样，像大多数的人一样，任何的关系总是会随着时间的推移出现这样、那样的问题，人生的路上存在着很多的岔路口，不同的选择终究会让两个曾经在同一条路上行走的人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远。
许正现在二十六岁，毕业已经有了四年，在这四年时间里，许正和左尘两个人并没有怎么见过面，最多就是毕业之初通过几次电话，这几次电话其实也不过是两个人走了不同的道路之后，想要看看对方是不是像当初还没有毕业时预测的那样，电话里面也不过是冷嘲热讽。
躺在床上将所有的细节在脑海里面过了一遍之后，许正很轻松的就将脑海里面主要的线索进行了一连串的添枝加叶，企图还原出事件的整体面貌来，但是想来想去，发现还是存在这很多的可能，现在自以为的真相，说不定只是其中的冰山一角而已。
“恩，算了，还是先解决一下最实际并且迫在眉睫的问题吧。”许正从床上弹起来，开始准备自己的早餐，许正刚开始来到Y市的时候，对于工作还比较的认真，每天上班坚持最多只迟到几十分钟，但是之后由于对于警局里面的情况有了充分的了解之后，他就开始肆无忌惮的怠慢常规的工作，完全不将上司放在眼中。
但是由于许正这个人确实有点才能，并且没有多少欲望，就算是让他随心所欲的也出不了什么大问题，于是在这种宽松的环境和纵容的温床之下就造就了许正如今这样似乎带着玩世不恭，充满着无厘头的风格。
许正作为一个单身男士，早餐很随便，可供选择的也就那么几样，面条，面包，鸡蛋，火腿，牛奶……也就是那种简便易做或者直接现成的那种。虽然他曾经也想过学学厨艺，那样的话自己在家想怎么做就怎么做，可是理想总是美好的，这个想法在实施了几天之后就宣告破产，追究原因的话，只有一个字，懒！
所以啊，男人要想过的充满小资情调，特别是宅男，那必须要勤奋努力，否则就会变成许正这样一事无成，至今孤苦单身的老处男，仔细想想吧，这是多么可怕的一件事……
第五节
许正那颓靡的私生活就不多说了，他在吃完早餐之后，就出门搭公交车往警局去了，毕竟今天已经是第三天了，老马曾经说过三天时间解决，而且许正这家伙也十分狂妄的应下了，如果不能解决，难道真的还去想办法成为律师或者艺术家？……这对于许正来说那绝对是十分痛苦的打击，这要是让他自己来说就是，年纪大了，没有年轻人的那种冲劲了，还是继续这个样子吧，世界不会因为我一个人的努力而变得更好的，我可不希望成为一个大叔的时候，被人指着鼻子说，这人好励志的……
来到警局的时候，警局里面已经像往常一样开始运作了起来，大家都有自己的事情，许正在不打扰大家的情况下，悄悄的溜进了老马的办公室。
老马整了整自己的制服，正襟危坐，说道。“今天已经是第三天了啊，我看事情似乎非常的麻烦，而且从目前已知的情况来看，想要解决这两个案子应该是不可能的。”
许正一屁股坐到他对面的椅子上面，然后说道。“初步的判断已经有了，只是由于还需要一点时间进行信息的进一步确认。”
老马用手拨弄了一下头发，这是他的习惯性动作了，每一个谢顶的中年男人差不多都有这个习惯，反正主要心理就是希望可以用周边的头发来遮掩一下那让自己感觉尴尬的中心地区吧。他说道。
“看你这样子竟然还好像并不情愿我给你延期啊，原来心中还存在着那么一点小小的骄傲和自尊吗？”
许正斜睨了他一眼。“喂，这一久日子是不是过的滋润了，嫂子还没有出现反弹吗？上次都闹到警局来了。”
老马瞬间就失去底气，拿起桌上刚泡的一壶茶给许正倒了一杯。然后谄笑着对许正说道。“来，先喝杯茶。”
“那婆娘就是爱闹，没办法啊，不过上次要不是你，我真的要惨了。”
“老马，真的不是我想说你，其实我觉得嫂子人真的很好，要知道，在这个世界上，家庭主妇这样的名词就和埋葬人生的意思差不多了。”
“行了，你也不用再这里对我说教了，上次我那婆娘还说要给你介绍几个姑娘给你认识，说你都已经一把年纪的人了，居然还是处男……哈哈……这是真的吗？”
许正一只手拍在脸上，做了个oh，sTit的表情，然后说道。“……自我成长要靠shouyin，圣人的世界你是不会懂得……”
这下子老马真的笑抽了。“哈哈……咳咳……”
“……你再笑我就把茶壶塞进你喉咙，你信不信？”
