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凝眉看了一眼容钰,见他也是一副沉思的样子,不知道心里在想什么,只好暗暗祈祷,但愿北齐使臣团没那么难对付。
半路上,她突然想到秋瓷,她和她哥哥便是从北齐来的,还有睿贵妃,也是北齐的,若是她求睿贵妃出面调停的话,北齐使臣团应该不会不给她面子吧,毕竟睿贵妃此时在后宫地位崇高,也算不枉北齐费尽心思送她进宫。
想到这里,她突然掀开帘子对外喊道:“何嬷嬷,你立刻拿着国师的腰牌进宫去见睿贵妃,将我们出城迎接北齐使臣团的情形和她说一遍,然后向她讨一道手谕,让她出面调停。”
何嬷嬷骑着马跟着马车,流觞受伤之后,她便寸步不离的跟着她了,她武功高强,一个人独自来去肯定能在她们交涉的时候赶到,所以纳兰云溪才派她进宫去。
“是。”何嬷嬷答应了一声,便拿着容钰的腰牌匆匆的去了。
容钰看了纳兰云溪一眼,欲言又止,却最终长叹一口气,随她去了。
她们到了城外的时候,北齐的使臣团还没来,容钰带着迎接的队伍等了半晌,才见远处一队人马姗姗来迟,队伍中一面大旗迎风招展,上面绣一个大大的齐字,正是北齐使者团队伍。
本来这次迎接使臣团原定是要容钰和纳兰云溪率领礼部官员迎接的,但皇帝又临时改变了主意,让庐陵王燕翎率众迎接,这还是出了事,皇帝才让容钰来迎接的,所以仪仗队也是临时准备的,从燕翎的迎接队伍里调了一拨人过来跟着他,这才不显得怠慢了北齐使臣团。
对于北齐北疆这两个曾经和自己联手过的国家,景宣帝是一种既防范又礼遇的态度,在这些面子上的事中还是很尊敬对方的,所以北齐太子给景宣帝递了折子的时候,他才会这般重视,让容钰夫妇出面调停,力求和平解决,不要留下任何把柄给北齐。
见北齐的使者队伍终于露了头,容钰才和纳兰云溪从马车上下来,站在队伍最前面,静静的等待来人。
唐少卿和秋白那日在秋瓷的面包店见过纳兰云溪之后,便回归北齐使臣团的队伍中了,虽然当日他们并不知道睿贵妃的事,但事后他们还是知道了,所以唐少卿才派了一队人马先一步进京觐见皇帝,向睿贵妃传递他们不日即将进京的消息,让她放心。
可是人还没到东陵皇宫,半路便被公孙婉儿打了,当日北齐的使者回去和唐少卿说了详细情形之后,唐少卿大怒,当即便和皇帝递了折子,将这件事向他说明。
因为他们也知道是纳兰云溪救了睿贵妃,所以碍着她的面子才只让公孙婉儿向北齐道歉,但是公孙婉儿那性子怎么肯道歉?所以容钰来迎接北齐使臣团的时候根本没有带她,她那个性子带着她只会更加坏事,说不定会再次打起来。
纳兰云溪也知道不带她来是对的,却不知道北齐太子会不会买她和容钰的账。
从看到北齐使臣团的队伍又等了一炷香的时间,他们才终于慢腾腾的来到了他们的面前。
只见北齐使臣团队伍中为首一人身着金黄色蟒袍,金冠束发,五官俊美,气宇轩昂,颇有气势,看样子正是北齐太子,他身边伴随着一人也是玄色长袍,风流倜傥,面如冠玉,手中却握着一把折扇,却是秋白。
纳兰云溪一直低着头,谨守礼仪,没有抬头看向来人,只是静静的立在容钰的身旁,等着对方的人马走到跟前。
唐少卿和秋白率领队伍到了容钰和纳兰云溪的面前,秋白一眼便看到垂头立在容钰身边的纳兰云溪,此时身穿一品诰命朝服,凤冠霞帔,虽看不清面容,却也端庄有礼,颇有风范。
容钰一直清清冷冷的看着二人走到近前,本来该先上前见礼,他却没有动,眼看着二人已经到了跟前,下了马车,却还是只看着他们。
“我们是北齐使臣团队伍,这位是我们北齐太子殿下,请问贵国前来相迎的是何人?速速报上名来。”
唐少卿见容钰一副高冷的样子,见了他连礼都不行,顿时心中愠怒,向他身边跟着的礼官暗示了一眼,那礼官会意便率先开口问道。
跟着容钰这拨的礼部官员见容钰一副爱搭不理的样子,脑子里“轰”的一声,心中暗暗叫苦,皇上让国师和夫人来调停北齐使臣团,便是要他们二人向北齐太子多说好话,求他谅解,哪知道如今国师居然这副神态模样,这不是坏事么?
他擦了一把额头的汗,忙出列上前几步,和北齐使者队伍中发话的人回应道:“这是我国国师大人及国师夫人,皇上已经收到了贵国太子的折子,所以特派国师和夫人前来迎接贵国使臣团,并向贵国赔礼,以求得贵国的谅解。”
那礼官说话委婉,外交手段也老到,几句话便隐晦的向北齐使臣团赔礼了,也表达了自己希望北齐太子息怒的意愿。
“哦?原来是国师和国师夫人,幸会。”容钰这边的礼官话音刚落,唐少卿便淡淡的开了口,看着国师说道。
“不敢,太子远道而来,一路劳顿,这就随本国师京城,到驿馆中歇息吧。”
容钰见唐少卿开了口,也自自然然的回了一句,却直奔主题,忽略了北齐和公孙婉儿之间的矛盾,直接让他们进驿馆休息,这一招釜底抽薪让唐少卿一怔。
而容钰说完这话之后,却突然感觉到对面的队伍中,一道热烈的目光盯着自己,他抬头向对面看去,却见那目光已经不见,他在对面的人群中扫了一遍,只看到唐少卿身边立着的一人气质出尘,除此之外,再无他人。
而他看了一眼那人脑海中并无印象,也不记得曾经和此人结仇,心中狐疑了片刻,便也挥去了脑海中的怀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