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睡了多久,所有人都被一声炸雷般的巨响惊醒!整个空间似乎都在晃动!惊叫声,咒骂声交织在一起,场面混乱不堪。
“怎么回事!?”刘队长反应很快,立刻抓起照明灯查看。
“刘队!来时的通道塌了!”李响提着灯跑过来喊道。“什么!?这怎么可能!”刘队急了,拉着李响就跑回去查看,黑子和吴童也跟了过去。
我被这声巨响震懵了,呆立了几秒,也打开手电追了过去。
果然,来时那个不足两米宽的洞口,一阵烟尘正弥漫出来,大家捂住鼻子走进去十几米,就被崩塌的巨石挡住了去路!整个洞顶已经裂开一条手臂粗细的裂缝,还不住的有碎石掉落。
“怎么回事!?这里怎么会突然塌掉!?”刘队长瞪圆了眼睛吼道。
彭湃扑上去,想要搬动那些石头,无奈那崩塌的巨石至少有几吨重,根本纹丝不动!
“李教授不是说这些石头很结实吗?!”所有人都扭头看李星宇,他脸色苍白,一言不发。
“你埋怨什么?!我老师说的是那块玄武岩,又不是说这里!”白薇薇怒目圆睁,瞪着澎湃说道。
“大家一起动手,看看能不能搬开这些石头!”刘队招呼着大家,在场所有的男人都凑过来,洞壁狭窄,不方便施展,七八个人使出吃奶的劲儿,石头依然纹丝不动!
“我来试试!”李响吼道,他让大家退后,抡起工兵铲,朝石头一角狠狠劈上去,特种钢制成的工兵铲伴随一声脆响,火星四射!粗糙的石头表面却只留下一条浅浅的痕迹!
“别费劲了,这种花岗岩,不可能劈开,除非用炸药炸!”李教授绝望的说道。“炸药?!我们去哪里弄炸药?!”彭湃情绪激动的说道。
这句话似乎提醒了刘铁男,他蹲下去,用手电照着,仔细观察面前的石头。
“你们都跟我下来!”半晌,刘队起身对大家冷冷的说,所有人跟着回到营地,刘铁男点着一根烟深深的吸了一口,脸色十分难看。
“所有人,把背包打开,包括所有私人物品!我要检查!”
“干什么?”黑子问。“我刚才看了,就像李教授说的,那块石头是被炸塌的!这里所有人的装备补给,都是军方提供的,但是不排除有的人私自携带了什么东西!”
“你啥意思!?你是想说是我们中间的人把洞给炸了!?”杨家宝情绪有些激动了,我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个一路上沉默寡言的工程兵开口说话,带着浓浓的辽宁口音。
“是啊!怎么可能,这样谁也出不去!包括炸洞的人,除非他疯了!”白薇薇附和道。
“没准儿咱们这些人中就藏着一个疯子!”刘铁男不动声色,双眼在我们每一个人的脸上打量着,这个经验丰富的刑警肯定是在察言观色,想要找到破绽。
“好!今晚是我和李班长站岗,我们嫌疑最大,就从我们开始!”杨家宝把手里的工兵铲往地下一扔,把自己的背包拿了过来,撕拉一声扯开拉链,里面的东西散落了一地,和我们几乎一样,都是军用口粮,水,绳子,电池一类的东西,但是比我们要多很多,显然他们替其他人背负了更多的给养物资。
刘队蹲下去,在杂乱的东西中拨弄着,并没有发现任何可疑的东西,“我要搜身,请你配合一下。”
杨家宝没说话,把手一伸,刘队在他身上依旧没有任何发现。“李响,麻烦你也把背包打开。”
“刘队长,我不明白你想要找什么。如果这件事真是咱们中间的人干的,他会留下什么线索等着你发现吗?”李响盯着刘队说道。
“这是个问题不需要你操心,想要证明自己的清白,就打开背包让我检查!”刘铁男瞪着李响。这回热闹了,下来还不到二十四小时,军方和警方先内讧起来。
“作为一个军人,我无需证明自己的清白!”李响毫不示弱。“我是队长!这里不是你说了算!”刘队吼道,李响的眼睛就这么和他对视着,足有十几秒。
“好!你查,但是这件事我会向上级汇报!”李响说着,把自己背包也打开,依然没有任何发现,可就在刘铁男搜李响身上的时候,摸到他腰间的手忽然停住了。
“这是什么!?”刘铁男厉声问道。李响手伸到自己腰间缓缓的拿出一件东西,所有人都愣住了,包括他的战友杨家宝,那是一把手枪!
“你为什么带枪下来?!你根本就不是工程兵!”
“我是特种兵,杨家宝也是,部队番号你无权知道!我得到的命令是保护所有人安全返回!”
