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牙刷掉进了马桶里,他都捡起来洗了洗,继续刷。牙膏用完了,他就用力的挤,只到再也挤不出来了才仍掉。他把刚租的房子退了,重新又搬回了工厂里;晚上吃炒面时不再加鸡蛋和肉丝。节俭到了这种程度,都是想和唐方方尽快的在一起。
他算了算,只要李书阳把六万块钱还过来,再加上他半年的工资,过年的时候还是勉强可以举行婚礼的。实在不够的话,就只好请求爸爸妈妈动用家里的存款了。
可是,在等待之中唐方方对田刘杰越来越失望了。爱情需要情调,需要小惊喜,需要甜言蜜语;以前她开心快乐的眼中只有田刘杰。而渐渐的,她开始羡慕别人的爱情了。
在周日不加班的那个晚上,在同宿舍的女孩子都跑出去约会的时候,唐方方给田刘杰发了一条短信:“你每天都在忙什么?”
看到唐方方的短信,田刘杰非常开心,立刻回复道:“我想拿到这个月的奖金,我计划好了,到春节的时候就能把钱拿给咱妈妈。”
看到这样的回复,唐方方无奈的笑了笑。因为她真正想要的并不是这个,而是能够和田刘杰天天开心的在一起。
过了一会儿看田刘杰没有再发过来信息,唐方方只好发了过去:“你在哪里?今天出去走走吧!”
很快,田刘杰回复道:“我在车间里,你来吧!”
唐方方很不理解,就急忙赶了过去;远远的就看到车间里亮着一排电灯,走近了就看到偌大的车间里只有田刘杰一个人在加班。
工厂里一年到头都很忙,一个月只有一天的假期;平时就只有星期天才不加班。每个人几乎天天都盼望着星期天和假期,而田刘杰却在独自加班。
看到唐方方走近了,田刘杰并没有站起来,而是说道:“四组比我多了十件,七组比我多了六件,我趁着今天晚上超过他们,哈哈……”
真没想到田刘杰会有这么大的工作劲头,看着田刘杰笑的那么开心,唐方方却很心酸;她伸手把平缝车的电源拔掉,说:“别做了,陪我到街上走走吧!”
田刘杰站起了身,说:“街上有什么好走的?车多人杂,不如就在车间里走走吧!”
唐方方没有说什么,而是转身就向外走;田刘杰只好跟了上去。
熟悉的街道,熟悉的风景,身边走着的是熟悉的人;田刘杰不停的讲着春节前后和唐方方结婚的计划;渐渐的唐方方对自己的未来又有了向往。
她说:“也不是非要你拿这么多钱不可,只要你拿出诚意,让我妈妈开心,让我妈妈知道你今后不会亏待我,钱可多,也可少呀!”
听到这样的话,田刘杰立刻走进了水果店,买了苹果和香蕉要去看望唐方方的妈妈。
唐方方也很开心,他让田刘杰走在前面,独自去见妈妈。而她却跟在后面,适时再进去。
来到妈妈的门前,田刘杰敲了敲房门,说道:“妈妈,你在吗?”
如此喊了三声,才听到房间里妈妈的声音:“你招魂的是不是?给我滚!”
“妈妈,我是来看你的。”说着,田刘杰就推开了房门。
唐方方的妈妈正对着墙壁上的镜子梳头发,好像刚洗的头,头发还湿漉漉的。看到田刘杰提着两袋水果,语气就缓和了一点,说:“来找方方的吧!我告诉你,方方要嫁的老公一定要有出息,我已经让方方给你带话了,至少十五万的彩礼,少一分都别给我提结婚的事情。”
田刘杰陪着笑脸,任由妈妈叨唠,他说:“钱是小事情,就是我爸爸的存款还没到期,现在取出来不划算;等到春节,别说十五万,就是十六万我也拿给你。”
“那就到春节再谈婚事,什么时候见到钱,就什么时候定婚期。我可不想让我的宝贝女儿嫁给一个一穷二白的人家,她小时候就吃了很多苦,难道嫁人了还要让她吃苦吗?我这个当妈的也不忍心呀!”
田刘杰急忙说道:“是,是,是!妈妈,我家有钱,我爸爸存的有三十万。我也能打工挣点,方方跟着我,一定不会受苦的,所有的苦都有我来受。”
唐方方的妈妈笑了,说:“你家的三十万是哪来的?你爸不是种田的吗?”
田刘杰的心里一痛,还是说道:“是我哥哥,在读大学的时候为了救落水儿童发生了意外;他当时救出了三位儿童,他这是见义勇为,政府就奖励了我家三十万。”
唐方方的妈妈脸上现出一丝忧伤,感叹一声,拍了拍田刘杰的肩膀说道:“不管这钱是怎么来的,有钱就行。其实最重要的是对方方好,这就这么一个女儿,你可不能给她委屈受。”
唐方方在外面站了好一会儿,害怕田刘杰会和妈妈吵起来,终于站不住了,就推门进来喊道:“妈妈……”然后眼神落在田刘杰身上,问道:“你怎么来了?”
