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子,他是个疯子。”朱聿键在屋里转将圈口中大骂。没人说话,无论是曾后、陈嫔都惊若寒蝉。她们清楚能把朱聿键气成这个样子只有那个岳效飞,只有他才会做出那些出格到皇帝发火的事情。
朱聿键咬着牙喃喃骂道:“三百衙差、几百帮众。黑帮也就罢了,你要那些衙差做什么?真是糊涂、混蛋……你把朝堂上的大臣当做什么?泥偶么!”越想越气之下,伸手把几案上的笔筒、茶杯扫到地下。
大殿上的气氛一时显的极为凝重。沈嫔更是沮丧,今夜皇上打算带她参加晚会,对她来说可是第一次,早就听人说过晚间有个去处极为热闹,只是一向皇上只携了曾后和陈嫔去,不曾带着自己去,要不是今天大约一辈子也见不到罢,谁知道又碰上这样的事。
至于曾后、陈嫔两个在延平时早以习惯了每晚的节目,一连十几二十天没看心中已然难耐至极。
朱聿键生气是有原因的,岳效飞借着大明例律,他自己要出一部神州律,这不明摆着要造反吗?而且这几天岳效飞他们在福州的动作太大,聚众抗拒官兵,这还了得!明日朝之时那些个大臣、言官还有不拿这事大做文章的么!
气闷之极,朱聿键不理三个呆若木鸡的女人,拂袖出书房。
他现在所居的宫城比之延平行在收所住的地方自是大了许多。宫女、太监也多了许多。就朱聿键来说,他还是认为这样巍峨的深宫才是帝王当住之所。心里希望,最好是回到北京那里的皇城更有皇家气像。
傍晚,几只残鸦匆匆掠过,发出喑哑的叫声。怒火中烧的朱聿键也被这南国深秋时节的景致所感染。说心里话,他并不喜欢这里的秋天,比之北方,这里秋天的肃杀之气少了一点,秋天到了这里出是这样的缠绵和温和。
“铮铮……铮……”一阵舒缓凄凉的琴声随着风声传来。
起初,用珠滚玉盘的连音道出,身在苦寒之地的凄楚,亦牵动人心中的情怀使人悲哀,使人寒冷。慢慢的那声音渐渐壮大、高亢,最后竟若长枪大戟碰撞般发出金玉交鸣之声。
“好个胡笳十八拍”朱聿键精通音律,自然品的出这弹琴之人手法极为纯熟那技法更已达到了以愿驭琴的境界。 悲哀时有若长哭当歌,激奋之时挟着长河决堤般阻挡不住的气势排山倒海般隔空传来,使朱聿键心扉发颤。
重重的琴音仿佛一把重锤,直撞向自已心间所凝的怨气,把那处心机虑、把那愁思千结撞的个七零八落。心结一去心思灵活起来,他仰着头长长地舒了口气,纯静的天空空寂无物,一种充沛的雄立于天地的豪气油然而生。
“他岳效飞凭什么在福州胡作非为,哼!他定是不愿受那长乐帮的欺压,我猜即便没有临江楼上发生的事他自然会另想办法,总要灭了长乐帮心里才得舒服,到于那邹知府纯粹是自己找的。可是他为何又要与郑家对峙?仅是要立威么,也许对我来说这倒是个好机会呢!
鞑子,眼下他们才是现在最大的祸患,待我有了精甲十万雄立于天地之时,其他的跳梁小丑何足道哉-…这琴声来的好,只是,这琴声是自哪里来的呢?”
脚步在后宫的诸多宫苑之中流转,追寻那如梦似幻的琴声。
一件桃红色的罗衣裹着美丽的胴体,似乎是一团火,又似是一团红的烟雾,长长的手指,纤巧嫩白,轻轻地告告抚住琴弦,一缕缕清音就是至这里飘散出来,转而叩响朱聿键的心房。
长眉淡睫下一双剪剪秋水盈盈,仿佛飘动着不知何处去拖来的云彩,那是一团足以令人迷失的雾、那或是灌满美酒的香泉,一个跟头栽了进去的话,恐怕只有醉死的份了。
朱聿键看的痴了,那抚琴的美丽少女似是并未觉察有人在细细看她,轻轻朱唇,若淙淙流水般的歌声已然响起。
朱聿键看着她心中一阵悲一阵喜。 悲的是如此女子深锁禁宫之中,自己竟毫无察觉,喜的是今天天纵奇缘使自己可遇到她。
忽然少女察觉到身边的男子,黄色的布袍已经说明了他的身份,却不是朝思暮想的皇上,又是哪个。情急之下,起的匆忙了些,衣袂带动了瑶琴,桃红色的宫妆被扯破了口子,露出了里面的中衣。圣驾之前,又哪容她顾得了许多,忙跪在地上,颤声道:“奴婢不知皇上驾到……惊扰了圣驾,还请皇上恕罪。”
“平身”朱聿键心情大好,细看下此女姿色比那宇文绣月也就在仲伯之间,而且眉宇之间妩媚之情比之宇文绣月只怕还要多上几分。一时心情舒畅之下居然伸手去扶那少女手腕,也不理少女惶恐,只握着她手腕回身便走,口里说道:“你随我来。”
很快二人再次回到殿里,曾后三人依然候在那里未敢离去,听得门外太监唱道:“皇上驾到。”三人都脆在地上迎驾。
此时朱聿键心情大好,愉快道:“都起来吧!”
三人心中诧异,略微抬头看时,却见朱聿键手中不知从哪里携来个美貌少女。众人心中惊异之时,唯独曾后的嘴角不令人察觉的舒展了下。
“嗯,朕就封你……嗯!你叫什么名字”
“奴婢,郑采云。”
“采云,好名字。来人即刻拟诏封郑采云为云妃。”
“谢主隆恩”郑采云听了朱聿键的话,一时只觉心儿飘到云端。谁能相信方进宫一日便被皇上封了妃,郑采玉喜悦之时,眼睛朝曾后瞟去。
“好了,云妃,你去打扮的漂漂亮亮,朕去哪儿,也把你带上,让那小子也冒冒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