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记忆少女
“那么……”水晴习染的眼神锐利得好似一把剑，她已经猜到了下面的事情。
安志宇眨了眨眼睛，无声的笑了。
水晴习染，你可知道，你最大的错误是什么吗？
你最大的错误，就是在最后一刻没有杀了陌羽。
谶花与谶花的仆人对打，呵——想必，一定精彩异常。
“呲——”刀剑对撞的声音，水晴习染抽刀对上了陌羽。看着陌羽那熟悉的樱色瞳眸，她血色的眸中没有一丝怜悯。
“我只问你一句……”在话音未落之时，两人早已对战了几个回合，再一次逼近陌羽，水晴习染的眸中闪烁着的是翻天覆地的恨意，“现在，是不是你自愿的？”
“铛——”“呲”“砰”“轰——”
抬手一个赤火炮轰向陌羽，水晴习染提刀冲了上去，“回答我——”
“是。”陌羽的唇角始终带着玩味的笑容，挥刀破了赤火炮，她樱色的眸子对上水晴习染的。
“很好——”水晴习染不怒反笑，笑声越来越大。她突然之间爆发出了惊人的能量，灵压竟然生生将陌羽退出去了百米远。
“陌羽，陌羽——！很好，很好！哈哈，哈哈——”水晴习染笑得疯狂，身上的彼岸花渐渐撤去，取而代之的全部都是三色谶花。
“既然你已经自愿与我为敌。那么，我就以谶花的形态，结束你的生命。”水晴习染说着，唇角带着一抹讽刺的笑容。
呵——“结束我的生命……？”陌羽的表情看起来很奇怪，她诡异的笑了，面对灵力大增的水晴习染，陌羽不但没有退缩，反而迎了上去。
“呲——”刀剑碰撞撞出火花，陌羽唇角诡异的弧度越来越大。
“水晴习染……”对峙中，陌羽突然之间开口。
“你知道，你从始至终，都输在了哪里吗？”
血眸微微睁大，随即又恢复了正常。
“你输就输在……”陌羽迎了上去，锋利的剑刺穿了她的心脏，唇角不断溢出的鲜血，却堵不住她诡异的笑容，“你太自以为是。”
水晴习染惊愕，刺穿陌羽心脏的那一瞬间，刀与剑的共鸣，被刺穿的记忆，铺天盖地的向她扑来！
“不——！”
疯狂的大叫，水晴习染已经濒临崩溃！看着快速坠落的陌羽，她心痛的难以呼吸。
冲到陌羽身边，接下不断坠落的她，泪水险些夺眶！
“主人……你……终于想起来了……”唇角的微笑没有放下，仍是浅浅的笑容，一如最初的陌羽。
头微微一歪，尽管已无气息，但她仍是那个对水晴习染忠心不二的陌羽。身上流出的血液不是红色，而是银白色。陌羽渐渐变为绿色的灵子，水晴习染想去抱住她，陌羽却在下一秒钟爆散。
浅绿色的灵子四处荡漾，最终，缓缓消失不见。
“安志宇。格拉——”水晴习染第一次喊了安志宇的全名，血红的眸子中恨意几乎将他淹没。安志宇心中一惊，随之而来的是深深的苦涩。
小染。
我知道的，不管如何，到了最后，我们都是这么一个结局。
你死，或，你活。
不共戴天，我们就是敌人。这个关系，是永远都不会改变的。
因为你是水晴习染，因为你是将来血界的王。
所以，尽管我曾经爱过你，但是为了汐儿，为了现在我最爱的人，我，不得不杀了你！
因为，这是我的使命！
这是我哪怕死去也一定要做的事情——！
“你都想起来了。”安志宇说着，他无法做到面无表情，却刻意的将语气变得冰冷。
“呵——瞒我三千年，你还不够吗？！”水晴习染说着，将陌羽轻轻放下，站起身来，滔天的怒意在她身上翻涌，“陌羽根本就没有背叛我！她只不过是被你摄了心魂而已。我不知道你是怎么和尸魂界有关系的，但是现在看起来，你似乎与蓝染的能力相当？催眠——呵，对吧？”
“对。”安志宇爽快的承认了，“蓝染是我偶然一次遇到的。他的目标是成为尸魂界的王，我的目标是成为血界的王。所以我们可以互相帮助，我助他统领虚界，他助我用他的斩魄刀镜花水月催眠陌羽，以及你。”
“我？”水晴习染威胁般的半眯了一下眼睛。