果然被黑子说中,这支考察队有问题,军方和警方并没有坦诚合作,国安局能量也确实强大,竟然早就嗅出了异样,我瞥了一眼我的背包,心中十分慌乱,军人带枪无可厚非,可我一个随队摄影师,私藏一把匕首就解释不通了,除了潘晓,我也只能信任黑子和吴童,如果被发现,我要不要说实话?如果不说,又该怎么解释这把匕首?
所有人都不说话,刘铁男盯着李响看了好久,终于说道,“一会咱们俩单独聊聊!其他人把背包都打开!”
所有的背包都一字排开,东西都掏了出来,还是没有任何发现,刘铁男对李教授,白薇薇,朱医生,潘晓和我的物品查的额外仔细,毕竟我们带着其他人没有的东西,几台地质考察用的设备,医药箱和摄影机,谢天谢地,他没有发现摄像机背包的背带里藏着的匕首。
刘铁男皱着眉头,把李响拉到一边说着什么。“神经病!”白薇薇翻了个白眼,小声嘀咕着。
“就是,所有人都在这了,一个不少,要是咱们中间的人图谋不轨,炸了洞口,他自己早跑了,还能留下来?”潘晓也发起了牢骚。
我把东西装回背包,心里却更加不安,李响为什么带枪下来?难道军方知道这次会遇到凶险的事情?还是为了防备我们中间的某个人?为什么军方和警方在组建考察队的时候没有协调一致,各打各的算盘呢?国安局又在扮演什么角色?
好奇心是人类共同的天性,虽然我一再告诉自己,这次下来只是因为莹欣,可眼前这怪异的局面,太多的疑问还是占据了我的脑海,甚至忘记了退路已经被炸毁。
“现在初步排除了我们考察队里人的嫌疑,我推测是外面,有人偷偷跟着我们下来,把洞口炸塌了。”刘铁男走回来,对大家说道。
“刘队,你的背包好像还没检查吧?”周新民不紧不慢的说。
“你有权力检查一个警察的东西吗?”刘铁男冷冷的回应。
“我就是个普通老百姓,当然没有这个权利,你就当我这句话是放屁好了。”周新民阴阳怪气的说。虽然这小子挺招人烦,可是我相信此刻所有人都在心里给他点了个赞。
“周队,那我们怎么办?赶紧联系地面救援啊!”朱队医慌乱的问。
“联系地面?你见到我们带进来通讯设备了吗?”
“受地磁和岩石影响,一般超过一百米深度,无线讯号就无法传播了,现在我们在七百米深的位置,想和地面联系,只能用有线电话。”李教授说到
“那我们就在这里等死!?”潘晓急了。“不用那么悲观,相信刚才这么大动静,上面的营地也会有察觉,会派人下来查看,我们继续前进,可能会找到出路,再说我们的任务还没完成!”周铁男说道。
“还屁的任务!那是你们警方的任务,我是陪我兄弟下来的。”
“那好!你现在可以离队了!”
潘晓立刻哑口无言,扭头看我,我此刻也是心烦意乱,没说什么。
“以我多年的经验,这种地下走廊结构通常会绵延几公里,甚至几十公里,我们往前走出去的可能也是很大的。”李教授想给大家吃一颗宽心丸,可是效果不大,大家还是垂头丧气,悲观绝望的情绪无法抑制的蔓延。
“当年的矿难,失踪那个人去了哪里?他没死在塌方现场,说明肯定是出去了,咱们仔细找找,这里还有没有其他的出路。”黑子的一句话提醒了众人,大家纷纷打开手电,在周围仔细察看起来。
很快,李响就有了发现,他爬到了那块凌空飞架的玄武岩上,在贴近洞壁的一侧又找到了一条足有两米宽的幽深裂缝。
出口一下变成了两个,大家再次围拢在一起商议对策,一部分人建议从刚发现的裂缝探索,一部分人坚持朝昨晚黑子发现的洞口前进,争论了好久都没有结果。
最后所有人都看着刘铁男,他毕竟是队长,刘铁男一直没说话,皱着眉头听大家的争论,看到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他身上,才掐灭了手里的烟头,缓缓说道。
“大家别争了,我决定,咱们十二个人分成两个探索小队,给养有限,我们不能浪费时间,二十四小时为限,两个队伍无论能否找到出口,都回到这里集合。”
争论声又起,持续了一分多钟才平息。“好了,就这么决定了,现在开始分组。”刘铁男斩钉截铁的说。
“彭湃,黑子,杨家宝,白薇薇,朱队医,潘晓你们六个人一组,彭湃负责,剩下的人跟我走。”
大部分人对这个人员分配并不满意,尤其是经过刚才那件事,这个家伙独断专行,这个团队里绝对的独裁者,大家或多或少都有些情绪,尤其是我,最信任的两个人都被分配到彭湃那一组,接下来的事,我只能自求多福了。
