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枫,你……”一旁的广目天王想要说话,但是宗主却打断了他:“广目,你先走吧,你没有必要留在这里。”
“是的,我今天不想杀太多的人,你走吧。”陈枫吃吃一笑。
“这……”广目心中一凛,望了宗主一眼,最后还是离开,其实,他心中早就不想在这处停留了。
“幽魔,来吧,了结我们的恩怨吧!”青月宗主说道。
陈枫不说,反而问:“你当年好像没有对手下这么重情的啊!”
“人会变的。”青月宗主眉头一皱:“我知道,当年你父母是因我而死,说真的,我坐在这个位置上,你父母威胁了我的存在,我能容忍吗?”
“还想说你身不由己啊!”陈枫讽刺一声。
想不到的是青月宗主居然承认了:“是的,我是身不由己,那时候,如果你父母取了功法到别的宗派,或者他们有反心的话,那么……我一定下台。”
“我做这宗主时间长了,仇家自然不小,你以为我真的天下无敌吗?我能活到今天,只因我身后背着青月宗的招牌。这世上的人是很现实的,你成功时没有多少人真心道贺你,但你失败时,痛打落水狗的人多着啦!”
“是非功过我不说,我只想问,你说这些有什么目的?”陈枫心中暗笑父母之仇,以为你装一下同情就可以带过吗?
青月宗主呵呵一笑,笑得如此的悲凉:“幽魔,你看,你现在地位高了,权势重了,你的疑心病也出来了,我告诉你,我说这些不是为了让你同情我,放过我,你我都知道,你我之间必定要有一人倒下。”
青月宗主站了起来,走前两步:“我看,倒下的那一人必定是我,而我说这些,只因为我喜欢说,我不说的话我不舒服,难道,作为一个老人家,快要死了,说说心中的心事你这些年轻人也不愿意听!”
“是的,我不愿意听。”陈枫摇头:“现在你说完了吗?”
青月宗主想了一下:“给我一招,可以吗?”
“算是乞求吗?”陈枫问。
青月宗主摇头:“你认为呢?”
陈枫也跟着摇头:“不是,你这样的人,到死也好,你也不会向任何一人求饶。说句老实的,我跟你不死不休,但是……你的要求,我答应了。”
“很好。”青月宗主的态度让陈枫难以接受,现在的他像是一具处于下风的人吗?青月宗主猛吸一口气,他的宝座旁,一把长刀直接飞到他的手中。“亮刀吧!”
“没有需要。”陈枫摇头。
“好,你喜欢。”说着,青月宗主运起了全身真气,然后大喝一声,如闪电直冲天际,陈枫一惊,这起手式,怎么……如此相似的。
陈枫也不敢怠慢,这起手式是一招大招,一招陈枫熟悉的大招,据说,当本神境高手使用时,这一招强招可以把轮回二重的高手杀败。
现在,青月宗主的实力有着轮回二重之境,甚至更高,而陈枫才刚到达罗天境界而己,如果中招,他会怎么呢?陈枫不敢去想,猛然跳起。
陈枫说过不用刀,那就不用刀,这是罗天高手的尊严。他一手成刀状,横立于胸前,而青月宗主也跟他作了相同的动作。
两人在空中对望一眼,一时之间魔气滔滔,杀气滚滚。
几乎时同时,两人异口同声地大叫道:“阴煞三式第三式……魔刀屠心!”
两人同时横于空中,然后宝刀与掌刀伸直,“逢”的一声,两人同时向对方杀去,这时,两人都如刀一般,他们的身上带着刀气。
“轰!”
一次对碰,两人察身而过。双双落地。
一秒,没有动静。
两秒,依然水静河飞。
三秒……
“轰!”
一声轻响响起,陈枫回头,叹了一口气,望着倒地的青月宗主:“我不知道你从何处学得煞三式,你的刀也是宝刀,但是……你体内没有阴煞真气,你注定不可能赢得了我。”
“我知道。”青月宗主说道,他没有一点失败者的觉悟。只见他的语气依然早冷静如往昔:“我就知道我战不胜你,但是如果让你随随便便杀了,我不服。”
“所以呢?”
“所以,我要逼你出招,出最强的强招,我要死在你最强的一招手中。”青月宗主那一份豪迈,虽然彼此敌对,但是陈枫也不得不佩服于他。
“但是,现在我改变主意了。”忽然,青月宗主撑起了身体,艰难地往自己的宝座走去,陈枫想要看他干什么。
青月宗主慢慢地走着,走得好不辛苦,他伤得太重了,重得他每走一步都会让他感觉到撕心的痛。但是,他却强忍着,眼神更越发的坚定。
终于,他走到了宝座之前,坐下,把刀整齐地放到一旁,摸了摸扶手,眼里有点儿留恋:“陈枫啊,我改变主意了。”
“嗯?”
