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知道是如何亏损的?”
纳兰云溪觉得此事颇有蹊跷,若那绸缎庄是侯府最赚钱的生意,那生意亏损之始侯夫人应该就察觉到了吧,她既然掌管着这些生意,那应该从开始就发现苗头及时应对,为何到此时才发现?而且纳兰康又是如何知道的?
“听说侯爷今日下朝偶尔路过绸缎庄,便心血来潮想进去看了看,结果一进去便发现生意萧条,远远不如往年,否则如今快要到了年节正该是生意红火的时候,他盘问之下才问出缘由,原来近三四个月,绸缎庄账面上的银子都是亏损的,他得知后又惊又怒,一回府便将夫人叫去质问。”
何嬷嬷将自己打听到的消息一一禀报纳兰云溪,纳兰云溪听完后抬头看了何嬷嬷一眼,又垂下了眼睑。
“嬷嬷,你是如何打听到这些消息的?你在夫人那边埋了眼线?”
“姑娘恕罪,去年老奴回老家奔丧的时候离开侯府一个月,回来后小少爷就没了,而前些日子大婚之时你又差点被……”
何嬷嬷说着顿了顿继续道:“那之后老奴便安了个心眼儿,买通了夫人身边一个打帘子的小丫头,想着万一有什么急事的话也许能用得着,今日老奴听到老爷书房内有呵斥之声,便悄悄找那丫头打听了一番,这才得知了这件事……”
何嬷嬷知道自己瞒不了纳兰云溪,索性也不瞒着她,反正她也是为她好,此时见她问也坦然的说出了这件事。
“原来如此,还是嬷嬷想的周到,那今天齐家的人还会来么?前院可有什么动静?”
纳兰云溪心道若是这样的话那齐家母子今天也许是来不了了,侯府发生了这么大的事应该无暇顾及这件事了吧。
“奴才正要告诉姑娘,夫人说齐家的人今日照旧会来,要姑娘准备准备。”
何嬷嬷想起这事,忙忙的说给云溪听,接着从箱柜里翻找起来,准备给她挑选合适的衣裳让她梳妆。
“不必了,反正这门亲事肯定成不了,我梳妆什么?就这样日常的装束就很好了。”
纳兰云溪阻止了何嬷嬷,二人又说了一会儿话,老夫人屋里的李嬷嬷便亲自来请纳兰云溪了。
“三小姐,老夫人请你过去呢,齐夫人来了。”
李嬷嬷满面笑颜的进了屋子,躬身就给她道喜。
“哦?有劳嬷嬷了,每次都劳烦您来通传,翠竹,将祖母上次赏给我那支翡翠玉镯给了何嬷嬷吧。”
纳兰云溪站了起来准备跟李嬷嬷一起去老夫人房里,又转头吩咐正在整理衣物的翠竹。
“是。”翠竹答应了一声不一会儿就翻找出一个盒子来递给纳兰云溪。
“哎哟,三姑娘,这怎么使得,奴才万万不敢收。”
李嬷嬷有些受宠若惊又有些惊喜的连连摆手,老夫人的那支翡翠玉镯她见过,那可是一顶一的好东西,她没想到纳兰云溪居然会随手就送给她,虽然心痒难耐,一时又有些不敢收这么贵重的礼物。
“给你你就拿着,你是祖母身边最得力的嬷嬷,以后她老人家还需要你一力照应,我这也是一点心意,嬷嬷辛苦了。”
纳兰云溪却不说拿这个镯子是为了贿赂她,只说是为了替老夫人感谢她,几句话便说的李嬷嬷心花怒放,坦然接了那镯子,并低声向纳兰云溪表态,以后有什么事她知道该怎么做。
纳兰云溪笑了笑也不言语,先一步走了出去,李嬷嬷忙小心的跟在她身后,心中却暗暗称赞她胸有丘壑却又隐忍睿智,这样的风姿气度丝毫不比纳兰云若差,甚至连她都有所不及,她突然隐隐觉得纳兰云溪嫁给齐家的公子有些委屈了。
若她是个嫡女,即使被退婚,哪里能轮得到一个商贾之家来娶她?
纳兰云溪当先走出去,何嬷嬷立即从柜子里拿了一件雪狐披风披在她身上,几人施施然往老夫人的住处而来。
穿过碧月亭的时候,纳兰云溪见有几个公子模样的人站在那里,她看了一眼,远远的也看不清楚,便整了整披风,朝他们走过去,因为那里是前往老夫人院子中唯一的路。
“哟,来了?这便是安宁侯府的三小姐么?样貌果然是百里挑一的,怪不得能和燕翎定亲了,而在退婚之后,燕翎又心生悔意,想享齐人之福,姐妹共事一夫?”
路过亭子的时候,纳兰云溪低着头用披风裹紧了身子,将自己完全缩在大大的披风里,只露出一双明亮惑人的眼睛,想要目不斜视的走过去,却突然听到头顶传来一声吊儿郎当的声音,话中还带着一丝挑逗?
她一怔,抬眼看向了说话之人。
纳兰云溪低着头垂着眸子,映入眼帘的是一双质地考究的绣金缎面鹿皮靴子,锦衣玉带,身量高挑清瘦,看到腰间别着的一把扇子,她就基本知道了这人的性子,不再往上看。
“三小姐为何不肯抬起头来?难道是怕见生人?”
那男子见纳兰云溪低着头缩着身子想装着没看见走过去,故意侧身一挡挡在了她的面前,轻笑一声说道。
“我与公子素不相识,自然没什么好见的,难道你爹没教过你男女授受不亲的道理么?”
纳兰云溪还是不肯抬头,径直绕过了那人,始终没看他一眼,路过他身边的时候轻哼了一声,暗道这人既然在这里挡她,也许就是那齐逸吧,这是来相看她?
瞧这吊儿郎当的模样就是个纨绔二世祖,有什么真能耐?
“你……”那男子原本以为她是个小绵羊,没想到却是个小辣椒,被她拿话一堵顿时一窒。
“公子来安宁侯府,怎么也得遵守安宁侯府的规矩,八字还没一撇呢,便这么贸贸然的在侯府撒野,若是被父亲知道了,依着他向来耿直的性子可能不太好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