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房里传来杀猪般的惨叫声,还清晰的听到骨折的清脆的声音。满脸血迹和汗渍的张志明死猪般的躺在地上,一动不动,苟延残喘。
“拿着。”于泽把一张卡摔在地上,“100万,以后不要让我在中国看见你。以你的才能国外生活很容易。”
“等……等。”张志明努力睁开眼,“雅琳怎么样了?”
“你也配问?”李涵旭一脚蹬在他的血肉模糊的脸上,“你亲手杀了你的骨肉,以后你与小雅没有任何瓜葛。滚!”
一滴泪在一张血肉模糊混着泥土的脸上流了下来,手里死死的攥着那张卡,如同攥着自己的生命。
医生说陆妈妈因为车速不快,并没有什么大碍,只是骨折,还有大腿的关节轴换了一个人工的。方怡这才劝着两个人回家休息,她和于泽在这里守着。毕竟一个带着孩子,一个大着肚子。况且还有保姆在,三个小时之后麻醉才能失效。
陆一一也确实累了,随着肚子的增大,本来胎位就不正,一坐下来她就感觉胸口被顶的发疼,她自己猜想应该是孩子的头。于是打算三人回家休息,一会回来。想想爸爸已经在来的路上了,差不多也该到了。
走出医院门口,陆一一在台阶上便看到了正要上台阶的张志明。陆子倩捅了捅她,示意不要理这种人。
那走一步就如同针扎般的疼痛,满脸的血汗往下滴,衣服已经凌乱不堪的模样,陆一一突然心有些疼。这就是自己的死心塌地爱了七年的男人。曾几何时,她是那样的爱他,他的笑,他的怒,他的气息,他的味道,依然让陆一一记忆犹新。
可是,却已经过去。以一种她陆一一没想过的方式过去了。他曾恨眼前的男人,恨到恨不得挖了自己的双眼,割了自己的双耳,堵住自己的鼻子。以这种方式看不到,听不到,也再也闻不到来忘记他。
可现如今,曾在她心里无比阳光的他,就这样狼狈不堪的出现在眼前。她还是心软了。
张志明走到台阶快要尽头的时候,才看到陆一一。处在低处的他,抬眼便看到那个显眼的肚子。有种辛酸和无力感油然而生,他自己都不明白怎么会有这种感觉,为什么不是狠?
两个人什么话也没有说,陆一一静静的跟在他身后,到了医务室。张志明已经筋疲力尽,陆一一虽说不方便,但也好过他。她跑前跑后的叫了医生,交了费,拿了药,在看到医生包扎好之后,又去定了床位才出了医院。
张志明让医生刷卡的时候,才知道一切陆一一都已经办妥。躺在床上的他,长长嘘了一口气。
坐上出租车的陆一一,手机在兜里震动过去还一会,她才拿出来看了看。是条信息:“对不起,一一你要幸福,我走了。”
陆一一头靠在椅背上,想了许久,手指在键盘上打下一行字,这行简单的字,让躺在病床的男人,哭了一夜。“感谢你在我最美好的青春岁月里,遇见爱情。愿岁月静好,永生无恙。”
李涵旭一进大院,便发现自己的红色法拉利换成了白色。他也不好奇,横竖把车给了人,就不去干预了。
进了客厅,他便感觉今天不和往常一样,客厅里竟然不见那个让自己头疼的妹妹。本来在家已经够奇怪的了,更何况还不在客厅。
退了房门进去,李涵旭看见卫生间的门开着,探进头一看。李雅林把自己扔到浴盆里,双手抱膝,像是受了惊吓一样的目光呆滞。
“小雅,小雅?”李涵旭连叫了两遍,也没得到回应。边走过去,退了李雅林一把,“雅雅啊,怎么了?”