“本来,我想死在你最强的一招手上,但是你最强的一招我知道你留手了,你的心乱了,你这样的人不够狠,你明明说了,不会因为我的说话而同情我,你依然会杀我,但是实质上,你却乱了,留手了,不够狠了。”
“你这样是做不了大事的啊!”青月宗主此时像教训后辈一般,语气让人生异。“既然如此,那么我便不能再死在你的手里,能杀我的,必定是成大事者,除了武功要高之外,还要心够狠,够毒,我不想死在宵小之手!”
陈枫全身一震,这青月宗主是在骂自己是宵小吗?但是听他的语气如此的认真,又好像不是啊!
“故此,我不能死在你手里,但是我知道,我今天注定要死的,所以,在这里能杀我的人只有……”
“你?”陈枫想到他想干什么,大惊。
青月宗主点头:“我生在青月宗,由一个最普通的徒众爬到今天的位置,有什么勾心斗角,腥风血雨没有经历过,有多少比我强大的人就因为不够狠死在我的面前,我天生就是一个狠人,我天生就只有两条路,成与败!”
“今天我败了,但我不能败在你手,我只能败在我自己的手里。”说着,他一咬牙,只见他全身的大穴爆出火花,那砰砰之声不绝于耳。
最后,他居然就这样死掉了,死得一点预兆也没有。他到死的时候,都一脸坚定,陈枫知道,他这样的枭雄,死在自己的手中才是最好的结果。
突然地,陈枫有一种很怪的感觉,他不能亲手手刃青月宗主,居然一点也不失落,看着青月宗主死在自己的眼前,他产生了复杂的心理。
佩服、鄙视。
这么一个人,无惧生死,坦然面对死亡,他是值得自己敬佩的,虽然对方是自己的仇人,但陈枫还是无来由地为他而折服。
而鄙视呢?对,陈枫在鄙视于他,他说了,他一生都在斗争之中,因为斗争而生,因为斗争而死,最终成就了他这一位一代枭雄。
但是,除了斗争之外,他还会点什么?
没有,一样也没有。
他一生中没有爱过任何人,也没有任何人爱过他,到他死前,留在他身边的只有广目天王,而他开口让广目天王离开时,广目天王走得十分的干脆,头号也不回。
他是一个强人,但同时是一个没有朋友的孤独人。
可这又能怪谁呢?他一辈子都活在斗争之中,他只会伤害他人,从来都没有想过关心任何身边的人,他有今天,是他自找的。
陈枫吐了一口气:“仇报了?”刻意地,他居然忽略了林宏,他知道,这一个男人,才是自己最想见,也是最怕见的一个。
陈枫真的刻意遗忘了林宏,他想就这样离开,青月宗主已经死了,青月宗灭了,他的仇报了。
可是,当他经过一个侧门时,里面传来了一个声音:“小枫,来了为什么不进来。”
“林宏?”陈枫一震,他想干什么?为何还要见我,难道,他……他不放心我,在里面设下了埋伏?
陈枫心中一怒,自己已经决定放过于他了,但是他却死缠不休,这算什么?难道真的要我不念旧情,把他给杀了他才高兴?
陈枫心中叫喊着,但是他所叫喊的到底是否自己最真实的想法,他也不知道。
“进来吧小枫,我等你!”林宏的声音又响。
陈枫咬了咬牙,仰天长啸一声:“好!”说完,往侧门走去,陈枫记得,这侧门通往青月宗堂,是青月宗所有少年徒众上课学艺的地方。
路上,一个女人出现:“小枫,你可以放过宏叔吗?”
陈枫望着出现于自己的眼前的秦幽,没有说过,与她擦身而过,秦幽心中暗急,紧紧跟在他的身后。
陈枫进入了宗堂,往一个地方走去,只见那地方居然是澡堂。记得以前练武累了,一众同学就会来这处洗个澡,而像陈枫这类淘气蛋更会偷偷溜到隔擘的女子澡堂去观光一翻。
虽然那时年纪尝小,不知道女孩的身体有什么好看的,但是那刺激却让他乐此不彼。而在澡堂洗澡时,有的时候林宏都会前来。
林宏一直都很积蓄,对任何人都一样的热诚,特别是对陈枫更是看重,他最喜欢就是与陈枫一起泡澡,让陈枫帮他擦背,然后问一句:“小枫,宏叔是不是老了啦!”
那时,陈枫都会回答:“怎么会呢?宏叔可是越来越精壮啊!上两天练武时,宏叔你可是随便一拳就把我打得找不着北的啊!”
那时的陈枫无忧无怨,仿佛一直都很完美,今天,故地重游,往日的恩师,今日的仇人就在里面,他又有勇气进入吗?
陈枫望着浴室大门,吐了一口气,踏步入内……
在陈枫快要进入浴室大门之前,两个人从里面走了出来,让陈枫感觉到意外一把,看着两人,这两人居然是欧阳氓与小胡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