老马挥了挥手，然后花了大概有十来秒的时间来让自己平静下来，他正色的说道。“我们还是来说说案子吧，那些无关紧要的琐事，你到时候自己去搞定吧，尽量还是不要去我家了，原因我已经给你找好了，就说你这一久严重便秘不适合出门……”
“喂，什么严重便秘啊，多严重啊？还门都不能出？……算了，和你这样的老男人谈话就是没什么意思，进入更年期的男人就是喜欢八卦，而且思想也变得越来越婆婆妈妈的，那些问题我当然会搞定的，等案子结束之后，我会上门蹭饭的，记得多弄几道好菜就行了……”许正轻描淡写的回道，然后话锋一转，又开始回到案子的事情上面来。“至于案子嘛，现在已经连续死了两个人，恐怕早已引起了舆论的极大关注，毕竟这样的新闻，不给它进行一番添油加醋，加上‘令人震惊’，‘有史以来’，‘连环杀人’这些字眼，恐怕都有点对不起作为媒体人的专业素质。”
许正喝口茶，继续说道。“老马啊，是不是感觉有点紧张了？放轻松，不管由来自哪方的压力，你只需要淡定一点，拿出以往那胸有成竹的样子做做样子就行了，我会尽快搞定的。”
“恩……虽然你一副很可靠的样子，但是我怎么觉得你这几天就像胡闹一样啊，开会也没开出什么结果，倒是有点无所事事，混日子的样子。”
“没办法啊，这一次的案子大概是最棘手的了，比以往的任何一次都让我觉得有点难做。”
老马闻言思索了一下，许正一般不会说出这种话的，如果是平常的案子，他大概会说：像你这种家伙就不懂了吧，查案不仅仅是整天对着某些材料看啊看的，也不是非常苦逼的在哪坐着假装看报纸实际上却是在蹲点这种非常无聊的事情，查案也是一种艺术……
总之他肯定是会在那里长篇大论一番，让你认为他不过是一个夸夸其谈的家伙，可是实际上他却早就已经想到了很多可能，并且早就自己通过某种渠道将案子的真相给摸得清清楚楚了，只等最后让你大吃一惊，最后再毫不留情的对你进行一番让你丝毫提不起任何火气的鄙视。
可是现在他却认真的在说案子棘手，并且难做，这让老马一时间有点意外。
“突然这么说，真的让我很意外呢……不过我还是相信你的，案子总是人做的，一个人觉得困难可以寻求大家的帮助，没有搞定不了的事。”
“什么跟什么啊……安慰我吗？一股恶寒从心中升起了啊……”许正一脸嫌弃。“就算是把全部事情说给你听，想必以你的智商肯定也是不会理解的。我如果说，我希望看案子就这么发展下去，你会怎么想？”
“什么？”
“果然和你这种家伙没有共同语言啊，你是不会明白的……”许正眼神迷茫，似乎思绪已经飘到了远方。
“开什么玩笑！难道你想看到不幸的事情继续发生吗？每一个人都是一个独一无二的生命，不管你有什么样的个人情绪，我希望你能够以大局为重，我一直都相信，你虽然总是好像将查案当做一种消遣，可是你的心中还是有着所有人都无法企及的对于生命的尊重。”
老马说的很认真，对于许正审视的眼神没有丝毫的闪避，许正就这么直直的盯着他，漆黑幽深的瞳孔里面似乎有什么让人惊心动魄的东西在闪动，过了大概有一分钟，两个人就这么安静的面对面坐着，突然许正笑了，笑的很肆无忌惮，虽然这突然的笑让气氛有点莫名其妙，但是老马并没有说话，直到许正笑了十来秒停下来，波澜不惊的说道。
“去TMD尊重。”
第六节
查案这件事，看似重大刺激，实际上去做的话，也不过是一件件无聊的小事拼凑而成的，哦，不，不只是查案，而是所有的事情都是这样。
许正一个人徘徊在Y市的大街之上，来来往往的人，大多数的人都是低着头向前快速的行进着，一副忙忙碌碌的模样，他们是为了生活而奔波吗？但是生活不是很简单的吗？有吃的，有喝的，如果有健全的身体，想去哪就可以去哪，那么为什么每个人都还要这么表现的让人觉得就像机器一样乏味无聊呢，许正的想法是，一个不懂得思考的人，终究会变成时间为他们量身定做的模样，之所以说是时间，是因为现有的束缚基本上都是随着时间流逝而慢慢经过人完善的，换句话说，文明的程度越高，世界的规条就会越多，那么思想上的枷锁也会越多……
其实许正真的非常不喜欢思考这一类几乎是关乎整个社会或者是整个人类的问题，因为些内容不仅无聊，而且会让人对现实产生一种厌恶感，你会发现这些问题的缩影还非常的真实，真实到每天都能够在身边看到，你会时不时的想起，就这样，不是说你想愤世嫉俗，而是现实的这些问题缭绕在心头，那种感觉就慢慢的来了……比慢性鼻炎还可恶！
