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纳兰云溪拿着这块玉佩后终于发现自己的熟悉感是来自哪里了。
对,是齐轩。
她碰到他的时候并没有直接和他照面,本来是不打算和他说话,直接绕过去的,后来想到他很可能是前来向她提亲的齐家二公子,便又临时改变了主意打量了他一番。
她记得她看他的时候是从脚底开始看的,绣金缎面鹿皮靴,锦衣玉带,腰间别着一把折扇,而没有玉佩。
一般的王公贵族和富商名流家的公子必然会佩戴玉佩的,特殊情况或者是有特殊癖好者才不会佩戴,而齐轩那样身份的人,身为齐家嫡长子,齐家生意的掌舵人,是真正的富商,怎么会不佩戴象征身份地位的玉佩?
所以她看到他腰间光别着一把扇子的时候便感觉有些别扭,那时候虽然心中别扭却也没想到这么多,况且他腰间有扇子遮掩,普通人并不会留意这么多,而偏偏她是认真看过他腰间的,他那时候确实没有戴着玉佩。
这般质地这般张扬炫富的玉佩除了财大气粗的齐家还有谁会有?
“祖母,云溪去见老夫人的路上碰到过齐公子,而且……他挡了云溪的路,云溪不得不和他打了照面,当时我看的清清楚楚,他的腰间没有玉佩。”
纳兰云溪冰雪般聪明,早就知道老夫人怀疑的对象是谁了,今日侯府除了齐夫人和齐公子并没有外人前来,那头发加上那块碎步若是说明不了什么问题的话,那这块玉佩可是他在侯府杀人的终极证据。
“岂有此理,居然敢在我侯府行凶杀人?”
此时再说什么都是多余,铁证之下任何辩驳都会显得苍白无力,老夫人今天的怒气已经被激发到顶点,想到都是沈素秋引狼入室的,忍不住一扭头盯着她。
“看看你给云溪说的好亲事,人家居然登堂入室欺到我侯府内院来了,小小的富商之子居然敢在我侯府公然杀人?你就给云溪找这样一个人家?你安得什么心?”
老夫人此时正在气头上,一想到都是沈素秋给楚灵月说了这么一门亲,才引狼入室让齐家大公子在侯府行凶杀人,顿时怒不可遏,劈头盖脸的便朝侯夫人喝叱了起来。
“老夫人,儿媳也不知道齐家公子居然敢在侯府杀人,这……都是儿媳的过错,还请老夫人原谅。”
沈素秋此时脸色煞白,也知道定是齐轩杀了吴掌柜了,她知道这次老夫人动了怒,若她顺水推舟讨罚,老夫人一定轻饶不了她,所以才开口求饶。
“他一个富商家的公子如何敢随意在我侯府杀人?而且,他和吴掌柜素不相识,又为何要杀了他?”
老夫人怀疑的心思一起,就像一粒种子发了芽,进而开花结果,在心里扎根,她此时坚信,侯夫人要将纳兰云溪嫁给齐家一定没安什么好心,这些事之间肯定有关联。
她在内院掌管侯府这么多年,什么样的事没经见过,什么样的风浪没经历过?
此时这些事都串起来,她几乎立即就抓住了这整件事的核心,吴掌柜是侯府的下人,就算此时知道是齐轩杀了吴掌柜,那今日她安宁侯府这个哑巴亏也是吃定了。
因为吴掌柜在侯府地位虽然崇高,但他的身份却只是个贱民,而齐家那样的商贾名流又不是普通的富商,他们的背后靠山是大将军府,所以,根据律例贵族杀死平民不需要任何理由的条例来说,就算找到齐家,只要齐家公子不肯承认,或者干脆承认了,他们也是没办法的,顶多就是弹劾一下他们的靠山大将军府。
这也是齐轩敢在他安宁侯府杀人的原因,他知道即使他无端杀了吴掌柜就算最后追究到他身上那顶多就是赔偿一点银子了事,并不能真的奈何他,不过……
“哼,这件事你必须给我一个交代,否则,我无法向你死去的父亲交代。”
老夫人拄着拐杖站得笔直,转头怒声向纳兰康喝道。
“母亲息怒,儿子知道了,儿子一定会将整件事情查个水落石出,而且,儿子也一定会在朝堂上弹劾齐家和大将军府的。”
纳兰康虽然自私贪婪,却极是孝顺,在大燕素有孝名,见老夫人气得脸色铁青,忙开口做出承诺,同时心中也是怒气横生,这齐家太不像话,也太不将安宁侯府放在眼里了,这是公然挑衅。
“至于你,回你的院子给我好好面壁思过去,云溪的亲事以后你就别再插手了,我会为她做主的。”
老夫人得了纳兰康的保证,又转头冷声向侯夫人喝道。
“老夫人,这……”侯夫人飞快的瞟了一眼纳兰云溪,眼中恨意一闪而过,只好认命的答道:“是。”
看来这一门亲事那是无论如何都结不成了,她心里暗暗焦急的道。
“云溪多谢祖母,只是带累祖母要为云溪操心了,孙女心中甚是惶恐。”
纳兰云溪今日目的已经达到,便也不再关心谁的死活更加不会去追凶什么的了,接下来的事那是纳兰康该做的,只要能不让大夫人插手她的亲事,她就满意了。
“不,你今日做得很好,你放心,我会为你选择一门好亲事的。”
老夫人眼神温软的看了纳兰云溪一眼,口气终于缓和了些柔声说道。
“是,多谢祖母。”纳兰云溪杵着头便不再说话了。
“哼,不过,吴掌柜也不能白死,我总要查出他究竟是因为什么原因才受到牵连被杀,否则,我心中难安……”
“将绸缎庄所有的账本都搬到我屋子里去,我要亲自找人来查,我放权给你们,你们倒好,不尽心尽力的想着让侯府发扬光大,倒阴奉阳违,胡作非为起来了,这一回,看我能饶了你们哪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