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妈妈不说话，吧嗒吧嗒地抽烟，当作没听见。
南荣若水拿出一大叠银票，一张张地往下砸：一万两，两万两，三万两，四万两……
辛妈妈一开始根本就没有把这些钱放在眼里，可眼见着银票越来越多，眼皮也不由得跳动起来，虽然身子是背着南荣若水的，可目光却从来都没有离开过那叠银票。
一连砸了二十张。辛妈妈硬是没有开口说话。
南荣若水开始把银票往回收，桌上的银票也越来越少：二十万两，十九万两，十八万两……
剩下最后三张时候，辛妈妈一甩烟枪，整个人就扑在了银票上：“云裳姑娘，不是我不给你面子，而是拈香公子早就吩咐下来了，他这几天不见任何人。”
南荣若水用力一扯，将银票全数收了回来，折好，放入怀里，将身上这套看起来很仙女很飘渺很不适合用来打架的裙子拉了拉：“辛妈妈，我本来是个粗人，今天想改过自新，斯文点做事，还请您行个方便。”
辛妈妈两眼一翻：“嚯，云裳姑娘——不，应该是王妃娘娘，怎么着，您今天大驾光临，是来砸我场子的不成？”
果然，这个老鸨子是知道南荣若水身份的。
南荣若水吹了吹手上刚刚不小心沾到的灰尘：“不好说，那就要看我的心情怎样了。如果你把那个‘拈香公子’交出来，那我就装个好人，这里一个茶杯都不会动。如果你非逼着我现原形，那我也没办法，别说是砸场子，你倚香楼从今天起，就别想再开张做生意了。”
辛妈妈毫不示弱，一杆烟枪敲得桌子震天响：“你当我辛妈妈是吓大的吗？王妃又怎样？我倚香楼开门做生意，别的不敢说，可消息灵通得很。我可听说了，昨天晚上王爷被皇上给逮住了——谋反，这可是死罪啊。你这个王妃也当不了几天了。别怪我辛妈妈没有人情味，如果王妃真的混不下去了，可以考虑投靠我倚香楼，我辛妈妈会给你一口饭吃的！”
“好，很好！”南荣若水薄唇微抿，勾出一丝迷人的微笑。
诸葛虹云心里开始发毛起来，这女人每次换上这种笑容，就证明她生气了，要发飙了！
辛妈妈却不明白，还在那里洋洋自得：“王妃，我看你还是赔了银子之后赶紧回去吧。”
“赔什么银子？”诸葛虹云不解。
“我那些客人被你们这么一闹，都没给钱就走人了，这损失当然要算在你们头上。”
南荣若水随手拿起一件雕花瓷器：“这样东西好像是前朝中期古董哦，应该可以值三百两银子。倚香楼真舍得花钱。”
“那是……”辛妈妈的还没有得意完，“砰”的一声，雕花瓷器掉在地上，摔了个粉碎。“啊——”她尖叫起来，脸上的粉震得扑扑往下直落。
南荣若水又拿起一个玉碗：“和田的籽玉料，不错啊，五百两银子。”“砰！”又摔了个粉碎。
“住手！住手！”辛妈妈心疼哭爹叫娘，连忙招来几个打手，想要制止南荣若水，可还没近身，就被诸葛虹云打得哭爹叫娘。
“江南的巨幅绣屏！”烧了。
“海岛的七彩珊瑚盆景！”砸了。
“水晶琉璃灯！”打了。
……
南荣若水十分优雅地做着这一切，好像她进行的不是一场破坏活动，动作轻盈得似在一个花园内玩着扑蝶的游戏。不一会，富丽堂皇的大厅变成了一片废墟。
辛妈妈抱着满地的碎片，嚎啕大哭：“我的古董啊……我的钱啊……我的命啊……”
一队官兵突然冲了进来，为首的就是南荣若水之前扮小乞丐时见过的那个京官。“是谁报的官？”
“是我报的官”辛妈妈披头散发地冲了过去，抱住京官的腿，恶狠狠地指着南荣若水，“我要告王妃南荣氏无故打砸我的倚香楼，我要她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