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顾定淮来了一次之后,竟然还没完了,简直是爬窗上瘾了。
“月亮开一下窗户。”窗外的人压低声音,小心翼翼的敲着窗户。
明月装作没有听见一样,紧了紧自己身上的被子,翻了翻身子,将脸转到了里面。
“月亮,月亮……”顾定淮以为里面的人没有听见,放大了声音。
“叩叩叩。”
“小姐,你房里是什么声音呀?”今天守夜的人是红竺,红竺听到有些不对劲儿,就直接敲门问道。
明月赶紧答道,“没什么,可能是野猫在叫吧,吵死了,你赶紧的去叫王叔出去瞧瞧吧。”明月故意大声的说,想让顾定淮知难而退。
明月这么大声,顾定淮当然是听见了,犹豫再三才开口说道,“月亮知道你昨晚上恼了,因为我昨天的行为的确是过分了。”
顾定淮怕她还是不肯原谅她,激动地对着窗柩弯下身,“明月,对不起。你原谅我昨天无礼的行为,好不好?”
没曾想一个激动,脑袋一下子撞在了窗沿上。顾定淮故意痛呼了一声,“哎哟。”
“怎么了。”明月听到了外面的响声,下意识的回过头问道。
“没事儿,只是撞到了而已。”顾定淮可怜兮兮的说道。
明月有些不忍,还是下床走到了窗边,“好啦,好啦。我原谅你了,你快回去吧。”
“真的原谅了我吗?”顾定淮惊喜的叫道。
明月吓得心里一紧,连忙叫住他,将中指放在了嘴中间,“嘘,小声些。我真的原谅你了,快回去吧。”
“好吧,今天我就先回去了。”顾定淮决定循序渐进。还是有句话说的好,“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诶,我说你就不要再来了。反正也没几天我们就成亲了,大晚上的太危险了。”明月听他的意思,想来是还想来,明月赶紧说道。
顾定淮刚刚还很愉悦的心情瞬间就低落了下来,有些心伤的答道,“明月,这才五月,中间还有三个月,我会想你的。”
明月只得敷衍道,“好啦,好啦,三个月转眼就过去了,你乖好不好。”
听到明月的声音软了下来,顾定淮很受用,决定还是听自家媳妇儿的话,“那好吧,等我们成亲了,成亲了……”
“好了,你真的该回去了。等会王叔来了,看你怎么收拾。”明月截断了他的长篇大论,催促道。
顾定淮抓了抓自己的头顶,尴尬的笑了笑,“那好吧,我先回去了,你回去睡吧。”
明月扬着笑,甜蜜的答了一声,“嗯,路上注意些,别摔着了。”
“嗯,放心吧。”顾定淮这才依依不舍的走开了。
明月好不容易将顾定淮送走了,躺回床上还没多久,外面又穿来了响动。
“大小姐,这野猫在哪儿呢?”外面穿来了管事王叔的声音。
“哦,可能那猫已经走了,王叔你也回去睡了吧。”明月只能继续撒谎道。
“我还是再找找吧,不然等会万一它再来了,可能会把小姐吵的睡不着觉的。”
王叔好像在外面的草丛中又找了一会儿,不过还是一无所获,最后也就离开了。
明月感觉脚步声越来越远,舒了一口气。没一会儿,明月的上下眼皮就开始打起架来,明月将自己的脸埋进松软的被子里,进入了梦乡。
三个月,对于顾定淮来说是一场颇为长久的折磨。但是对于明月来说却是一番兵荒马乱,巴不得婚期再晚一点,再晚一点。让她能有足够的时间去准备她活了两世的第一次婚礼。
大婚在姚府和永定侯府两个人紧锣密鼓的准备中,如期来临了。
才五更,明月就已经被姚二夫人专门请来的化妆匠给叫醒开始准备大婚的一切事宜了。
一个时辰之后,明月已经从刚开始的昏昏欲睡变得精神焕发了。
繁重而华丽的凤冠牢牢的压住了明月的一头青丝,凤嘴里衔着的珠串垂在明月光洁且圆润的额头上。
大红色的胭脂,大红色的口脂,还有大红色的到处都缀满了珍珠的霞帔。明月微笑着任由那匠人替自己妆点。
“哇,这真是我看到的最漂亮的新娘子了。”那女匠人夸张的赞扬道。
云霄赶忙拿出来一个红包塞进了她的手中,“谢谢你的帮忙了。”
女匠人暗地里摸了摸红包的厚度,感觉到了那厚实的感觉。女匠人嘴边的笑容更夸张的,密密麻麻的笑纹好像一道道刻痕一样。
“你们家小姐这么好的人儿,以后一定会和和美美的。”
明月微微扯动了一下自己的嘴角,客气的回了一句,“借您的吉言了。”
“迎亲的队伍快到了,大小姐快出来了。”门外有人喊道。