“对。”安志宇点了一下头，“我很清楚，以你的性格，绝对不会轻易相信陌羽背叛你。所以我们必须要催眠你，让你的潜意识里面认为陌羽是背叛你的。但是千算万算，我万万没有算到，陌羽最后会用自己的意念冲破催眠的枷锁。她知道自己已经做出了无法回头的事情——尽管那并不是她本身的主观臆。所以她才会以死谢罪。更重要的一点，谶花在被催眠中，唯有谶花仆人的鲜血，才能够唤醒谶花。”
“你为什么会和蓝染合作。”水晴习染微微垂着头，头发盖住了她的表情。她咬着牙，双手紧握成拳，才能够让自己不会因为过于激动而倒下去。
“呵——对了，这部分的记忆与你无关，是上一届谶花。尸魂界与血界早在三千年前就有过约定，但是具体的约定内容我却不是很清楚，只知道与谶花有关。所以无论是哪一方面出事，另一方一定会来帮助。我虽然已经集齐了七枚水晶，练成了七彩水晶，但是这七枚水晶的力量却不是终端的。——没错，最强大的力量就是青学的那群人，但是他们却在你的掌控之下，因此，我才会与蓝染合作。现在尸魂界自身难保，更不要提会来帮助血界。”
安志宇从背后缓缓抽出了一把刀，他身着红袍，暗红色的布料与他暗红色的眸子相对应，嗜血的味道。
“所以，水晴习染——这一战，你我，在所难免！”安志宇提刀冲上去，攻向了还没来得及反应的水晴习染，眸中埋藏深深的是歉意。
——对不起，小染。——“嘶——”水晴习染倒吸了一口凉气，没来得及反应的她左肩被安志宇刺穿，她怔怔的看着安志宇，眼眸微不可觉的晃了晃。
安志宇……
你刚刚，是故意避开了，对吧？
故意避开了心脏，只是刺穿了左肩而已……
仅仅只是短暂一瞬间的动摇而已，随即水晴习染变得更加坚定。她踮脚快速后退，安志宇紧追不舍。水晴习染抿了抿唇，右手高高扬起攻向安志宇，却在下一秒钟被他挡开。
右手一扬抛开斩魄刀，一个赤火炮便被甩了出来。
似乎是没有想到会这样战斗的安志宇微微愣了一下，尽管很快便躲开来，但是却还是避免不了被伤的局面。
右手的伤口血液蜿蜒直下，水晴习染停下了脚步，安志宇也停在了原地。
第一回合，他们旗鼓相当。安志宇伤了右手，而水晴习染则伤了左手。
水晴习染是左撇子，也就是说，现在他们两个人，都已经伤了最为重要的一只手。
“真没想到，最后会是这般的一个局面。”安志宇苦笑着，右手指尖的鲜血汇聚，然后掉落。
“从你执刀对准我的时候，你就已经做好了一切的准备，那么又何必到了这种时候，再去退缩。”水晴习染眼神微冷。
“如果可以，我不想与你为敌。”
“这个世界上从来都没有如果。就好像，我没有在如果之中继续爱着你，你也没有在如果之中坚持对我的爱，以及，你的父亲并没有在如果之中放了汐儿，让她与你幸福的生活。”水晴习染说着，平息着气息。
安志宇的眼眸微微闪了闪，他有些黯然，“……你都知道了？”
“嗯。”水晴习染点了点头，“最后我刺向陌羽的那一刀，她将所有的记忆都过渡给我，所以我才会知道那么多的事情。”
“那么，你会恨我吗？”
“会。”
“……真是斩钉截铁的回答啊。”
“是你不懂。”
“我只是想要追求自己的爱情而已，有什么错？”
“你没有错。”水晴习染凝视着安志宇，“因为在爱情之中，没有一个人是错误的。但是，你爱的方法有错。你有没有想过，汐儿会不会希望你这么对她？用生命灌溉出来的爱情，这绝对不是汐儿所想要的。”
眸光渐暗。
“小宇，我们都没有错，因为我们都是去追求自己所想要的。但是唯一不同的，我们只是追求的方法不同，我们的目标不同，所以导致我们走上了不同的道路。我会恨你，而且会很恨很恨。我从来都不是圣母，你可以说我铁石心肠，但是我就是这么的一个人，无情无义无心。”
沉默少顷。
“呵，真是符合你风格的回答啊。”安志宇苦笑着，将刀扔到了一旁，“你走吧。”
