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玄门人士有默契地从不在闹市和常人面前展露这些的,只怕玄术太过强大被人视为异类,更怕高过常人太多难免招来妒忌和防备,最终难免杀身之祸。但是雪夜寒江是谁,一他眼里根本就没有任何的规矩,更别提默契了。只是平时从来用不到而已,现在危急关头,自然拼命自保,幻兽本是修玄之人的潜能和主观意识催发而生,恐怕比本人表现出为的更为真实。
那黑豹狡诈多端又疾如闪电,几招之后暗香已身形见绌。他身为太子,却不能像雪夜寒江那样毫无顾忌地释放幻兽,只听得一声闷哼,手臂已然被撕开了一道口子。
柳如眉再难至身事外,想也不想便晃至暗香身边,连声道:“没一吧?疼不疼?还不赶紧止血,让我来!”
边说边一掌将暗香推至圈外,迎着黑豹便使出杀招。谁知那黑豹似非但不还击,反而摇头晃脑像家犬一般摆出一幅讨好的姿态,就差过来用脑袋蹭她的裤脚了。柳如眉脸腾地飞起两片红霞,一咬牙一跺脚,仍是将那一掌送了出去,那黑豹见势不妙,一声哀嚎却没半分抵抗地便隐了身形,化成一道蓝光没入雪夜寒江体内。
柳如眉一只手尴尬地伸在半空却再使不出半分力气,心里只反复地告诉自己:怎么可能这不是真的,雪夜寒江恨不得吃我肉噬我骨,怎么可能喜欢我?不可能不可能,绝对是他的幻兽表错情会错意……
心念未已堪堪回头,却正对上暗香薄怒晦暗地眼神,不由白痴地画蛇添足道:“这可跟我没关系啊?肯定是双生蛊……”
奈何这话说服力不强,谁都知道幻兽本乃主人心神所化,它如此这般对待柳如眉,就跟替雪夜寒江对柳如眉表了情一样。
那边雪夜寒江与月夜江楼一对一,立即轻松起来,早看到这边情形,不由邪邪一笑道:“小眉脸红什么呀?莫非你也喜欢上我了?我可是冲冠一怒为红颜,听说你要嫁人才巴巴地带了人来抢亲的,若你肯跟我走,这仇我就不报了!”
他的话说得真真假假,哪里像梅墨痕那样挚诚动人,柳如眉自来就将他视为妖孽,自然是半分都不肯相信,冷笑道:“造反就造反,报仇就是报仇,别当我当借口,你当我是李圆圆呢,还冲冠一怒为红颜,我看你是冲冠一怒为皇权还差不呢,拿着报仇当幌子罢了。你的仇人不就那几个吗?以你的本事想杀了他们何必等到现在,还兴师怒众的祸害百姓,找那么借口也不嫌费事,依我看你就是想当皇帝罢了。”
这几句话她声调不高却是运了内力远远地送出去的,话音方落,雪夜寒江的队伍里便起了骚动。
自古起事的无不费尽心机找个借口,否则谁愿意跟着他干这种将会掉脑袋的事?雪夜寒江身边固然有一大批效忠的死士,可是这十万人的队伍拉出来,好多都是他安插在各个军伍里的,还有一小部分是临时招用的。雪帝执政本就勤勤恳恳,若不是雪夜寒江软硬兼施又找了清君侧诛妖妃的借口才拉起了队伍,柳如眉却一开口便给他安了个要做皇帝的罪名,军心自然被扰乱。
雪夜寒江又羞又恼,连声冷笑道:“就算我想当皇帝又怎样?总比有些人想当太子妃,却发现根本不可能好得多!”
这无异于当面揭人伤疤,暗香和如眉本就对此事讳莫如深且成心中隐痛,此人被人含沙射影地说出来,不由又痛又怒,两人同时怒喝,不约齐齐攻向雪夜寒江。
“这就恼羞成怒了么?”雪夜寒江笑靥如花,却难掩眼底的疼痛失落,不管不顾地迎头反击,竟全然不顾自己门户大开,接着两败俱伤般挥剑便斩。
月夜江楼见雪夜寒江将后背全留给自己只顾对着如眉使出招杀,不由大怒,低喝道:“你真地不想活了么,好,我成全你!”提剑便刺向雪夜寒江后心。
雪夜寒江浑然不觉,笑得轻松邪肆若势如拼命,那剑本似对着柳如眉却中途一晃对准想要帮如眉挡剑的暗香袭来。暗香本就右肩受伤举剑吃力,方才本能地想要保护如眉,此时寒江突然转向自己竟不由一愣,再加上他出手受碍,高手交战哪容一丝一毫地犹豫,眼见着剑便对着胸膛刺来。
只听“啊”“啊”两声痛呼,本该受伤地暗香和寒江愣在当地,柳如眉和梅墨痕却手捂胸口,脸色惨白地倒在雪夜寒江和月夜江楼脚下。
原来在间不容发之时,柳如眉替暗香挡了雪夜寒江那一剑,而月夜江楼袭向雪夜寒江后心的那一剑,却被原来有暗香身边的梅墨痕已极快地速度,用身体挡了下来。
月夜江楼手中伴月剑毫光顿暗,咣啷一声坠至脚下,面色惨白地扶着梅墨痕坐下。只见梅墨痕额间的朱砂红得越发妖艳,片刻后却转淡。
运指如风地疾点了他周身几处穴道止了血,又从怀中摸出一个小瓷瓶,将一粒晶莹剔透的绿色药丸放入他口中,旁边清风清玄早奔上来,一个扶了梅墨痕,一个却奔到雪夜寒江身边扶住自己主子连声道:“公子没事吧?”
暗香怀中抱着柳如眉,眼见着鲜血从她胸口冒出,一点染红了银色衣衫,不如心痛如绞,哽咽失声。月夜江楼对柳如眉做了相同处理后,低声道:“伤势似乎并不像看上去那么糟,师兄请安心。”
说完两个人几乎同时疑惑地看向雪夜寒江。清风一脸焦急地扶着雪夜寒江,雪夜寒江脸色苍白,身形轻晃。
清风一咬牙,鼓足勇气打开他艳红的外衫,露出雪白里衣。几个人呼吸同时一窒,只见雪夜寒江自胸口处慢慢地渗出点点鲜血,竟似在雪白里衣上绣出点点娇艳梅花,而他的额头,也隐约现出一粒朱砂,竟跟梅墨痕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