姚二夫人慌张的扯过盖头一把盖在明月的头上,然后就叫云霄扶着人出去了。
等到顾定淮骑着高头大马到了姚府的门前,还经过了一番阻拦才进了门。
顾定淮终于看到了明月,虽然她盖着红盖头,一点也看不真切。但顾定淮还是一直扯着嘴角在笑,像一个大嘴怪一样。
到了堂前,太夫人和姚父正等着呢。明月隔着红盖头像两人告别。
太夫人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诉说着对明月的不舍之情,随便还说了一些让她一定要“以夫为天”,要“好生服侍公婆,照顾丈夫”。明月表示,这话听听也就过去了。
“爹爹,女儿舍不得你。”明月泪眼汪汪的看着姚父,虽然隔着盖头谁也看不见谁,但是明月那浓重的哭音。
让一直强撑着的姚父,也差点流出了泪来。冷着脸说了一句,“要是受了什么委屈就直接回家吧,爹养的起。”然后掉头就走了。
明月当然知道姚父是舍不得她,但是他作为家主,作为一个男子的尊严让他不能像那些妇人一样哭哭啼啼的给明月送别,却给了她作为一个出嫁女最大的保障。
明月饱含着热泪,眼看着姚父的脚步声就要消失了,明月叫了一声,“父亲。”姚父顿住了脚步。
“我一定会照顾好我自己的,再苦我也不会苦了自己的,你教出来的女儿,你还不了解吗?”明月强颜欢笑道。
姚父叹了一口气,说道,“我知道你有本事,但是你也要记住一点。你是姚家的女儿,你身后还站着一个姚家呢。”
明月重重的点了点头,头上的那些珠串相互碰撞形成了一首离别的乐音。
“泰山大人,我一定不会让明月受一点委屈的。”顾定淮收敛住了自己的笑意,诚恳的保证道。
姚大夫人和姚二夫人一样,只是按了一下眼角,并没有什么悲伤的情绪。象征性的叮嘱了几句,就没有其他的了。
而姚明茵只是冷言冷语地说了几句祝福的话,就像履行公事一样。
倒是姚栋栋,直接抱着明月的大腿,哭着闹着不让姐姐走。整得明月哭笑不得,最后还是姚二夫人骗他说,大姐姐三天后就回家,他才稍稍放了手。
哭嫁终于结束了,姚明川麻利儿地背着明月上了花轿。
顾定淮终于接到了人,笑得跟一朵花儿似的,“起轿。”
迎亲的礼乐又开始吹打了起来,明月坐在花轿里,居然感觉到了一丝忐忑。
摸摸自己快要跳出了的心脏,明月不停地在心里暗示着,要淡定,要淡定,自己都是死过一次的人了,不就成了亲吗?有什么好紧张的。
虽然这样想着,但是明月的心还是静不下来。明月像一条油锅上的焦鱼,动也不是,不动也不是。
顺义侯府离姚府不远,但是顾定淮为给明月一个盛大的婚礼,特意让轿夫比着吉时多绕了几圈才将花轿落在了顺义侯府的大门口。
顾定淮小心翼翼地踢了轿门,生怕把明月给惊着了。引得围观的顾定淮的那些猪朋狗友们一阵嘲讽,“顾兄,媳妇儿还没进门,就开始心疼了呀。”
“顾兄,这还没进洞房呢,怎么腿就软了呀。”
顾定淮笑骂一句,“再多说一句,等会就让你们进不了门儿。”
媒婆将紧张的明月背出了花轿,小脚一颠一颠的竟还算平稳。
进了府门之后,媒婆才将她放了下来。明月手里被塞了一根鲜红的绸子,然后就被顾定淮牵了进去。
明月低垂着头,绣花鞋上的珍珠微微的摇动着,好像明月不安的心。但是还没由得明月多想,耳边就想起了唱礼官响亮的声音。
“一拜天地。”顾定淮紧紧的攥着手中的绸子,兴奋得朝着堂外宽广的天地拜去,而明月也在云霄的帮助下,跟着拜了。
“二拜高堂。”明月被云霄扶着向着上位的永定侯和侯夫人行了跪拜礼。顾定淮跪了下来时那一脸的笑意让永定侯都觉得刺眼。
“夫妻对拜。”两人都相对而立,躬身行礼。不料起来的时候,明月突然一个踉跄,还好顾定淮眼疾手快一把将明月扶住了。然后毫不客气的将明月往自己的怀里带。
“新娘子如此猴急,顾兄你有福了。”
“顾兄,可要小心了呀。”
那个唱礼官也是个爱看热闹的,等到众人调侃完了他才喊出最后一句,“礼成,送入洞房。”
明月臊红了脸,想从顾定淮怀里挣脱开来。顾定淮低下头来,朝着明月耳边吹气,“娘子,你也累了,就让为夫扶你回房吧。”
娘子……娘子……
明月脑子一片空白,被这一声“娘子”给弄懵了。自己,这就这么简单就嫁给他了。她历经了两世,终于嫁给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