“你不杀我？”狐疑的看着安志宇。
“我杀你又有何用？我早就知道，其实我与她根本没可能，都是因为那个该死的血缘！她是我的妹妹，我又怎么可能会去与她在一起呢？父亲说的话，其实只不过是一个笑话而已，他从来都没有想过真正让我们在一起，他只是想让我成为他的一枚棋子而已。”安志宇苦笑着摇了摇头，“小染，或许你是对的。在爱情之中，我们没有任何错误。但是，我与汐儿之间的爱情，太过沉重，我没有那么勇气去承担起它，更不要说以后为汐儿遮风挡雨。我保护不了她，理当放她离开。我们都还过于幼稚，爱情，我们还承担不了。它并不仅仅是心与心的距离，它代表着的，更是一份责任。”
安志宇转过身，萧瑟的背影让水晴习染望了只想哭。什么时候，她与她的小宇之间，也有了这般隔阂。
不是自己所希望的，只不过是因为那个该死的名字叫做时光的东西而已。它让彼此之间的命运成为一条相交线，过了交点，只会渐行渐远。
“噗——”
身后传来吐血声，安志宇慌乱的转身，在看到那抹缓缓坠落的身影之后，心脏骤停。
“小染——！”
日本东京——青学网球部内，一阵欢乐的景象。
原因无他，他们青学网球部的部长，手冢国光——今日归来！
用网球打开那枚彩球，飘扬的礼花落下，整个都洋溢在幸福的海洋之中。
然而身为主角的手冢，却有些不对劲。
那是什么呢……手冢微微思索着，刚刚拿起网球拍的那一瞬间心慌。
略微思索，他走到了龙崎教练的面前。
“教练，我要请假。”
“安志宇，你真让我失望。”背对着他的身体缓缓转了过来，安志宇呼吸一窒。
单膝跪地，“父亲大人。”
“我有没有说过，背叛我的下场？”奥德安。格拉冷冷看着安志宇，眼中没有一丝父亲应有的慈爱，取代而至的都是冷漠。
“……是。”安志宇站了起来，拿过一旁的刀，刺向了自己。
格拉家族的族规，若背叛，即为死！
“天哪……”远处有声音传来，安志宇最后望了一眼那边，尸魂界的人，终于来了……
父亲，或许，你做了三千年的梦，也该醒了……
远处。
尸魂界众人呆立在原地，与他们一样的，还有一同赶来的手冢国光。
谁能告诉他，在那地上躺着的，毫无生息的女子，是不是他的水晴习染？
——是的。
脚步微微有些踉跄，手冢国光走向水晴习染。
“噢？看起来水晴习染身边的人还遗留了一个啊。”奥德安说着，冷眼望向手冢国光。
“是你杀了她？”
“是。”
“……那好。”手冢国光站起身，水晴习染的身体此刻已经幻化为灵子消失，漫天都是她的影子。
右手放置左手手心划过一道伤痕，血液流出幻化为一把剑，手冢国光刺入了奥德安的心脏。
一切过程快到让人来不及反应。
没有再去看倒下的奥德安一眼，手冢国光抬头看飘飞的灵子，眼眸突然之间有些湿润。
——我会等你回来。
——因为我相信你，你绝对不会死。
——水晴习染，拜托，别遗留我一人在这世上。
——没了你，我早已失去了全世界。
——哪怕千年万年，我会一直等你，等到你转世为止。
——水晴习染，一直忘了告诉你。
——我爱你。
一个月后。
全国大赛如约到临，手冢国光带领着全新的青学，打破了立海大“全国三连霸”的宣言，成为了全国大赛NO.1.他没有忘记过，曾经答应过那名少女的诺言。
站在领奖台上，他接过旗帜，眼神眷恋般划过天际，现在的他，满脑海都是属于她的容颜。
将旗帜递给越前龙马，这个他最相信的后辈。
——习染，你看到了吗？
——我已经实现了诺言，带领着青学成为了全国的NO.1——但是，怎么办呢，习染。
——若是没了你，就算是梦想实现，又如何？
“我想，她一定知道的。”颁奖仪式结束以后，不二曾来到他身边，拍着他的肩膀，这样说着。
一定……知道么……
他扶了扶眼镜，遮过那满眼的落寞。
他当然知道。
