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王何许人也,是月国权倾一时的摄政王,若不是为了她,他怎么可能甘当王爷;若不是为了她,他怎么可能甘当质子;若不是为了她,他怎么可能隐忍至今。他付出了这么多,她却是在为既娶且嫁而洋洋自得么?
怎么可以?怎么可以这样呢?
柳如眉轻咬下唇,像一个做错事的孩子般,银眸中又朦胧氲氤潋滟起来。
“小楼,好吧小楼,我这就去禀明父皇,梅墨迹……我,我不能娶!”
她是说不能,而非不要,不想,不愿,这其中细微的差别,敏锐细腻如江楼,又怎么可能体会不出呢!只是,太多时候,他不想也不忍说破,说破了,心会痛,不止为自己,更为了爱到骨子里的这个小妖精的痛。
“眉儿,”终是长叹一声道,“不如,我们走吧。离开这里,是否就不必再烦恼了?”
“离开这里?”柳如眉重复道,忽然想起曾经答应过梅墨痕,若他帮着劝退了雪夜寒江,便跟他一起浪迹天涯。如今他们一死一伤,所幸天意垂怜,让那个电梯里遇到的帅哥跟着自己穿越到这里,而且显然,梅墨痕的求生意志太过强烈,所以恐怕是那位帅哥被溺的瞬间,梅墨痕的魂魄占了他的身子,否则,恐怕自己就会永远地失去他了。
想到失去,心里便如破了一个大洞般空虚得要命。至今也没有想明白,到底是谁,才是想与他携手一生的人。或许骨子里,自己太过多情,竟不知道情归何处了么?
“恐怕,恐怕我们不能就此一走了之吧?你若走了,月帝还不得怀疑是雪国做了什么手脚,到时候若引起两国交战,你岂非成了千古罪人?”柳如眉情急生智,忙赔笑道。
月夜江楼了然一笑道:“想不到眉儿想得如此周到。话虽然有道理,可是我早暗示过月帝,若接到我的传信,便无须怀疑,我本不可能在雪国做一辈子质子。”
“可是,可是……”柳如眉眼珠一转道,“还有雪鹰和西华琳在我府里呢,那日兵变时他们赶到,我与痕才能飞到宫中。我若走了,他们怎么办?”
“他们?”月夜江楼皱眉道,“想不到我的眉儿如此多情,你到底还有多少他们?”
月夜江楼对柳如眉一向宠溺,连半句重话都不肯说,如今实在是隐忍到极限,一句谴责的句让如眉霎时涨红了一张脸,眼圈霎时便红了,委屈道:
“怎么能怪我,雪鹰你也是知道的,跟了我十几年了。它是雪鹰王子,却偏偏甘心当我的坐骑,难道要我抛弃了它?西华琳……西华琳便是小青!当年他为救我而死,如今他依约前来,到现在还要承受着与西华琳共用一具身子的痛苦……你什么都不知道,却要来怪我……”
“眉儿,”月夜江楼低叹,伸手揉揉眉儿脑袋,将她轻轻拥入怀中,“其实……我什么都知道。放心,小青的意识远强于西华琳,更何况他们二人有许多相似之处,只需……只需加以时日,西华琳便会完全融入小青的意识之中。若非小青善良,西华琳三年前就该死了。”
“你……你怎么知道?”眉儿有些结巴,“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
月夜江楼苦笑:“傻瓜,你说为什么?若非眉儿,以我的资质,恐怕早已飞升碧霄了。这一切自有定数,我与天抗争,唯愿与你一生一世一双人足矣。可是你现在已经泥足深陷,既然救你不出,也只有与你一起陷下去了!”
见柳如眉仍然迷惑不解的样子,不由失笑道:“你出生时,天上曾有八星伴月的异象。当时师父就曾预言,此乃帝女出生之相,并让我们下山搭救。我们没见什么女孩,却救了一只小狐狸,于是不敢禀告师父,只说没看到,却将你藏了起来。记得师父那时曾叹息说,孽缘啊孽缘。当年太小并未在意,现在想起来,恐怕师父早就知道你的存在了,也知道你,就是帝女!”
“怎么可能?”柳如眉失声叫道,“就算是真的,我也不稀罕当什么帝女,我可不喜欢被圈在笼子里,也不想把天下当成什么责任,天下有暗香、月帝这样的人就够了。”
“是么?”月夜江楼突然面色沉郁,现出从未有过的清冷绝然,“眉儿当真愿意舍弃帝女之命?”
“愿意!”柳如眉嗤笑道,“天下算什么?我只要小楼就够了,嗯,如果梅墨寒还有……”
“别说了,”月夜江楼冷冷地打断道,“我知道眉儿还放不下,若是他们果真能拼死追随,我便愿意接受他们,只是,你是否真地想要摆脱帝女之命?”
怎么看样子这是一个江山和美男之间的选择呢,柳如眉淡笑道:“江山和美男,原来我也有做选择题的时候呢?我,柳如眉,小妖女耶,怎么可能当什么帝女,这么累的活,让给暗香干好了!现在我明确地答复你,我,真地想要摆脱帝女之命!”
“好,那么,就让帝星殒落,妖星升起吧!”月夜江楼说话时,蓝眸闪闪发亮,有一丝冰寒极快地滑过,快到被她忽略。
帝星殒落?什么意思?是要命的意思吧?妖星升起,难不成又要变回狐狸么?不要啦,很难过的,拼命摇头,可是为什么?月夜江楼的脸越来越模糊,他到底对自己做了什么?他这是在谋杀亲妇么?他一定是被妒忌冲昏头了?
香香小宝,快来救我呀!
美人墨鱼、小青、寒江,同志们快来吧,你们的小妖女要被亲夫谋杀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