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诞节过去的机场显得有些忙碌。
凌幼成推着丘子佟进了候机大厅。距离登机还有一个多小时。
青冉与周倩还有凌守然都来送他们。
“程紫衫不是说要带她的十万粉丝来送我们吗?”凌幼成对青冉说。
“她一会就到。”青冉耸了耸肩膀说。
“幼成,到了美国,记得给家多打电话。”周倩对凌幼成说:“好好照顾子佟。”
“知道了。”凌幼成应了一声。
也许是要离开自己的亲人,丘子佟的脸上写满了离别的痛苦。
“子佟,在外面,听幼成的话。”青冉蹲下了身,语重心长地对她说。
“他要是欺负你,直接跟我说,我包机飞过去修理他。”凌守然笑道。
丘子佟看到凌幼成正失神地看向远方,也跟着他沉默起来。
电子显示牌上,飞往日本东京的航班信息跳动起来。
鱼可墨还在卫生间里补妆。
通过镜子,她看到程紫衫出现在了自己身后。
“程紫衫?真巧,你也赶飞机?”鱼可墨看到她手中的机票,便问他。
“我是来向你认输的。”程紫衫很严肃地说。
“认输?我们打赌了吗?”
程紫衫摇了摇头:“我输了,鱼可墨你赢了。”
“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明白,我一会还要赶飞机,不能跟你聊了,下次,哦不,下次没机会了。”鱼可墨笑了笑要离开。
“不急,下午还有一班飞机到大阪,转个新干线也可以到东京,但有些话,现在不说,以后就转达不到了。”程紫衫挡住了她。
两人对视了几秒钟。
“给你寄照片的人是我。”程紫衫说:“我很早也喜欢凌幼成,我看你们在一起,我不高兴,所以就想从你手中得到他。”
“是你,真的是你?”鱼可墨踉跄了一下,一时难以接受这个晴天霹雳。
“凌幼成早在回国后不久就让人查到了我,但没有告诉你。”
“为什么他不说?”
“因为他不想让你觉得他是在狡辩。那个女孩当时只是。”
“我知道,他在美国的一个普通朋友,他只是在用美国人的方式。”
“你知道?你又为什么不跟他说明你的意思。”
“我好强,不愿先向他认错。”鱼可墨自嘲道:“也多亏了你,让我们看清了彼此,原来我们对爱的理解是那么得肤浅与自私。”
“那经过这么多年,你们为何不去弥补?你们明明都还爱着对方。”
“那又如何?”
“他的身边可以有女性朋友,为何我的身边就不能有男性的朋友?”
“这已经不再重要了,你知道他要回美国了吗。马上,一个小时后的飞机。”
“他去哪,与我无关。”鱼可墨控制着自己激动的情绪。
“他把公司给卖了。”程紫衫说。
“他?把公司给卖了?你开玩笑,没了公司,他拿什么跟高木集团竞争?他三年都白费了!”
“是的,白费了,为了你。”程紫衫走上前,道:“他知道你被拘留是因为高木集团在背后搞鬼,目的想威胁凌幼成,不要跟他们斗。他们收买你爸爸,也是想知道我程氏集团是如何在帮助他们来对付你们。高天宇或许不知道这些内幕,但他的父亲,至少是养父,知道这一切,是他一手策划的,让赵叔做了替罪羊。”
“他为什么要卖公司,没了公司,他跟他爸爸怎么办?”
“离开中国,他们会在美国重新开始。男人可以为了自己的事业,讨好我们女人,我们女人为了得到自己想要的男人,同样可以使用一切方法。可他却为了一个女人放弃了事业,选择从新开始。”
“你们都是一群卑鄙的人。”
“所以我来找你,向你认输,你什么手段也没有,却赢了我们这些用尽手段的人,你高,你是高手。你应该拥有凌幼成。”程紫衫上前抓住她的肩膀,用一种不极不甘心的语气质问他:“高天宇他也爱你,但你要想明白,你真正爱的是谁?第一个送你公主礼服的男孩是真心爱你的,第二个送你同样的礼服,其实是在可怜你。”
“你怎么可以这样说天宇哥呢?”鱼可墨推开了她,转身看着镜子中的自己,她似乎已经不认识镜子中的自己了。
“大雪天为了救你,他被车撞断了腿,还不顾一切地将你送到医院,他差点死在半路上,单凭这一点,他已经让我们这些人无地自容了。你倒底是谁?能让他如此为你付出?连自己的公司也不要了!”