因为她曾经说过，她喜欢看他实现梦想的模样。
所以，他相信的。
她一定知道。
“结束之后，我们就要退部了呢。”不二说着，仰望天空，虽是满眼笑意，却无论如何也遮不住眼底的那抹落寞。
“啊。”发出一个单音节之后，手冢也不禁有些惆怅起来。
之前，他还可以借着训练，来忘记她。
可如今，他要退部了，对于他来说，网球部已经不在了，她也不在了。
这样，还真是不禁让人惆怅万分啊。
“呐，手冢，毕业之后，你打算去做些什么呢？”突然之间转了话题，不二微微侧头，看着手冢。
“我会进入职网。你呢？”难得的，手冢多话了一次。
“我啊……”不二貌似苦恼的想了一下，“似乎是没有想过呢。”
微微笑意。
手冢却是淡淡瞥了一眼身旁的不二，三年的接触他又怎会不知道不二是一个怎般的人物，“如果是你的话，已经想好了吧。”
“呵呵，真不愧是手冢呢。”仍是风轻云淡的笑着，“我啊……”
“啊，对不起！”不二的话被一个突兀的声音打断，他有些好奇的微微睁开了眼睛，摄人的蓝瞳闪烁着光芒。
女生急急忙忙的站好，90°鞠躬再次道歉，“对不起，刚刚撞到了你。”
“啊，没事的。”不二微微摇头，唇角的笑意更甚，“只是，可以请你将你手里拿着的钱包还给我吗？”
“啊？”少女似乎是很惊讶他能够看得出来，嘟了嘟嘴，不满的将钱包还给了他。冲着不二做了一个鬼脸之后，少女跑走。
“呵呵，还真是有趣呢。”不二仍旧是笑着，将钱包重新装到衣兜里面，“啊，刚刚跑题了对吧？”
“嗯。”手冢仍是扶了扶眼镜，对于这个好友的性格他一向无奈。普通人遇到了这种事情不应该是愤怒才对吗？
“我啊……”少年微微张开了眼，蓝色的瞳孔之中闪烁着的是对过去的怀念，“对于我来说，网球只不过是一个消遣的工具而已。我并没有像你们一样对网球的那么深的执念。所以，我不会去参加职网。我享受的，只不过是与同伴一起并肩作战所带来的那种幸福而已。所以，毕业之后我会进入高中网球部。”
“这样啊……”有些叹息的语言从手冢口中发出，却没想过去劝不二。
这是他的选择，旁人无法去干涉，不能，也没资格。
“那，越前是去美国了吧？”
“啊。”
“大石和菊丸呢，也都和我一样参加高中网球部。呵呵，到了那时候，就是我们看着你们在拼搏了呢。”
“啊，嗯。”
“呐，手冢。以后会不会有一天，我们在街头遇见，却忘记了彼此呢？”
“不会。”
“啊，我觉得也是不会呢。因为啊，我们都陪伴着度过了最为重要的三年啊。我们见证了彼此的成长，看到了彼此的努力，感受到了彼此的友情。呵呵，深入骨髓的执念，可不是那么容易就忘却的呢。”
“嗯。”
“手冢啊，以后，可能会很想你们呢。”
“我也会。”
“呵呵，还真是第一次见到你那么温柔的模样呢。”
片刻静默。
“手冢，你会忘记小染么？”
“不会。”
“永远。”
“为什么？”
“因为她答应过我，会回来。我答应过她，会等她。”
“仅此而已？”
“那张照片……你还留着吧？”
“嗯，还留着。”
“等待，虽然很辛苦……”
“我相信，她一定会回来。”
脚步顿住。
“因为，她是水晴习染。”
“因为，我是手冢国光。”
“所以，她会回来。”
“所以，我会等她。”
“因为，我相信她。”
两人所不知道的是，在他们越走越远之时，有那么一双眼睛，一直在背后盯着他们。
准确说，是盯着他，手冢国光。
淡紫色的眸子，慢慢蓄满泪水。
纤细白皙的手指缓缓捂上心脏，那里有一张照片，是她这辈子都不愿意拿走的。
哪怕被鲜血所染，哪怕已经看不清楚本来的模样。
可她仍然忘不了，永远永远。
所以——手冢国光，我回来了。
拼了命的从死亡线上挣扎回来，都是因为你——手冢国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