就这么走着，慢慢的想着问题，一栋建筑出现在了许正的眼前，这是一栋十分气派的建筑，构思精巧的结构，华丽的玻璃幕墙，在建筑的最上面，还有一个向上凸起的半球，这不是用来装饰的，在半球里面确确实实的有一个空间，这个空间是启明建筑董事长的办公室，而这栋大楼就是启明建筑的总部大楼。
“到了啊……”许正抬头看了看这高高的大楼，拿出手表看了一下时间，快要十二点了。
大概在午休的时间，许正约定了一个人见面，这个人也就是启明建筑的副总经理顾源，那个在工作中，总是和楚凡站在对立面的一个人。
许正等了没几分钟，就接到了一个电话，顾源打过来的，说是在公司里面见面不方便，两个人就约在了附近的一个咖啡屋。
“顾先生，因为案子的事情，麻烦你真是太不好意思了。”
顾源西装革履，一头短发因为喷了定型水就好像一根根针竖在头上，坐在椅子上的时候，背挺的很直，一股精英气息扑面而来，他打量了一下眼前这个年轻的男人，眼中透露出一丝好奇，听到许正这么说，他微微的笑了一下，说道。
“这个倒没什么了，发生了这样的事情，迟早不是会有这样的调查问话的吗？现在以这种方式，我觉得挺不错的。”
相比顾源来说，许正就显得有点不入眼了，他穿的是一套便装，没打领带，没穿皮鞋，就连头发都没有进行过整理，更让人觉得他掉档次的是，他现在坐姿随意，就那么往后倚靠在椅子上，表情还是标准的无聊加无所谓的样子。
“哦，这么说顾先生早就有准备了吗？”
顾源对于许正早有耳闻，但是真正见到人，这还是第一次，听到许正这么一说，他依然应对自如。
“这是意料之中的事情吧？说实话过了两天才来，我还觉得有点慢呢，哦，不应该这么说，前两天不是也安排人了吗？只是没有交谈而已。”
“搞什么啊，那些魂淡果然都不可靠啊……还有你这家伙也不好对付啊，一副目中无人，泰然自若的样子呢。”许正在心中想着，口中却说道。“看样子，顾先生应该早就知道我们要问什么了吧？”
……
许正和顾源在咖啡馆里面进行着暧昧的谈话，在街上的公交站牌那站着两个人也在交谈。
“喂，怎么回事啊，许正那小子又准备自己一个人抢功劳吗？竟然还约了顾源到咖啡馆里和咖啡。”
“听说他竟然还在警局开会的时候对我们三组公开批评了啊，这家伙完全是自以为是，说起怠慢工作谁能够比的上他，喝咖啡这种事情，谁不会啊，你说是吧？”
“就是啊，咱们出外勤的容易吗？要知道这里不知道有多少让人分心的东西，谁能够整天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一个男人啊……诶，你看那边，昨天我说的就是那个穿丝袜的美女，怎么样？”
“啊……喂，哪个啊？那个化妆很浓的那个吗？……什么品位啊，原来你喜欢这种类型的吗？……你难道不觉得我昨天指给你看的那个办公室白领很漂亮吗？OL制服youhuo啊……”
“你怎么了，流鼻血了啊……喂，没事吧，要不要去看医生？”
“什么？……开什么玩笑，我怎么可能会流鼻血，你才是吧？……啊咧，这什么？啊……真的流鼻血了啊……没事，上火而已……”
……
许正和顾源刚开始都是试探性的谈话，就像玩文字游戏一样，这是许正的强项，语言虽然有时候是不可靠的，但是同时语言也可以得到很多的信息。就这么绕着绕着，许正突然问道。
“顾先生很喜欢陈小姐吧？”
“我们从小经常在一起玩，关系当然很深厚了。”
“顾先生，其实我早就打听到了你和陈小姐之间的事情，陈小姐对于你的关心好像根本不屑一顾啊。”
顾源这个时候沉默了几秒钟，眼神中充满了怀疑，并且脸上首次表现出了一丝不悦。“这好像涉及到了私人隐私吧？是不是有点过头了？”
“那行，这个问题咱们可以不说，那说说你是怎么杀的楚凡怎么样？”
“哼，本来以为你会是一个正经的人，可是没想到竟然怎么的不堪，难道你之前的案子就是这么破的吗？照这么看来，我真的严重怀疑那些案件是不是真的完了，又或者只是胡乱的给人乱扣罪名。”
许正再问。“顾先生这几天在办公室里面看到新闻了没？曾经在你们工地上的一个工人死在了出租屋里面呢，顾先生是否知道些什么？”
谈话从开始到现在也不过几分钟的时间，此刻顾源的态度再没有之前的那么从容，他直接从座位上面坐起来，冷冷的看了许正一眼，之后离开了咖啡馆，不过走之前竟然还没有忘记买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