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夜,襄阳王新府邸的一间密室中,刘茂盛吹了吹手中的茶,小小的喝上了一口,看着对面略微有些紧张的刘贤和一直面带微笑的诸葛长生:“所以,皇侄和这位诸葛先生深夜来访,还来得如此隐秘,就是为了和我说这件掉脑袋,诛九族的事。”
刘贤瞬间紧张起来,刚准备解释的时候,诸葛长生开口说道了:“呵呵,襄阳王说笑了,你可是皇族,顶多就是诛三族,陛下总不至于把自己也给株连进去吧,我等也不需要襄阳王做些什么,只求襄阳王隔岸观火,事后,保证襄阳王一脉富贵依然,而且更上一层楼。”
刘茂盛看着始终风轻云淡的诸葛长生,突然脸色冷了起来:“诸葛长生是吧,五年前出现在刘贤的身边,然后一直对朝政无心的刘贤便开始在朝中大放异彩,朝中大臣皆看好刘贤继任太子之位,四大边军主帅甚至都公开支持刘贤,龙家少将军龙飞,荆州蔡家蔡明锐,都与你们结党而行,如果不是你,刘贤根本没有争皇位的心,你凭什么认为我会帮助你们进行兵谏谋反,这是我的府邸,你就不怕我把你们两抓起来,明天交给陛下处理吗!”
话语刚落,刘贤差点就一跃而起,要不是看到诸葛长生脸色都没有变,此时的他哪里还坐得住,诸葛长生看了刘贤一眼,示意他稍安勿躁:“我当然不怕,如果是其他的汉室宗亲,我又怎敢和盘托出,襄阳王,当初的秘辛,我可是知道的,先帝只有你和陛下两子,你才是长子,又颇有贤名,朝中大部分人是支持你的,可是你为了不发生内乱,主动放弃皇位,躲在这襄阳城,一躲就是二十余年。”
刘贤睁大了眼睛看着依然面带微笑的诸葛长生和脸色铁青的刘茂盛,这段皇室秘辛,连他都不知道,他只是知道他的父皇经常在他们这些皇子中说襄阳王与他的旧事,每次襄阳王前往洛阳拜会天子时,必住在宫中,甚至和父皇彻夜长谈。
“就算是这样又如何,我忠于的始终只有陛下一人,当年为了不兄弟相残,我连皇位都可以不要,你凭什么觉得我会帮你对付陛下!”刘茂盛已经放下了手中的茶杯,死死的盯着诸葛长生。
诸葛长生倒是不急不缓的先喝了一口茶:“就凭陛下不是个昏君,就凭我们可以完成你们当年没有完成事,削宗亲、削世家!”刘茂盛冷哼一声:“好大的口气,天下为官十者九出世家,汉室宗亲更是各地皆有,黄口小儿也想削宗亲、削世家,现在五胡入侵,国难当头,能保证我汉人不灭族就不错了,你还想灭世家。”
“我想,当年你主动退出皇位的原因就是,当时支持你的朝臣全是天下大世家出身,你若登上皇位,不得不重用这些本就是权势滔天的世家子弟,所以你选择了退出。不错,现在是国难当头,但你恐怕还不知道,北方所有大世家,除去几家跟着我们来到襄阳,其他的全留在洛阳,数日前已经被匈奴大单于赫连巴山全部抄家,统统斩了。”诸葛长生淡淡的说出了这一番充满着血腥的话语。
不理会已经被消息惊的说不出话的刘茂盛,诸葛长生示意刘贤开口:“皇叔,我汉室宗亲大部分封地都在北方,南方只有皇叔你和那个已经造反的蜀王,北方各州沦陷,他们也是死的死,逃的逃,日后我们夺回失地,即使他们来讨要领地,我们也有了实力和底气强力的拒绝,天下世家本就多在北方,南方世家不仅少,也鲜有能影响力遍布天下的,所以不足为虑,这次五胡入侵,虽然是国难,但是也是我们的机遇,把握住了,不仅能一举收复失地,还我河山,还能消除宗亲、世家两大害,这就是所谓的破而后立。”
此时的刘茂盛已经渐渐缓过神来,看着还有几分紧张,但眼神中充满了坚定的刘贤,刘茂盛仿佛看到了当年那个同样立誓要削宗亲、削世家的皇弟,两人是如此的想象,只可惜当年,根本实施不了这样的决策。
眼神死死的看着诸葛长生,刘茂盛一字一句的挤出几句话:“不够,这还不够成为我背叛陛下的理由,刘贤能做到,大皇子,其他皇子为什么就不能做到。”诸葛长生同样看着刘茂盛的眼睛说了一句话:“因为其他皇子就如襄阳王当年一样,支持他们的全是世家子弟。”
诸葛长生和刘贤完成了此行的目的,告别了襄阳王,隐秘的离开了王府,此时的刘茂盛一个人坐在密室中沉思,似乎还在思考刚才的问题,一名中年人从密室深处走了出来。
“诸葛长生的确不简单,与高祖的张子房相比,恐怕也不差分毫。”中年人坐在了刘茂盛旁边,自己给自己倒了碗茶喝。刘茂盛看着不紧不慢喝着茶的中年人,不禁皱起了眉头:“你就不担心吗,刘贤是什么性子我们都知道,若放在治世,他必是一代明君,可在这乱世,他的性子还是软了一些,外忧内患之际,他即使在那他那几个结义兄弟帮助下驱逐了蛮子,削了世家,可他能狠下心对付那些功臣,那些帮他得到天下的兄弟吗?”
中年人摇了摇头:“龙飞、蔡明锐那些武将我到不担心,只是这诸葛长生一直不知道来历,又独身一人,了无牵挂,如果他真要架空贤儿,恐怕还是比较容易的,不过你放心,我这么多年也不是白做了,即使做不到消灭那些世家,我也留下了许多暗手,日后诸葛长生没有异心还好,若有异心,他必活不过一日。”
“三哥,怎么了,事情不是已经完成了,你还看王府干嘛。”刘贤一脸疑惑的看着诸葛长生,诸葛长生收回看着王府的视线,微笑着说了句:“没什么,走吧,老五该等急了。”刘贤不疑有他,只猛的点了点头,丝毫不知诸葛长生的心中轻轻叹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