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好一会儿,朱清菊才说道:“哥哥,这事就过了,当时也怪我,干嘛不拒绝他呢?”
“清菊,话不能这样说;你回去休息吧,我自有分寸。”朱鹏说着,就把朱清菊推出了房间。
朱清菊咬了咬嘴唇,心里涌出一阵羞惭的感觉;她真的好囧,自己怎么会摊上这样的事情呢?如果田刘杰是个有地位有财富的年轻人,失身也就失身了;可是田刘杰是农民工啊!是个一无所有的人啊!
此时,李书阳正睡在一家二十元一晚的小旅社里;他翻来覆去的想着自己那飘渺的未来,还衡量着得与失。为了田刘杰,他失去了工作接上了仇,这值吗?
值?不值?
反正田刘杰那一夜是舒服了;而他却在这里混不下去了。
为什么是这个样子呢?
最后李书阳怪起了自己,因为要不是他把田刘杰带到了酒店里,还自作主张的让田刘杰住在贵宾房间里;田刘杰也就不会睡上朱清菊。
就这样想着想着,天都亮了;最终李书阳也不知道自己今后何去何从。他只知道既然做了就一定要做下去,于是,他就去找田刘杰;想帮人帮到底,送佛送到西。
因为朱鹏不会放过他,他没有回头路。
清晨,田刘杰被一阵猛烈的敲门声惊醒,使得他的美梦戛然而止。来者正是李书阳,他随着晨练的人一起跑了过来,正气喘吁吁。
田刘杰正想找他,想把钱讨回来孝敬岳母大人,好和唐方方同居。于是打开了房门把李书阳让进来,他也不好意思张口就提钱的事情,就问道:“有人追杀你呀!跑这么快?”
李书阳先对着自来水管洗了洗脸喝了几口,这才说道:“你说的真准,就是有人追杀我;可是我跑的快,他们没有追上来。”
田刘杰笑了,一边穿衣服一边说道:“以前,这个时候都是你开始睡觉的时候,今天怎么会跑到我这里?”
李书阳打个哈欠,倒在田刘杰的床上,对着结有蜘蛛网的天花板说:“你有大麻烦了,我们一起离开这里吧!我想好了,上午去买火车票,今天就走。”
田刘杰不以为意,哼了一声道:“你在说什么?不会被你自己的梦吓坏了吧!”
李书阳忽地坐了起来,说:“刘杰,我是认真的,朱鹏要报复你,他让猛子和虎子在全市找你,一找到你就把你绑了;我告诉你,他们有一百种方法折磨你;他们会把你的手脚绑起来,让你拉撒在自己的裤子里。朱鹏让我带着他们直接来绑你,你知道吗?为了替你消灾,我使尽解数,带着他们到别的地方,最后还故意的撞在了警察的车子上。现在朱鹏知道我骗他们了,我TMD在这里都没有立足之地了。”
田刘杰听着听着就是笑了,他说:“你还是去骗幼儿园的孩子们吧!这种故事骗不了我。我正想今天找你,那六万块钱你要尽快还给我。因为唐方方的妈妈要我先拿彩礼,要不然就不让唐方方和我同居……”
“龟孙子骗你!”李书阳急了:“我都变成这样了,你竟然一点也不同情我?我告诉你,你随时都有可能被他们找到。如果还把我当成兄弟,就听我一言,立刻去买车票,和我一起离开这座城市。”
田刘杰摸了摸李书阳的额头,说:“你不会是在梦游吧!朱鹏就是再坏,他能吃了你不成?看你怕他怕成什么样子了?我不会离开这里的,就算如你所说,他们要来绑我,可是绑了我之后,他们能把我怎么样?昨晚朱清菊还送我回来,虽然她的态度不好,但是我知道她在关心我。她也告诉我了,说她的哥哥要找我的麻烦。你说,我睡的是她,又不是她的哥哥;她都不恨我了,她的哥哥还着急个屁?你快点给我弄六万块钱过来,先解我燃眉之急……”
李书阳怔住了,这才发现他的付出都是白费的;田刘杰一点都不害怕,他倒替田刘杰先害怕了。可是他没有回头路,他叹息道:“刘杰呀!为了你我失去了工作,为了你我接了仇,为了你我的车子撞坏了……为了你我在这里呆不下去了。这都是为了你呀!你竟然还要向我要钱!我日,这操蛋的生活。”
田刘杰听到李书阳的话里有气,就不解道:“是你把我的钱借走的,我不向你要、我向谁要去?”