“我……我来看望妈妈。”田刘杰按照事先讲好的话说道。
唐方方就笑嘻嘻的说道:“什么看望不看望的,在车间里不是天天都能见到吗?”
接下来,他们又闲聊了一会儿。等到同宿舍里的员工从街上回来了,因为不能耽误人家休息,田刘杰就起身告辞。今天的任务没有完成,他看了看时间又回到了车间里继续加班。
自从看望一次唐方方的妈妈,唐方方的妈妈对田刘杰的偏见显然轻了很多。以前在车间里遇到都是拉着脸,看都不看一眼,仿佛田刘杰拐了她的女儿似的。而现在她会露出美丽的微笑,说话的口气也温柔很多。
和唐方方之间也重新有了会心的笑和默契;看到田刘杰加班辛苦,唐方方会买来夜宵等着田刘杰吃。
这天,两个人买来了蒸饺,唐方方说妈妈那里有蒜泥和酱油,他们可以蘸着吃。
于是两个人就跑来了;唐方方先进去,看到里面没有外人,就回身对着田刘杰招了招手,田刘杰就随后走进了房间里。
你一个,我一个,两个人吃的很开心;一会儿就吃完了,田刘杰看到唐方方的嘴角留着酱油,就说:“别动,我帮你擦擦嘴巴。呵呵……闭上眼睛,你闭上眼睛我再帮你擦。”
唐方方忍住笑,听话的闭上了眼睛。
田刘杰就伸着舌头在唐方方的嘴角添了一下,唐方方向后闪去却已经被田刘杰抱住了。田刘杰乐呵呵的说道:“别动,还没有擦干净。”
“不要,不要啊……哈哈……”唐方方闪来闪去没有闪开,还是被田刘杰亲住了。
这时房门被推开了,田刘杰却没有听到开门的声音,仍然抱着唐方方亲着唐方方的嘴巴。
房门正对着唐方方,所以唐方方看到了。她一阵羞惭,用力的推开田刘杰,转身跑进了洗澡间。田刘杰这才意识到什么,回过头一看,唐方方的妈妈和同宿舍的一位女员正站在门口。
唐方方的妈妈的脸色非常难看,田刘杰看的心惊胆战;那位女员工却笑的很灿烂,说:“回来的真不是时候,我再出去逛一圈。”
这时,唐方方的妈妈才走进房间,还顺手关上了房门;她把卖到的东西用力的仍在地上,指着田刘杰的鼻子骂道:“你个臭小子,这是在干什么?你可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啊……气死我了,丢人现眼啊!你也别躲在里面了,给我出来。我告诉你,今后再也不能和这个臭小子交往,听见没有?你想气死我是不是?啊……亲也没定,彩礼也不拿,就这么抱来抱去的,像什么话……”
唐方方从洗澡间里走了出来,对着垂手侍立的田刘杰说道:“还有走,你站在这里还想干啥?”
田刘杰这才转身就走,打开房门的时候看到门外站着一群工友。她们指指点点,议论纷纷,一个个问来问去:“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田刘杰尴尬死了恨不得把自己的脸遮住;一走出房间就向外面奔跑,还差一点没把一位好奇的女子撞倒。
田刘杰就这么一走了之了,而唐方方的妈妈在把房门关上后就开始教育起了自己的女儿。
但是,和田刘杰接吻这也不是第一次,唐方方也已经大了,并不需要事事都要她教育。
可是,刚才的那一幕不但被唐方方的妈妈看到了,也被她的同事看到了。唐方方的妈妈心里有道槛,这道槛就怎么都过不去了。她觉得好丢人,自己的女儿竟然带着男人在她的宿舍里亲热?这让她如何受得了?
于是,她连骂带劝的数落着唐方方。
在被妈妈骂的泪流满面的时候,唐方方就反击了,她啊的一声压住妈妈的声音说道:“你说够了没有?你想怎么样?什么都听你的,你问过我的想法吗?就是和田刘杰亲嘴了,这怎么就丢人现眼了?这怎么就对不起你了?不就是被你看了吗?在你看不见的时候,我们都不知亲过多少次了……”
“什么?”唐方方的妈妈吼道:“你想气死我是不是?你和他住在一起了吗?我告诉你,女人一旦和男人住在一起就不值钱了,你不能和他住在一起;你要是和他住在一起,我就把他赶出工厂。”
“早都住在一起了,你去赶呀!”唐方方似乎失去理智了,声音越来越大了。
这下可把妈妈气坏了,似乎同时失去了理智,伸手就是一巴掌。
唐方方捂着脸唔唔的哭着跑出了房间;门外面仍然围着一些人,他们仍然在议论纷纷。唐方方从她们中间跑过去,跑向了楼顶。
这里是工厂员工们白天晾晒衣服的地方,唐方方在一个角落里坐下来,擦干眼泪就给田刘杰发了一条短信:过来,女工宿舍楼顶,我想跳楼。
此时,田刘杰刚刚回到男工宿舍里躺下;他用被子盖着头,好像每个人都在嘲笑他。突然看到这条短信,他就顾不得别人的嘲笑了,发疯一样的跑向女工宿舍;并一口气冲到楼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