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自觉自己演技过人,声色俱佳,不由感叹自己前世竟然没考虑过报考电影学院。
可惜她仍是低估了眼前这个十六七岁少年思维的纤细敏锐。
如梅收了魅惑表情,冷冷地盯了她半晌,突然意兴阑珊似地冷冷道:“很好!”
边说边突然拉了柳如眉的一只手,柳如眉边琢磨他的“很好”是嘛意思,难道说觉得这个货色不错,想要试用?
不由心头一急,刚要挣扎看到撞进如梅冷如冰霜的眼底,心思一转不怒反笑道:“公子你若不嫌弃我一身排骨,我就……”
“你的确不够资格!”如梅伸出两手放在如眉手腕,切了片刻道:“老陆的解药还不错,不过第二副而已,你的醉千盏已经解了!”
“是么?多谢公子哈,公子手下奇人异士如此之多,怕是想要天下也不过是唾手可得呢!”柳如眉长松口气,笑得风情万种却皮肉分离。
如梅凝视着柳如眉灿笑的小脸,明明满脸的谄媚虚伪眸中却无惧无畏更无半分艳羡。心中想到自己这两日倒似中了她的蛊一般,不过是想看看她恢复得如何,可每次在她床头坐不到片刻就睡了过去,虽然姿式劳累竟一觉睡到天亮不再失眠,难道是贪恋她周身散发出的阳光温暖自由潇洒的气息么?
见她先是想逃跑后又一再试探,心中又无端升起一股怨气,为什么明明这小妖精没心没肺,自己更是从来不近女色,却偏偏又搞出一室暧昧。
心下不由懊恼,声音瞬间冰冷道:“是么?你也不必试探我,天下不是我的目的,你更不是——我饿了,去弄些早餐来!青刃,送他去厨房。”
感情还真把自己当丫头使唤了,既然让人护送,不如干脆让他拿好了,真是万恶的剥削阶级,柳如眉忍住喊自由平等万岁的冲动,愤愤不平敢怒不敢言地向外疾走!
如梅虽面无表情,看着却颇觉有趣,眼底不由闪过一丝戏谑,看着柳如眉一只脚已经踏出门槛,在她身后幽幽叹道:“不知倾王的醉千盏可曾解了?好可惜呀……”
柳如眉正专心行走一脚门外一脚门内的忽然听到这句话,脚下一个踉跄直直向地面扑去,以她现在的小身手想漂亮地起来纯属妄想。
看来美女都该体验一下这种狗吃屎的不雅动作,否则连老天都会忌妒的。她正在心里安慰自己,做好了出丑的心里准备,不料一只手臂及时地将她扶住,靠着那支强而有力地手臂,柳如眉与地面形成了稳定的三角形。
唉,美女就是美女,想做个不雅的动作都很难呀,她正心中窃喜,却发现扶着她的那支手臂的主人,眉清目秀的侍卫青玄并未看自己,而是看向屋里神情冷如冰窑的如梅,目光对视之间便仿佛被人一箭射中要害般的,手臂一抖便松开了如眉。
“我靠!”柳如眉终于忍无可忍,怒道:“人家本来就是要做个符合美女形象的倒地动作滴!你这厮既然这么怕主子,就只摇尾巴好了何必没事找事先逞英雄后当小人!”
那青玄被骂得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却终是咬了唇不吭声,如木头一般立在一旁等着柳如眉自己爬起来。
柳如眉趴在地上耍赖,料想自己此时一定灰头土脸,反而空前地大无畏起来,所谓死猪不怕开水烫,大概就是这个意思。人在灰尘里思路格外清晰灵活,一下子就想到那晚在忘忧酒楼如梅一握一擦,纤长的手指、雪白的丝帕,千盏醉定是那时候下了的。
唉,前生今世都是自己把别人耍得团团转,想不到啊想不到,竟着了这妖孽的道。
“怎么,这么喜欢趴在土里?青玄,山脚下黄庄里谁家的猪圈最脏最大?”如梅声音里透着懒懒的笑意,并如愿以偿地看见柳如眉小脸上表情变了又变,再一次惊讶这小妖精脸上的表情怎么可以如此丰富……甚至有点……可爱?
柳如眉不待青玄回待已经一个鲤鱼打挺站了起来,惊讶于自己没玄力的情况下身手竟然如此敏捷,又哀叹自己对这厮似乎已经心存了恐惧,面上却照例笑得谄媚庸俗:“这点小事公子何苦挂心?我马上就给您去弄饭去!那个,公子稍等片刻哈,早餐立刻、马上就好!”
说罢转身就往外跑。
如果可能,她可不可以选择不跟这厮作敌人?无论是表面的妖艳邪魅风情万种还是掩盖在那之下的喜怒无常、冷狠嗜血,都让人只想敬而远之,莫非前世欠了这个人的钱所以见了他就想躲得远远的?
心思乱转,却头也不回表情欠奉只作未闻,门外果然立着那个清秀侍卫,想来就是那个青玄了,见她出来也不说话带了她往厨房走,任凭如眉千般挑逗忽悠,人家就是不吭声。
这个如梅到底是什么人?这到底是什么地方?柳如眉美人计无效只得带着满腹疑惑跟在侍卫后面,又拐了几个弯,鼻翼里突然闻到丝丝草药香味。
草药,如眉心中立刻涌上若见亲人般的熟悉感,莫非醉千盏是他自家生产的?心头突生一计,银眸轻闪,看准小径旁边一个踉跄,一声娇呼,人已经正对着旁边碎石倒去!
青玄听得动静回身相救时,如眉额上已经殷红一片,血珠颗颗坠入尘埃,更显得下颌尖尖,面色惨白,我见犹怜!
一时有些手足无措,青玄踌躇片刻终于俯上身将她抱起来,一路疾走,果然是顺着药草味来到药房。
药房里老郎中正无聊地拍着蚊子,见终于有了病号马上绽开菊花般满是皱纹的脸,无限热情细致地给小眉把脉,凝眉片刻后啧啧称奇道:“醉千盏即使服了解药也要三日后清醒的,姑娘两日便能恢复体质,请问是仙还是……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