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击鼓其镗,踊跃用兵。土国城漕,我独南行......”飘渺的歌声在血腥浮动的沙场上响起。不远处,一个年轻士兵牵着找回的战马,军靴踏在被血染红的土地上,随着他的走进,歌声愈发清晰:“爰居爰处,爰丧其马。于以求之,于林之下......”
一个老兵看到来人,远远喊道:“阿城,又在唱你那些歌儿啊!这回又有什么花样?”阿城闻言微微一笑:“随口唱唱罢了。”说罢继续唱着:“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之偕老......”唱到这儿,他忽然停住,周围渐渐安静。伍长从林后走出,喝道:“起来了,要出发了!”
大伙儿纷纷起身前进,阿城牵着马儿,低低地唱完了最后几句:“于嗟阔兮,不我活兮。
于嗟洵兮,不我信兮。”唱完后,他的手抚上胸口,那里,贴身放了一只陈旧的荆钗。
那老兵无奈地叹了口气:“又想家中婆娘了?”阿城没说话,那老兵拍拍他的肩:“别想了,都是命,要真为她好,就努力立个军工,活着回去!”阿城沉默着,半晌低低叹道:“但愿吧......”
大战前夕,阿城找到那老兵:“我拜托你个事儿。”“说吧。”“我如果战死了,帮我把遗物带回去,让我家里的婆娘改嫁吧。”“呸!说什么丧气话!”那老兵一口啐到地上:“谁死还不一定呢,等着吧!”
第二日战场,阿城的心口被穿透,老兵断了一条腿,却捡回了一条命。收拾阿城的遗物时,发现这小子身无长物,只在受伤的胸口处断了一只荆钗,以及一幅衣襟,上面写了那首最后的歌儿。老兵看了这两眼东西半晌,叹了口气,最后将那两物揣在怀里带回,至于阿城的尸体,同众多将士一样,被随便掩埋在黄土之下,一杯浊酒算做了祭奠。
老兵将遗物交给了阿城等候了六年的妻子,那女子听到后嚎啕大哭,老兵安慰不得,叹着气离去了。却不想当晚传来消息,那女子自尽于屋中。穿着一身嫁衣,那只荆钗也被她粘好,绾住一头青丝,整个人形容端正地躺在床上,手中紧紧攥了一幅陈旧的衣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