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这不是要折煞微臣了么?”月夜江楼连还了三个躬,作势推辞。
“此处无人,三哥还是叫我小九吧。”月夜天心真真假假,总还是有些难舍的。
“臣不敢。”月夜江楼坚持道,“臣只有一个要求,望陛下答应!”
“倾王请讲,朕答应就是。”义帝以君臣之称呼答应,是在表示自己金口玉言决不更改。
不是他感情冲动,相处三年,他哪能不了解江楼?其实对自己的这个哥哥是既佩服又热爱的,只是皇帝这个宝座一旦坐上,有些事情有些决定,就不可能仅由感情支配了。
“陛下要多保重身体,切不可太过操劳。”月夜江楼本不想说这些,可是想到这一别或许就是一生,还是忍不住说了出来,顿了顿又道,“臣的心意陛下一直都知道。因此,若两国一旦关系紧张,即便听到了有关江楼的噩耗也不必有所顾忌,该怎样便怎样,请陛下相信微臣,至少能让自己全身而退!”
义帝终于忍不住红了眼圈,江楼的心意他岂有不知?虽然知道却又不敢冒险,这是他作为皇帝的自私和狭隘。作为人质,恐怕江楼不敢贸然“失踪”,可能也唯有两国开战时他才可能趁机逃跑吧,可是这种可能性微乎其微。
若真如此,月夜江楼的一生便会只能若笼中鸟般不得自由了!
“来,让小弟敬三哥一杯,祝大哥身体康泰,前途顺利!”义帝不待江楼举杯自己先一饮而尽。
一杯过后又满勘而饮道:“这杯酒,小弟给三哥陪罪,希望三哥能谅解小弟的难处!”
第三杯举起时义帝已然虎目蕴泪,声带哽咽:“大哥是仙人之质,却硬被小弟拖累入了红尘,只望大哥福泽深厚,这第三杯,便祝大哥早日得偿所愿!”
月夜江楼也心头一酸,笑道:“谢谢小九!”
仰头一饮而尽,掷杯于地道:“今日一别,望龙体保重!时候不早,臣恭送皇上回宫!”
“不,朕要看着你走!”义帝固执道。
江楼释然一笑,小九还是有些小孩心性啊,过往种种,我又怎么可以过多计较!
袍袖一甩,深作一揖,转身大踏步走出长亭!
旁边早有些递过缰绳,江楼飘然上马,一抖马缰绝尘而去。身后不过跟了一辆载重马车与十几名侍卫而已。
义帝久久地立于亭中,直到倾王一行人消失在地平线的尽头,两颗热泪终缓缓流出,低声自语道:“三哥,我终究是负了你啊……”
梦幻大陆纪元1529年4月7日。
月国,潇湘峰。
潇湘峰是月国海拔最高的一座山峰,是潇湘山的主峰。潇湘山地处雪月交界处,连绵数千里,林深木密,人亦罕至,不其中不乏从碧峰山上偷偷溜出来的妖怪,也有不少珍禽异兽,当然也有些奇人异士喜欢隐居在这里。
远远望去,潇湘峰处在群山环绕之中,山腰云雾缭绕,山峰终年积雪,更显得秀于群山姿态不凡,从半山往上,山势越来越陡峭,到得山巅竟然如一整根石块冲天而立,高约几千米的距离全是一片悬崖峭壁,非但寸草不生,而且呈纺锤形,也就是说,若想攀上去,必须经过一段倒挂在峭壁上的距离,别说人,就是猿猴想要上去也是难逾登天。
常人翻山从来都是绕潇湘峰而行,妖兽更是远远避开,因为潇湘峰中有梦幻大陆实力最雄厚的玄门,潇湘门。
玄门不同于平常的武功门派,他们往往形踪飘忽隐秘,所对之敌也往往是妖兽邪魔,一般镖局出镖常常邀一两个玄门弟子坐阵,由于玄门人有约定俗成的规矩,玄门功夫若夫妖怪出现不可随意显露,除非为了自保。
潇湘门建在潇湘峰半山腰的一片山坞里,高大的古木中不时斜出一角飞檐,便是潇湘门的居处了。
潇湘门注重人与自然的和谐相处,建筑上也体现了这一理念。大大小小的院落约有二十几处,都座落在繁茂的树木当中,青石红砖的建筑,掩映在一片浓绿中,既神秘又清幽。
潇湘门各院弟子练功的地方也各有不同,尽量挑选自然形成的大片空地,各不妨碍,约定成俗。
时值春末,溪流潺潺,莺飞蝶舞,一派春光。
山坳中几个妙龄少女在溪边择菜,几个少女衣着朴素,有说有笑,唯独一个身形瘦弱的玄衣少女默不作声,专注于手里的活计。
离溪几十米远的地方是一处宽阔的草坪,绿野院的弟子正在各自修习,他们无论男弟子均一身玄衣,女弟子却都是一身雪衣,黑白相间,宽衣广袖,飘飘若仙,煞是好看。
有的已经可以御剑而行,有的正在加紧修练外家功夫。
少女均已上山数年,对这种常人见到难免吓晕的景象早见怪不怪,只有那瘦弱少女不时瞟上一眼,呆愣片刻,头稍稍侧顷,似凝视沉思。
“小眉!”一个脸庞圆圆的纯朴少女喊道。
少女惘若未闻,手里的动作也一直是机械运动状态。
“小眉!”小眉旁边一瓜子脸的少女突俯身向她大声喊叫。
“啊——”小眉似被吓道,手一抖,一把鲜嫩的野菜飘落河里。
“我的菜!”小眉惊慌地叫了一声,便和衣扑到溪水中,一把抓住野菜高兴地冲着岸边叫道,“婆婆,我抓住它了!”,瞬间小脸却垮下来,因为有一绺已经顺水飘远。
小眉痴呆的样子惹得岸边少女一阵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