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数细小的血珠喷射而出，飘浮在空中，溅得南荣若水浑身鲜红，愤怒从她的眼中渐渐退出，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深情，继而代之的是惊慌。她终于醒过来了，恢复了正常的神智。“你怎么样？”
盘古绳在司马晗的身上戳出数十处伤口，汩汩地向外涌着鲜血，南荣若水慌忙点了几处穴位，仍不管用，她用手指去捂，希望这些血能流漫点，怎奈司马晗身上的伤口太多，根本就捂不过来。司马晗依然维持着那个姿势一动也不动，反问她：“你怎么样？”
“我没事。”南荣若水后悔不已，她疯狂地撕扯着衣裙，将它们扯成一根根布条，迅速地包扎着司马晗身上的每一个伤口，泪流不止，“都怪我，全都怪我！”她一时大意，上了人的当，又中了人的蛊，任由美姬夫人摆布，居然对他动了手，而他竟已自己的血肉之躯挡住了致命一致。
司马晗抬起双手，抹去她眼角的泪珠，轻轻地哄着她：“别哭。我知道那不是你。”她若安好，一切都好。他差点就失去了她。他多庆幸刚刚发现得够及时，还来得及以命相博。
血还是在不断地往外流，司马晗的身子一点一点地倾斜，终于倒下，嘴角含笑，无尽温柔。南荣若水失声痛哭，扑在他身上，像个可怜的小乞丐般不停地哀求：“你不要死。我求求你，你不要扔下我！”
她无法想像没有他的日子，那将会是一种怎样的漫长与悲伤？
司马晗举起带血的手掌，摸着他家女人的头发，声音微弱，语气却依然狂妄：“放心，我死不了！我是谁？司马晗，南荣若水的男人，没那么容易死。”但是他的眼皮越来越沉，快要睁不开了。“你爱我吗？”他问。
南荣若水拼命地点头：“我爱！我爱你！我真的爱你！你不要死！”
如果说一千遍“我爱你”可以救得了他，她愿意说一万遍。
她怎么会不爱他？
他是这样的疼她，纵着她。她能行走天下三年却不给他音信，那也是因为在潜意识地断定他会等着她。她从头到尾都吃定了他，而他也是因为心甘情愿，所以才会让她吃定的。
她是什么时候爱上他的？不知道。
也许，是从他当初一边嫌弃她是个麻烦的乞丐却任由她耍得团团转时，她就爱上他了吧？
也许，是在竹林中与他以酒会友、以武论道、以艺论情时，她就爱上他了？
也许，是他俩在逍遥山庄琴箫合奏出那曲《踏雪寻梅》时，她就爱上他了吧？
也许，是在揽绿泉中，他天天抱头鼠窜，任由她用鸡毛掸子把他追得满屋子跑时，她就爱上他了吧？
更不要说他曾舍身救她于危难之中，千里寻妻于边塞之外这些惊心动魄的经历。也许，在那个春色撩人的清晨，他刚从温泉之中爬出来，浑身湿漉漉地站在铜镜前臭屁的时候，他就已经在她的心里永远都抹不去了。不然的话，她为什么会天天往那跑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