李书阳突然感觉到心力交瘁,一阵心酸之后,他脱掉鞋子躺在田刘杰的床上,说道:“我好累,你要是有良心的话,就先别提钱的事。我要在这里住两天,想想我的未来。”
“想个屁,想的越多就越烦恼;羊不知道小羊的未来,牛不知道会上谁家的餐桌。人要像羊和牛一样的活着,吃草干活睡觉……”说着说着,田刘杰看了一下时间,就急忙向外走,并把家里的钥匙仍给李书阳,说:“我要上班了,晚上回来。”
“等一下。”李书阳喊道,见田刘杰回过头来,他说道:“别到大街上溜达,小心被人跟踪,如果发现有人跟踪就向警察局里跑……”
田刘杰笑了笑,说:“我又不是重要人物,我这么普通,一没钱二没宝三没权力四没关系……”
说着,田刘杰就走出房间;并在楼下买了早餐边走边吃。等他走到工厂门前也就吃饱了,一进工厂就开始工作了;流水线上是很忙碌的。他只能远远的看一眼唐方方,并找各种理由向唐方方靠近。
唐方方在车间里负责配料室,田刘杰是流水线上的组长。他把一包棉衣上的扭扣装进自己的口袋里,一会儿负责钉扣子的员工就找他要扣子,这就有了走进配料室的理由。
田刘杰来到唐方方的面前,此时唐方方正在向电脑里输入数据,虽然知道田刘杰来到身边,却看都不看一眼。田刘杰感觉到了冷淡,笑了笑说道:“方方,我已经向李书阳要那六万块钱了,一到手就立马交给咱妈妈。方方,你怎么啦!不开心吗?方方……方方!”
在被田刘杰一连叫了几声唐方方终于停下了手中的工作,低沉而又忧伤的问道:“你昨天晚上去见谁了?”
田刘杰知道上班的时候不是谈论这种事情的时候,只好说道:“等晚上我再告诉你好吗?”
“是不是你要好好想想,怎么编个故事来骗我?”唐方方明显生气了。
田刘杰难受,指着天花板发誓道:“我要是骗你,让我活不到三十岁……”
突然看到车间主管走了过来,田刘杰急忙停住了接下来的誓言,灰溜溜的走开了。来到那位钉扣子的员工面前,他把口袋里的那包扣子取出来,递了过去。
中午吃饭的时候,田刘杰很想和唐方方坐在一块,可是环顾四周就是看不见唐方方的影子。突然,身后传来熟悉的气味,开心的一回头,脸上的笑容就疆住了。因为这人是唐方方的妈妈,田刘杰的质检大人。
“喂,你给我站住!”
可是,田刘杰饭都来不及吃就跑了;因为他可不想在这么多工友的面前被骂。
下午,田刘杰给唐方方发了一条短信:“我爱你,我什么都不想隐瞒你,晚上公园见,我把一切都告诉你。”
等到下班的时候,田刘杰就先来到公园里等待着唐方方。他知道唐方方会先洗澡,然后去吃夜宵,最后才会来见他。如果她的妈妈和她一起,她又要想办法和妈妈分开,还不能让妈妈起疑心。
等待的这段时间里,田刘杰又好好的想了想关于朱清菊的事情;觉得说出来唐方方肯定生气,而不说的话,那些咒语就会落在他的身上。他就很后悔发的那些誓言,简直就是自己在谋害自己。
唐方方果然来了,像往常一样,她是单独一个人来的;只是这次她来的很不开心。
“给个解释,说!”唐方方站在离田刘杰三米远的地方,冷冷的说道。
“是李书阳,他被人追着打,我过去救他。”不知道怎么回事,说出口的竟然是这样的谎言;在内心里,田刘杰都有点鄙视自己了。
“又是李书阳,今后你就和李书阳同居吧!就让李书阳帮你生孩子吧!”
说着,唐方方转身就走。田刘杰追上去拉住她的胳膊,可是唐方方真的很气愤,用力推开田刘杰依然决然的走了。
看着唐方方那妖娆的背影消失在夜色里,田刘杰觉得还真被她说对了。他是要和李书阳同居了,因为他刚刚收到了李书阳的短信,要他带吃的回去。田刘杰就想,如果李书阳能生孩子,和李书阳同居一定是不错的选择。
可是,在发给唐方方的短信里,田刘杰却说道:“对不起,我今后再也不和李书阳来往了。方方,请你相信我,李书阳是个混小子,我知道和他交朋友没有好处。我听你的,和他一刀两断,断的一干二净。”
在发这条短信的时候,田刘杰正站在街角的一个夜滩上为李书阳炒面;李书阳爱吃辣,他还吩咐炒面的师傅多放些辣椒。
李书阳睡了上半天想了下半天,有人说人在饥饿的时候脑袋特别灵活;而李书阳一整天没有吃饭,饿的胃都在抽搐,也没有想出来好的办法。
留下来他害怕被朱鹏找到,如果离开他又不知道去什么地方。在外面混了几年,如今还欠了六万块钱的外债。债主就是田刘杰,他不管为田刘杰做了多大的牺牲,好像都不能抵消那六万块钱的债。
于是,在吃田刘杰带回来的炒面时,李书阳就特别的沉默。
田刘杰也没有说什么,他在不停的给唐方方发着短信,在请求唐方方的原谅。就算唐方方是坚固的河堤,田刘杰也有把她冲开的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