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请听儿媳一言。”沈素秋没想到老夫人居然知道了这件事,如今林嬷嬷受了伤,她也不知道这事究竟是怎样的,情急之下有些慌乱的开口。
“你还有什么好说的?”老夫人气急败坏的说道。
“母亲,当时云飞得的麻风病已经是传染最严重的时期了,府中下人都躲得远远儿的,虽然媳妇给那里派去好几个丫环下人照顾他,但终因他得的那病太过可怕,那些下人们都是阴奉阳违,根本不近身伺候,还是媳妇见他可怜,才让林嬷嬷将她的两位远房亲戚请来照料她,那林顺夫妇是贫寒之家,媳妇当时给了他们很高的银钱他们才愿意照顾云飞,他们那样做也实在是没办法啊,谁都害怕被传染上那麻风病啊。”
侯夫人说话声音不高,却听起来字字在理,纳兰云溪心中一气,差点当场就和她争论起来。
“那你当时为何要跟我说让人将他照料得很好?”老夫人心中还是愤怒,气她当时对她的阴奉阳违。
“母亲,儿媳也是怕您太过忧伤伤了身子啊,那孩子已经是不治之症,只是在拖日子而已,若是让奴才们近身照料,传染上了,那我们侯府众人岂不是都难以幸免?”
沈素秋宅斗功夫已经炉火纯青,片刻间便扭转了局面,将纳兰云溪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找到的一些线索成功忽略了过去。
“哼,即使如此,那你为何要让林嬷嬷毒杀了林氏?不是心中有鬼何必如此?”
老夫人现在已经对纳兰云飞的死起疑,当时她心中难过,不忍再见他病后的样子,直到死后也没再见他一面,此时想来,也有些尴尬。
“这……那林氏受了刺激,神智不清,整日里疯言疯语,媳妇是怕她到了您跟前惊扰了您,或者说了什么胡话使您心中怀疑我,所以才命林嬷嬷给她喂了砒霜,这件事确实是媳妇欠考虑,但是,媳妇的出发点也是怕她冲撞您,说了胡话坏了我们的关系。”
沈素秋有条不紊的将老夫人的质疑一一驳了回去,虽然她毒杀林氏的原因有点站不住脚,但是她一个当家主母要处置一个奴才,那可是轻而易举的事。
“祖母,云溪有一事不明,想问母亲一句。”
纳兰云溪突然想到一件事,便趁着这节骨眼上问了出来。
“什么事?”老夫人缓缓问道。
“那麻风病是十分可怕的一种传染病,只要平日里和他接触过的人都很有可能被传染,而且那病还可以通过衣物、被褥、手巾、食具传染。”
“然而,这些都不是最可怕的,麻风病最可怕的是,严重时是直接通过呼吸传染给别人的,与他接触过的人根本不可能幸免,那么,林顺夫妇照料了云飞那么长时为何一点病都没染上?”
纳兰云溪心中的怀疑更大,根据自己对麻风病的了解这个时代对这种病根本没有一点办法可以抵制,得了的人就只能眼睁睁的等死,谁也救不了他,有的人难以忍受痛苦到了最后的日子都不惜自杀以解除痛苦,这倒和自己在另一个世界的艾滋病差不多。
“恩,云溪说的有理,照理说林顺夫妇绝不可能幸免,可是他们却还是好端端的。”
老夫人说完转过头去看着沈素秋,等着她的答案。
“这,媳妇也不知,许是他们体质好,平日里离云飞又离得远,所以才没有染病。”
沈素秋此时也想到了云飞当时的样子,不由心中“咯噔”一声,不舒服的皱起了眉头。
“这不太可能,难不成,母亲当初让他们照顾云飞,根本就没想他们最后能活着?”
纳兰云溪说着看向跪在地上的林顺,林顺闻言登时瞪大了眼睛。
“不,不可能,当初夫人叫我们夫妇去照顾二公子的时候说过,保证我和老婆子不会染上病,我们起初也是不肯去的,虽然我们人穷命贱,但也不可能明知道自己会染病还去啊。”
林顺此时心里越发的后悔,又恨自己软弱,觉得自己对不起林氏,一心求死想去地下陪林氏,所以也豁出去了,连侯夫人也不惧怕了,什么话都敢说。
“你说的可是真的?”老夫人听了这话心中的疑惑更大,不等侯夫人开口就先开口问道。
“奴才一时贪生怕死,怕和老婆子一起被夫人毒死,所以才任她们毒死了老婆子,如今奴才幡然醒悟,心中后悔莫及,只想一死了之下去陪老婆子,哪里还会撒谎?”
林顺此时满腔悲愤,一改之前的软弱可欺,脑子里思索着侯夫人说过的话。
“我何时向你保证过?你这狗奴才少信口雌黄诬赖人。”
侯夫人满面怒色瞪了林顺一眼,暗道自己一时大意留下了他,若不是怕将他俩都弄死引起老夫人的怀疑,她何必留着他?果然,现在这老匹夫还是将她出卖了。
“夫人,奴才人微言轻,哪里敢诬赖您?奴才可以对天发毒誓,今日所言若有半句虚言,便让奴才如二公子般全身溃烂而死,就算死后也永堕地狱,永不超生。”
林顺没想到她居然不承认自己曾经说过的话,他突然露出坚忍的神色,举着手便发了毒誓,之后好像下定莫大的决心似的,将手伸向自己的袖子。
古人信奉神明,最重誓言,林顺这样的毒誓发了出来,连侯夫人也有些招架不住,瞬间瞪大了眼睛。
“岂有此理。”老夫人大怒,拐杖一敲喝了一声,她气息明显不稳,隐隐可见胸口急促的喘息着,显然是异常气怒。
“老夫人息怒。”侯夫人闻言跪了下去,情急之中一时也没了应对之法,只好先软语求饶。
“你说说,你为什么要告诉林顺夫妇他们绝对不可能被传染上?你怎么如此确定?云飞得的究竟是不是麻风病?是不是那个庸医误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