“那天真的是他,真的是他,不是在做梦。他对我的说的那些话也是真的的。”鱼可墨不由地哭了起来。
“还有一点你得知道,在高木君这个人眼里,你不一定会得到他的认同,他需要的是一个在事业上能帮助他养子的女人,他的骨子里有些东西很阴险,你是凌幼成的女人,他会觉得你不应该与他儿子平等的享受他的财富。”
“不会的,天宇哥不会这么想。”鱼可墨想要冲出去找高天宇,但让程紫衫拉住了:“高天宇爱你,是真的,但你不觉得你的心里更爱的是凌幼成吗?不然,你也不会受高木君的威胁,跟高天宇去日本。”
“不能这样说,不是这样的。”
“鱼可墨,爱情是自私,你不可能同时爱着两个男人,你只能选择一个,是爱你的人,还是相互爱着对方的那个人。”
“可是我。”鱼可墨不知所措的蹲了下来。这两个月来下定的决定到现在已是支离破碎,她已无力再去重新拾捡起来将它们拼成原来的样子。
“我也喜欢过他。”程紫衫蹲了下来:“那天我在半路上碰到他,就想着将他带到学校来羞辱你,可是我想错了,你没有看到他当时坐在下面看你的眼神,那是他从来没有给过我的眼神,那时,他知道我是故意在整你,所以他尽力维护你的尊严,他藏起我的移动硬盘,就是想让我闹出一个笑话,你不觉得他这三年在国外,心里想的还是你吗?”
“但是子佟出事那晚。”
“那是我跟青冉设下的圈套,我们在你面前,只是一群小丑,想着让子佟离开他,反而让他下定决定与子佟在一起。”
“那又如何,子佟都成这样子。”
“,你真的以为子佟失忆了吗?她没有,她太爱凌幼成了,所以不昔用这种方式来留住他,你难道想让他出于一份责任而与丘子佟在一起吗?你忍心看他一辈子生活在别人的谎言里吗?”
“子佟她不会这样对凌幼成的,她不会。”
“怎么不会了,大家都是女人,有什么做不出来的呢?”程紫衫笑道。
“这是飞机票,青冉其实也不想让凌幼成带子佟回美国。现在只有你才能让子佟放弃这一切,不然,你会后悔,凌幼成会痛苦。”
鱼可墨犹豫着接过飞机票。
“认输的人是我,你哭什么?”程紫衫取笑她说:“你要知道,像我们这些一生就背负家族命运的,很多时候是无法将爱情与婚姻统一在一起的。我很幸运,让我找到了青冉,我可以知足地退场了。你呢?”
“我。”鱼可墨突然意识到了什么,拿过飞机票便冲出了卫生间。
高天宇正在外面等她。
“对不起,天宇哥,我不能跟你去日本,谢谢你这些年一直陪着我。”鱼可墨深深地向他鞠了躬一个,然后头也不回地跑开了。
广播响起了,提醒前往东京的乘客开始登机检票。
“去吧,小师妹。一路顺风,还有。”高天宇拭去了她眼角的泪水:“祝你幸福。”
没有吻别,没有拥有,只是一个微笑,以及一个远去的背影。
“你输了。”程紫衫走出卫生间,对高天宇说。
“你也输了,不是吗?”高天宇笑了笑说:“我们都输了。”
“我没有输,我还是赢了。”程紫衫朝他摆了摆手,然后走向鱼可墨离开的方向:“你敢收买我程氏集团的人,我不会放过你。”
“那你又想怎样?”
“商场上见。高先生。”
广播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丘子佟将脸埋在膝盖上,已经泣不成声。
青冉试图安慰她,但也无济于事。而凌守然与周倩更是茫然的面面相觑。
“好了,不哭了,先治病要紧。”凌幼成的语气极为平淡。像是早已知晓了这一真相似的。
“幼成哥,对不起,我不应该这样骗你。”
“对不起的是我,我也骗了你。”凌幼成拿出纸巾擦着她脸上汗水。
“快来不急了,你去找她吧。”丘子佟用哀求的口吻对他说。
凌幼成犹疑着没有应声。
“你不用担心我的,我会好起来的,医生说我会站起来的,你不用这样对我。”越过凌幼成的肩膀,她看到鱼可墨出现在了大家面前。
凌幼成也感觉到了来自身后的那一道气息。
他转过身,看到鱼可墨尽是泪水的脸。有如找到了一件失而复得的珍宝的那种激动。
“我。”两个人几乎同时开口,但又在同一时间欲言又止。
丘子佟将手中的定婚戒指取了下来,塞到凌幼成的手中,然后退到了青冉身边。
“对不起,我还是很爱你。”凌幼成走上前说。
“没关系,我一直在等你。”鱼可墨用手背抹着眼泪,说。
“跟我去美国吧。”凌幼成单膝跪在她面前,将戒指递到好前面:“其实这是只为你准备的,不知道尺寸,所以就先让子佟试了一下。”
鱼可墨笑了笑,伸出手,让他戴上了戒指。
就像当年的少年,为了少女而跑遍整座城市,只为寻找一个最适合她的礼服。
“不哭了,好吗?”凌幼成将她轻轻拥入怀中。
“我没哭,只是眼里进沙子了。”
“一定很痛苦。”
“不。”鱼可墨抬起头,让眼泪在眼眶里打转:“留在蚌壳里的沙子有一天也能变成珍珠。”
只是收获的这一天,让人等的时间太久,过程太曲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