只有潘晓那小子,竟然美滋滋的,我明白他脑袋里都在想些什么,对这个多年的兄弟也真是无语了,美色当前,他却忘记了自己已经被困在这七百多米深的地下。
十几分钟后,两组人朝着各自未知的命运出发了。
黑子坚持要走他发现的那条路,刘铁男就带着我,吴童,李响,李教授,周新民爬上那块巨大的玄武岩,钻进了那条缝隙。
这次走在前面的是吴童,刘铁男本想做先锋,吴童拒绝了,这个冷面女煞星还真挺敬业的,毕竟在考察队里,她的身份是户外探险专家。
岩缝挺宽敞,三四个人并排前进也绰绰有余,路却并不好走,碎石遍地,还不时有大块的石头卡在石壁中间,爬上爬下,十分辛苦,整整两个小时,也没走出去多远。
“吴童,这条路会是死胡同吗?”刘铁男问。
“不知道,目前为止还没出现缝隙变窄的迹象,前面也看不到头。”
“这属于……地质运动的挤压断裂带……十几万年前就趋于稳定了,这个裂缝绵延十几公里都……有可能。”李教授上气不接下气的说,毕竟年近六旬的人,体力明显跟不上了。
“李教授,要不咱们休息一下吧。”我有些担心的问。
“不用,再坚持一会,找个平坦的地方再说。”李教授摆摆手,李响走过来,把他的背包背在自己身上,特种兵的身体素质确实比普通人好很多,背着那么大的背包,他居然面不改色,丝毫看不出疲态。
“你们原地休息一下,我往前面探探路。”吴童说道。
“也好,不要走太远,注意安全。”刘队嘱咐着,吴童把自己的头发重新束了一个清爽的马尾,从自己的背包里掏出两节新电池装进手电,窈窕的身影很快消失在黑暗中。
我摘下背包,靠着岩壁坐下来,揉着被勒得酸疼的肩膀。
“李教授,这地势一直还在向下,前面能找到出路吗?”李响坐在李星宇旁边问道。
“不好说,但是不管怎么样咱们还是值得试试。”
“对,就算咱们整条路不通,我们还有百分之五十的希望。”刘队点着一根烟,接茬说。
“当年在矿道里失踪的那个人,从那以后再也没有出现,就算他当死没死,肯定也是死在了地下什么地方,我看咱们也是在劫难逃!”周新民还是那种阴阳怪调的语气。
“周新民!你怎么老是说这种丧气的话?就算我们出不去?难道你能活下来?!”刘铁男对这个人十分的厌恶。
“刘队,我说的都是实话,上面如果不救援,咱们靠自己,难道能从这么深的地下打个洞上去?你以为我们是耗子啊?”
“你!……”刘铁男摔了烟头,忽的一下站起来。
“好啦,好啦。”李教授赶紧打圆场。“小周的话也不是没有道理,但是咱们不能什么都不做,干等着救援,咱们还有考察任务在身嘛。”
“考察个屁!要不是周沛林逼着我,谁他妈想下来给你们陪葬!”
黑暗中,一个魁梧的人影一闪,紧接着就传来周新民的一声哀嚎和倒地声。
“刘铁男你他妈打我!警察就了不起啊!?我他妈不是你的犯人!”周新民挣扎着爬起来,就要和刘铁男拼命,李响一下拦腰抱住他,我也连忙起身,挡在他和刘队中间。
“周新民,你说是周沛林逼你下来的?”我疑惑的问。
“是又怎么样?我大伯老觉得爷爷当年疯的蹊跷,正好上面有这么次考察,非让我跟着下来,好像我要不来,就是老周家的不孝子孙!那老头我见都没见过!怎么疯的和我有屁关系!”周新民半张脸都是血,在惨白的手电光下显得十分狰狞。
“周沛林是你大伯?!”刘铁男铁青着脸问道,周新民恶狠狠的看着他,并不回答。这个周沛林我是知道的,显然刘铁男也知道,市委常委,宣传部部长,每次市里重要会议,肯定有这个人的身影,临洮市手眼通天的人物。
“妈的,军队,地方政府都插手,让我们警方怎么搞?!”这个老警察终于也骂出了脏话。
“你又是谁派来的?”刘铁男盯着我问,这句话让我很反感,我斜眼看看他,冷冷的回答道。
“你是真不知道,还是明知故问?我老婆是五一七事件受害者,我是下来带她回家的!”
所有人都沉默了,周新民挣脱李响,气呼呼的坐在地上,用袖子擦擦鼻血,点上一根烟。
静谧的岩隙里弥漫着压抑闷热的气息,每个人都在想着心事,考察队刚刚进来就不得不面对这样混乱的局面,肯定是所有人没有预料到的。
黑暗中忽然传来脚步声,我的手电光照过去,吴童回来了。
“前面不到五百米,有个地方很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