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都以为是小孩子爱接嘴,胡说来着。都没放在心上,又兀自说起来了,“请黄老板务必要找到此人,到时候我姚府必定大礼相报。”
黄老五只是笑,并没有推辞,“这事儿,说难不难,说简单不简单。请问这人现在具体在哪儿呀,这样我们也好找些。”
“我也不知他在何处?是生是死,在不在大周朝的山河之中,我都不知。”明月微笑着,一脸坦然。
黄老五有些为难了,方脸拉长来,“那这事儿就难办了,不好找呀?”
“好找的话,我也不会来麻烦黄老板了,这件事儿就麻烦您了。”明月施了一礼,诚心诚意的拜托道。
黄老五也没想推脱,这事儿虽然难,但是他的生意遍布全国,找人只是时间问题。
“敢问小姐,还有什么关于她的其他消息吗?”黄老五正低着头仔细的看着那副肖像画,不想漏掉一丝一毫的信息。
“她右边嘴角有一个鲜红的血痣,会很奇怪的医术,大约三十岁,可能还小些。叫妙珠,也可能改名字了。对了,她是纳郜族人。”明月早就做好了功课,现在答起来还是有些不准确。妙夫人在姚家人出现的时间太短,短到几乎没人能够记住她的容貌。这画儿,还是强逼姚父给画的。
一向很听女儿话的姚父听到女儿的无礼要求,脸马上黑了,撒腿儿就走。明月求了好久,他才不情不愿的画下来的。
黄老五点点头,将画轴卷了起来,“那好,等会儿我就吩咐下去,帮你找找。”
本来刚刚他们不理会野子的话,野子就已经有点儿不高兴了,撅着小嘴巴,也不让人抱。
这时看自己的爹就要把画收起来了,顿时就急了,“见过,见过,野子见过。”野子急得脸都涨红了,小手扒着画轴不许手。
黄老五看小儿子耍赖,怕惹客人不高兴,连忙瞪了他一眼,“别闹,爹爹等会让哥哥给你买糖葫芦。”
野子一点儿也买不账,直接吊在了画轴上。他人本来就小,画轴也牢靠,野子竟然直接挂在了画轴上直晃悠。
野子觉着好玩,自己“咳咳”地笑得可欢了。倒是把明月等人吓得够呛的,杜嬷嬷等人连忙一人护着,一人把他抱住,这才把他弄了下来。
下来后,野子窝在知秋的怀里,还是说着,“野子见过,哥哥也见过。”小眉毛挤在了一起,很是认真。
知秋她们怕他又做出什么大事儿来,顺着他答道,“好,好,好,我们野子见过,就是见过。”这么个小孩谁会让他出门呀,所以大家都不相信他见过画上的人。
别看野子这么一个小小的人儿,也知道自己娘亲在敷衍自己呢,小圆脸儿皱成了一团,好像马上就要哭出来似的。
赶巧,野子他哥哥中午下学回家,“野子,快出来呀。今天哥哥给你带了西门大街的糖人呢。”人还没有走到,那还没有变声的尖利男孩子的声音就传了进来,刺痛了明月的耳膜。
野子一下子变得兴奋了起来,“哥哥来看,来看。”
小风放下自己的书袋,朝这边走了。
“见过父亲,母亲,干娘。”一走进院子里,小风马上想变了一个人似的,一板一眼的想各位长辈请安。
黄老五一改以前亲切,变得严肃起来,“小风,这是姚小姐,快来见礼。”
小风有些拘谨,步子越发小了起来,“见过姚小姐。”
明月对着他乌黑的头顶微笑着说,“那能这么见外呀,就叫姐姐吧。”
小风连忙顺着杆儿爬,“姐姐。”一声甜甜的姐姐,喊得明月心情愉快。
这边野子却是不甘寂寞了,扭动着小身子嗷嗷叫唤,“哥哥,哥哥,画儿,见过。”
知秋奈何不了她,只能依着他,“赶紧的,把画儿打开,让小风看看。不然这小祖宗可是不饶人。”
黄老五偷瞄了一眼明月,见她脸色没有不快的神色,才把画卷展开来。
“诶,这不是春草堂那个漂亮女学生吗?”那画儿还没有完全展开,小风就脱口而出,看来是极有印象的人呀。
看到终于有人证实他的话了,野子满意的甩甩头,又窝到了自家娘的温暖怀抱里。
画卷终于展开了,小风却是又改了口,“哎,不对呀,那个女学生嘴边没有痣呀。”小风摸摸自己的下巴,仔细再回忆。
明月不动声色的接道,“你好好想想,想清楚之后再告诉姐姐,这对姐姐来说很重要。”
小风又想了想,继而很肯定的点了点头,“那个女学生就是没有痣,而且年轻很多,那天我带野子去玩儿的时候还多看了几眼呢。”小风没注意到自家老爹本来就不大的眼睛开始眯了起来,还在想明月打着包票。