李雅林像是在地狱里被拉出来一般,目光缓缓的对上了李涵旭的目光,像是得到了救赎一般,整个房子里立刻传来了一股撕心裂肺的哭叫声:“哥……”
“怎么了,雅雅。”李涵旭被这一举动吓了一跳。
“我,我……”李雅林从埋在哥哥的臂弯里出来,“我不敢说。”
“你是不是对一一做了什么?”李涵旭噌的站了起来,还几天都没有主动联系陆一一了,因为唐子景醒了,他不得不苦逼自己对路一一放平心态。可是,现在却让自己打破了苦苦积累起来的壁垒。
“是,是,是她妈。”说完李雅林有大哭起来。“她妈妈?”李涵旭突然想起大院里的车,“李雅琳,你给我说明白了怎么回事!”他大手一捞,便把李雅林从浴缸里提出来了,拧着她的领口,眼里快要喷出火来。
“我,我把她,她。”李雅林不敢看哥哥的那双眼睛,低下头,哭泣着说:“撞死了。”
“你……”李涵旭生气的拳头举到了头顶,却没有了以下的动作。他要先查明白了才行。
“你祈祷,她最好没事,不然”李涵旭半托半拉的把李雅林弄出洗手间,“不然,你就吃牢饭吧。”
“我不去,哥哥,我不去。”李雅林反抗者,整个身子都往后倒了下去。
就在刚要开门出去,门就被奋力的的踹开了。还没等李雅林看清来者何人,脖子就已经狠狠地掐住了。
一阵钻心的疼痛让李雅林一下子窒息起来,“子景,咳咳咳……”李雅林双手抱着卡在自己脖子上的一只青筋可见的大手上。
“子景。”李涵旭一只手搭在唐子景的伸出的小臂上,“你先放开,有话好好说。”
唐子景冷眼放下手,脸色依然一抹怒气:“去,道歉!”说完,转身边往外走。
“人没事吧?”李涵旭上前问道,毕竟要先知道伤的什么程度,心里好也有个准备。
“到了就知道了。”唐子景拿出两颗烟,头也没回,手腾空扔出一颗,李涵旭精确接过来。这一招他们早在高中就练习的手到擒来了。
陆一一在接到电话以后就让司机送到了医院,爸爸早在病房里坐着了,推开门便看到父亲一下子好像老了许多,陆一一眼睛不自觉的潮湿起来,鼻子一酸,泪便不自主的流了下来。
心里堵的严严实实,操劳一生的父母亲如今却被自己,连累成如此摸样,她有些情何以堪的无奈和内疚。
“傻丫头,哭什么?”父亲站起身,走过来,亲昵的摸了摸一一的头发,没想到这个长不大的小丫头,竟然也要当妈妈了。
“对不起,爸爸。”陆一一泪眼婆娑的投进父亲的怀里,看得更加厉害起来。
“有什么对不起的。”父亲拍着她的后背,轻轻地说道,“我只是一时着急,你看,你妈妈不是没事吗?”
这时候门被推开了,一场温馨的场景落进唐子景的眼里,感到暖暖的。
“爸爸,我来晚了。”唐子景微笑着说,叫的毫不做作。陆一一白了他一眼,这家伙,这回来这一套。
陆夫反而被叫的不太适应,“哦,不晚,不晚,快进来。”
这时候陆妈妈也醒了,“一一。”虚弱的声音给在场的每一个人带来了喜悦。
“妈妈。”陆一一扑过去,泪更是肆无忌惮起来,“你吓死我了……”说完便像孩子似的哇哇大哭起来。
唐子景俯身把她拉起来,“既然人醒了,你就不要哭了。”都要当妈妈了,难道不知道孕妇不能激动大哭的吗?他心疼他的小宝宝呢。
李雅林被唐子景拉到病床边,“跪下道歉。”唐子景使劲拽了她的胳膊一下,李雅林一个趔趄,哐当一下跪在地上,“快点。”唐子景冷酷的说道。
李雅林咬了咬牙,看到人醒了没有事,她自己原先害怕的心也踏实了许多,终于不用坐牢了。“阿,阿姨,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故意撞您的。”
虽然声音越说越小,但是陆一一听的真真切切,“李雅林!是你撞的。”她近乎吼着,有些供气不足,“你怎么会如此的狠毒……”她由于站的太迅速,行动不便的她有些站不稳,唐子景见状一个快步扶了上去。
“一一。”陆妈妈气若游丝的制止道,“孩子,你快起来。”陆妈妈吃力的伸出胳膊,“我不是你的父母,你不用给我跪下。既然我没有事,那你就用不着自责和道歉。”
“阿,阿姨……”李雅林没有想到陆一一的母亲会这么说,原想着他们一家好不容易,逮着好好打击报复的机会,一定会下井落石,没想到……她一时竟不知该怎么说才好。尤其是那句孩子的称呼,让她真有种犯了错的孩子一般的感觉。
在并病房里出来,李涵旭拉着李雅林的手,“小雅,和我走吧。”
“哥,我不走。”李雅林自己拒绝的都有些没有自信起来。
“你觉得还有留下来的价值吗?”李涵旭挚起那双微凉的小手,“听哥哥的,去散散心也好。就当是给自己的心放个假,好好想想自己的……”说着,他把手放在心脏位置。
陆一一出来的时候,李雅林叫住了她,说有话要和她说。唐子景原想阻拦,却被李涵旭制止住,给了一个让他放心的眼神。
“我输了。”李雅林转过身,开门见山的冲着陆一一说道。
“我从来没和你比过什么。”陆一一微笑着说。
“你不用在这里和我摆高贵,讲坦诚。”李雅林报以微笑,里面却夹杂这一种难以琢磨的东西。这让陆一一有意识的注意了一下。“我走了,会有人来接着和你进行一场战斗。”说完,李雅林拍了拍陆一一的肩膀,“好自为之吧,有一天,你会明白,他,你爱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