明月问清楚了情况,说了一声告辞就走了。
还没等两人走出大院,身后就响起了黄老五的怒吼声,“叫你老实在家待着你不听,这次还把你弟弟带出们去了,你自己都这么小,万一把你弟弟丢了,咱们去哪儿找去。给老子过来,今天我不把你打怕咯,我不姓黄……”
明月端坐在马车上,想着那个春草堂的女学生。想也不用想,那绝对是姚明鸢了。
就因为姚明鸢长得跟她母亲极像,所以才引得大夫人对她如此痛恨与忌惮。而大老爷更是因为对妙珠的愧疚根本不踏足和乐阁。
姚明鸢她是如何不知不觉出的内宅,又是什么人帮了她,为什么她就能随时随地遇贵人呀。听小风那话的意思,姚明鸢竟是在春草堂待了有些时日了。
离开了闹市区,车轱辘声渐渐的快了起来,明月也渐渐地有些累了。
春草堂,京城里有名的医女培养之地。春草堂是由一个平民王妃创立的,当时她靠一手精湛的医术和一颗仁心征服了有权有势的王爷和皇家人,顺利成为皇家媳妇。为了将女子医术和那颗悬壶济世的仁心传承下来,王妃便创立了这个春草堂。
春草堂的名字,取自“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她希望就像草一样平凡却又坚韧的女子,能百折不挠,永远充满生机。
春草堂每年都会向全国各地招收女学生,不分尊卑,不分贫富,只要考试过关都可以进春草堂。
因为春草堂的严正公瑾,而且加之女子医术在高门贵族的走高。一度引得许多大家小姐也来参加春草堂的考试,以期在婚事上增加自己的筹码。
此外春草堂还每年组织义诊,为京城的百姓免费发药。而且每三年宫里都会要求春草堂选送三名医女进太医院,为后宫服务,算是正五品的官了。所以春草堂在京城的名望很高,很受敬仰。
明月闭眼冥思,却怎么也弄不明白姚明鸢到底是怎么出的姚府,怎么进的春草堂。
“小姐,到了。”马车稳稳的停在了一个小巷口,正对着春草堂的大门口。离得不远,就在这就能看见大堂里的景象。
明月微微掀起车帘,往春草堂里面看。
果然是姚明鸢,明月心中一凝。
春草堂内
“笑笑,你怎么学的这么好呀,果然是天赋异禀呀。”一个穿着春草堂统一蓝色医女服的女孩子羡慕的看着姚明鸢手中自己抓好了的药方。
姚明鸢笑得真诚,嘴角的笑窝好像能盛下清酒,“如果再上尹教习的课时,你认真记下每一味药的名字和样子,不睡觉的话,你也能的,梅香。”
那名叫梅香的女子微微的红了脸,嘴里却是不服,“人家累嘛,再说我娘送我来也没想让我当个绝世医女。”
姚明鸢只是笑笑,继续关注手中散发着异香的药材。
终有专注于这些的时候,她才能放下心中的仇恨,觉得心中一片宁静。
突然姚明鸢肩膀上一只手袭来,把姚明鸢手中的九重楼都给吓掉了,“啊!”
姚明鸢转过身上,看见是熟人,连忙拍打着他,羞红了一张粉面,“赵小旦,你一天吃饱了撑得吧。”
所谓的“赵小旦”赔着笑,“我这不是看你太过专心了嘛,想逗你玩儿。”
姚明鸢没好气的翻了一个白眼儿,“你去办你自己的正事好不好,每天都来这转,你烦不烦呀。”
“哟哟哟,你这丫头还真是求人的时候就是一张菩萨面,没用了就是一张罗刹脸啦。”太子大人有些不满,控诉着姚明鸢的无情。
“好了,好了,我手上的事儿马上就完了。马上就走了,你就坐着等了会吧。”姚明鸢无法,只得哄着她。
太子大人听她这么说才罢休,自己走进了内室安安生生的坐着了。
“嬷嬷,有没有办法,看清楚那个男人的脸呀。”明月刚看见买个男人走进春草堂时眼睛就亮了起来,以为这次就能将这背后之人看清。
没想到这人的脸一直没露出来过,开始的时候被一个随行的家丁给挡住了,后来更是一直背对着明月。气得明月锤了好几下车厢,把杜嬷嬷都和吓着了。
杜嬷嬷摇摇头,“没办法,除非我们走进去看。”
明月不赞同,“那样我们就打草惊蛇了,我们还是等着他们出来吧。”明月可不想就这样把自己暴露出来。
杜嬷嬷点点头,也认同了这办法。怕姚明鸢认出她来,她也进了马车里,和明月一起蹲着。
可不料,明月几人眼睛都瞪瞎了,那两人还没出来,连春草堂都关门了。
“小姐,看来他们从后门还是哪里出去了,咱们等不到了,回去吧。”杜嬷嬷小心地看着自己小姐黑到不行的脸色,建议道。
明月抬头来了一个迎风流泪,“回去吧。”